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也不行!”汪少林颓然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爸真是为你好,你跟这个洋表哥混能对抗得了你妈你舅吗?”
薄冷翠看向窗外,河边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这根本都不是钱的问题。”汪少林叹气,“资本家黑啊,现在要动手段了。”
汪薄将信将疑地看着汪少林,又看薄冷翠。
汪少林生气:“臭小子信他不信你亲爹!”
“姑父,”薄冷翠拿出一张黑卡,“这是我作为侄子孝敬您的。”
汪少林瞧不上外人给的。
“里面只有五千万,没有人会在意。”
“就当是零花钱。”
汪少林收下,同时骂资本家真黑,真腐败啊!
“现在您可以走了。”薄冷翠开始撵客人,“把他们都带来了,姑母也怪不了你了。”
汪薄闻言向外看去,商务车下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好似是谭顾问。
“你不是说不能给”
他要把黑卡拿回来,薄冷翠拦住他,“最后一次。”
汪少林恨铁不成钢地看汪薄:“你听人家的干什么?!怎么我说话你不听,人家说话你就听!”
然后转身走了几步,踌躇道:“那个…等你们把他们打发走了,我再回去。”
“你回哪里去!”汪薄没好气地问,“云南你一无所获,你还不如回村里陪陪奶奶!”
“你奶奶用得着我陪?人家儿子孙子多得很…就我一个儿子,还不听话”汪少林声音低下去,默默无言,走到厨房去躲了。
汪薄心里略微不好受。
但一想到刚才汪少林那样理所当然地让他回S市,一想到从前那么多年在薄玉面前汪少林从来没有维护过他,一想到汪少林还找他借钱……
汪薄依旧不好受,还受气!
“皇上,咱们的《太渊纪事之凤双飞》项目被卡了,这是上头的意思还是咱们得罪谁了?”
“我们的头部艺人联合要求解约,说已经被威胁了,是薄氏上面的人出手…如果解约,这又不是一个两个人,这该怎么办!”
“汪少,薄小姐来铠月了。”
小赵偷摸发了个照片,照片很模糊,但看得出来是薄玉。
她在凯玥的总裁办公室,就像等着他一样。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敢面对薄玉。
他匆匆跳到另一个页面,解雨虹的语音通话请求。
“汪总,上面来了人,说要查账。”
她一听就是藏起来打电话的,“我们没有问题,但是…真由他们查,又怎么会没有问题。”
“薄小姐亲自来了。但是一言不发,只是来办公室坐着。”
“她这种姿态,分明是说我们不配与她交谈,凯玥在她眼里只是个小作坊,她轻而易举就能毁了。”
“汪少,这回……您回来吗?”
汪薄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了卧室,正准备拿药的时候,看见床头的小猪和小猪球。
两只猪猪躺在被子里,被子上是没收的镶钻手铐。
凯玥,娱乐公司,小公司。
他奋力离开薄玉去的第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
舅舅的产业,后来发现是他获得的遗产之一,是外公授权舅舅监管的。
他曾把阙雪松驱逐出去,把凯玥抢回来,凯玥是他的朝堂,他是可以不上朝的万历皇帝。
但是薄玉总是拿凯玥威胁他。
每次都是,每次都是发现汪薄稍微对某些东西有了些微在意,那那个物件的命运,就是在汪薄眼前碎掉。
永远。
他把猪猪捞到怀里,躺在床上,“不回。”
万历皇帝不上朝。
“但是我会解决的。”
毕竟思城有薄玉,而相距数百里的小县城都来了薄玉的爪牙。
谭顾问在书房等候。
但等来的却是传闻中“有精神病”的表少爷跟在薄少身后,还抱着只猪玩偶的呆呆地出神的样子。
“表少爷…”
他起身,随行人员也都看向汪薄,皆都有些毛毛的感觉…
怨气…怨气好重!
汪薄闷闷地坐在薄冷翠旁边,谭顾问等一行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就会被汪薄怨恨满满地“盯”住。
谭顾问等人:“……”
他们是法务顾问,但是…精神病人也无法选中啊!
而且还是富人家的精神病!
这,这惹急了不会钱没到手,名没扬出去,命还丢这儿了吧?
“表少爷,关于铠月子公司”
汪薄掏出一副手铐放在实木桌子上,“咔哒”一声响。
谭顾问面上抽搐,“铠月是…薄氏的”
“咔哒咔…”
“薄氏的子公司,这是一切的…前提”
汪薄慢条斯理地把长链,金属项圈,全钢制式链条拍在桌上。
谭顾问的随从人员默默地起身,慢慢移到了门旁边站定。
“叮—”
汪薄又从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一把长剑,把剑鞘抽了,扔在地上。
那两个随员:“汪少,你们慢慢谈,我们在厅里就好。”
然后飞快出去关了门。
如坐针毡的谭顾问:“……”
踏马的把他给留这儿了是吧!
