随着樱冢雾生的坠落,无数巨石如雨点般砸下,瞬间将他掩埋。逸尘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只能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逸尘被那股推力裹着撞出洞口,踉跄着扑在山外的草地上,刚撑着手臂抬头,便听见身后传来。
“轰隆——”
整座山峰轰然塌陷。
碎石混着烟尘冲天而起,遮得半边天都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原本矗立的山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下去,最后只剩一片不断下沉的乱石堆,连暗河的水声都被掩埋在坍塌的轰鸣里。
逸尘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天护正宗。
剑柄上还残留着樱冢雾生最后的温度,可那道曾握着这柄剑、与他并肩抗敌的身影,却永远埋在了那片废墟之下。
泪水不受控制的砸在草叶上。
为什么会这样?
从幻樱国举兵入侵神州的那天起,就从来不是“正邪”的简单划分,有像樱冢雾生这样,被国家的谎言裹胁着踏上战场的君子,他们握着剑,却不知道剑指的是无辜的百姓;也有像美穗子那样,被战火吞噬的普通人,连等待一个人的资格都被剥夺。
“所谓的‘荣耀’,原来就是把人骗进地狱,再告诉他们这是天堂吗?”逸尘喃喃自语。
樱冢雾生最后还在惦记着回到开着樱花的故乡,还有那个他爱的姑娘。
可这场战争,连这样简单的念想都碾碎了。
风渐渐停了,坍塌的轰鸣也弱了下去。
风卷着碎石渣掠过耳畔,逸尘攥着天护正宗的指节泛白,泪水还挂在颊边,却忽然听见意识中,传来细碎又绝望的哭喊!
那声音混着风声飘过来,带着凡人面对灾祸时的无助:“大帅!求您显灵吧!救救我们……救救村子啊!”
“大帅?”逸尘猛地回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些人,不是在求仙,也不是在求魔,是求他这个为他们握剑的人。
他抬眼望向百里之外,灵识瞬间铺展开——视线穿透烟尘,落在山坳里那个小小的村落。
本该炊烟袅袅的地方,此刻却飘着血腥味,几个穿着幻樱武士服的残兵正踹开村民的门,刀上还沾着血,嘴里喊着粗鄙的话。
逸尘的眉头骤然拧紧,灵识捕捉到他们的对话,字字如针,扎进心里。
“他娘的!跟仙魔联军打时,谁能想到南冥魔军会从背后包抄?五万弟兄啊……就剩我们这几十个了!”
一个断了胳膊的武士啐了口血,眼神却依旧疯狂,“国主死了!咱们得为国主尽忠,多杀一个神州人,多糟蹋一个娘们,就是赚!”
“对!实行伟大的玉碎计划,反正都是要死的,拉着这群贱民垫背!”另一个武士狞笑着,伸手去扯一个少女的衣领,少女的哭声撕心裂肺,却被他狠狠甩在地上。
“玉碎……尽忠……为什么....战争明明结束了啊......”
逸尘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节因用力而咯吱作响。
樱冢雾生临终前还在念着故乡的樱花,念着他爱的人,可这些残兵,却把“死亡”变成了施暴的借口,把“忠诚”扭曲成了屠害无辜的理由。他猛地抬头,天空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紫、金、黑,蓝,红,五色雷光在云层里翻滚,竟是比寻常混元雷劫更凶猛的劫云。
“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下一秒,逸尘足尖点地,缩地成寸瞬间穿过百里距离,落在村落中央。
“你们.....给我住手!”
“谁?!”
幻樱残兵们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收缩——玄色战衣染着未干的血,周身萦绕着凛然杀气,不是神州大帅是谁?
“神、神州大帅!”
一个武士吓得腿软,却在瞥见逸尘左手握着的剑时,突然瞪大了眼,“那把剑……是天护正宗!是雾生大人的剑!雾生大人难道……”
他的话没说完,逸尘已挥剑。天护正宗的剑刃泛着冷光,一道剑气划过,那武士连惨叫都没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啊——!”
逸尘的暴喝震得村落里的尘土簌簌落下,左手天护正宗泛着仙光,右手璃尘剑裹着魔焰,双剑交错间,身影已如一道残影扎进残兵堆里。
断胳膊的武士刚举起刀,璃尘剑已顺着他的刀刃劈下,“嗤啦”一声,魔焰燎过衣甲,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那个扯少女衣领的残兵转身想逃,天护正宗的剑气早至,直接洞穿他的后心,鲜血溅在旁边的草垛上,瞬间染红一片。逸尘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双剑起落间从无停滞——有的残兵想求饶,话没出口喉咙已被划破;有的想反扑,刚抬起手臂就被剑刃斩断。
不过瞬息,十几个幻樱残兵便倒在血泊里,再无一人能站着。
逸尘收剑时,白色战衣又添了数道血痕,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握着剑柄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村民,少女被妇人紧紧护在怀里,老人们拄着拐杖,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逸尘放缓了语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别怕,你们安全了。”
“谢、谢谢大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个老者,他颤巍巍地跪下,身后的村民们也跟着纷纷叩首,“多谢大帅救命之恩!”
逸尘上前扶起老者,指尖触到老人粗糙的手,他没有说话,心中只剩下无比清晰的念头:“我的道只是守护!我想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念璃,师父,母亲......许许多多的伙伴,长辈,还有......这些千千万万的生灵!!!”
福灵心至,头顶的乌云突然剧烈翻滚,混元雷劫,此刻竟因他的道心,变得愈发凶猛。
凝聚成一道水桶粗的雷柱,直直锁定了逸尘!
逸尘眼神一凛,不再犹豫。
他足尖点地,缩地成寸瞬间掠出村落,落在不远处的空旷山地上。双剑横在胸前,天护正宗的樱光与璃尘剑的魔焰交织,形成一道明暗相间的屏障。
“来!”
逸尘仰头望向雷柱,声音震彻山谷,“今日便来证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