“谭顾问,”汪薄拿剑砍长链,蹦出来的火星子都要把谭顾问脸上的老年斑照亮了。
他下意识地站起来,身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逃生。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跳楼之后,我妈就让你和心理医生一起候在病房外。”
谭顾问记得,那时候他刚来薄氏,以为汪薄就是薄小姐的“叛逆儿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作孽的富二代”。
“让心理医生证明我有精神病,让你由此证明我无法在无永久监护人情况下使用信托基金。”
汪薄笑笑,宝剑森然冷光映在他脸上,“现在,你可以证明了。”
谭顾问早就吓得腿软,见门被关着,汪薄面前手边全是作案工具,身边又坐着个人高马大的能帮忙埋尸的工具人薄冷翠,这…这这这怎么破局啊!
“报警啊!快报警!”
谭顾问拍着门让门外的随员报警,极度惊恐与心虚之下已经忘了自己有手机。
“你当年逼迫我的心理医生出具假的精神鉴定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报警?”
汪薄一手拖着锁链过来,另一只手还抱着那个荒诞可笑的猪猪球。
“你为了在薄玉面前表现,害心理医生辞职离开S市,最后也没得到那封你想要的‘精神病证明’。”
“现在你可以得到了,”汪薄善解人意,“马上就会烧给你。”
“啊啊——”
谭顾问连滚带爬,真·精神病是不能被欺负的,真欺负精神病的后果…难道就是精神病变成变态杀人狂,把自己杀了精神病还啥事没有,依旧当富少?!
“啊啊啊——”
他更崩溃了!
“报警啊!”
谭顾问无助挠门,看汪薄这个精神病人神经兮兮就算了,那个等着待会处理尸体的工具人薄冷翠也是面无表情时,再次崩溃。
薄玉给他几个钱够让他这么卖命啊!
这值吗?
真的值吗?
这对吗?
让他的命留在这两个富二代手里?他们配吗?!
不行!他寒窗苦读考本考研不是为了今天的啊!
豪门的破事凭什么连累他啊!
“汪少,放我走,放我回S市,我再和薄小姐交涉交涉…还有转圜余地的!”
“我可以为咱们凯玥争取权益啊!我可以…我可以当内应啊!”
谭顾问已经抛弃了商业底线。
或者在心里责怪自己蠢:“你有病还是汪薄有病?看清汪薄有病,自己就不要犯病,和精神病讲什么道理,照汪薄这个家庭环境,他离精神病就一线之隔,迟早的事!你惹他干嘛!”
“真的?”
精神病人汪薄眯起了眼。
“真的!”
谭顾问真诚无比,心想我考本考研笔试面试得来的薄氏offer,又和薄氏里的管理层斗了那么久得来的地位,才有现在的薪资和名声,我犯得着因为你一个大专混子富二代葬送吗?!
“那你先在县城待一段时间吧。”
汪薄把剑“哐当”一声放桌上。
“要怎么回薄小姐……你自己想。”
窗外传来警笛声,谭顾问动摇了,但还是留个心眼,“好的,汪少。”
来了警察又能怎?
汪薄迟早被亲妈逼出精神病,到时候又是无法选中,就他是纯倒霉鬼!
警察进来做笔录,问:“谁说有人非法持有拘束用具蓄意伤人的?”
那两个随员看着正常的汪薄,和冷静得让人心虚的薄冷翠,忐忑道:“可能…误会?”
警察皱眉,严肃道:“你们报假警?”
随即看了眼周围环境:除了正常的书房该有的东西,也就多了个…猪猪球?
汪薄抱起猪猪球,“我表哥送的,不行吗?”
警察转过去教育那报假警的:“下次报假警就真进局子去坐坐吧。”
然后给他们开了几张“普法教育小讲座”的教育专场票。
两个都是法学生的随员:“……”
警察走了之后,薄冷翠开始他工具人的下半场:“现在和我谈凯玥的权益争取事宜,明天出详细方案给我们看。”
谭顾问和随员:“……”
在厨房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的汪少林终于出来,问汪薄:“他们什么时候走?”
汪薄:“我让他们在县城多住几天。”
汪少林感到窒息:“儿砸你有病啊!”
“你妈那种神经病你不顺着还逆着,真不怕出事?”
汪薄倒茶,心想反正指望不上汪少林,汪少林这会儿还又挑三拣四起来了。
“别管。”
“我不管等你那个假表哥管?”汪少林就觉得莫名其妙了,“你怎么和那假洋鬼子关系那么好了?”
“就为了气死你妈?”
汪薄沉默喝茶,腿上还趴着猪猪球。
心想书房里的“医疗道具们”,不能让汪少林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