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行数据，手机突然震动。
会议提醒跳出来：原定两小时的跨国谈判，提前休会了。
她心里一紧，抓起平板就往外走。走廊灯光打在她脸上，脚步越走越快。
刚拐过茶水间，就看见陆执衍从会议室方向走来，领带松了一半，脸色不太好看。
“陆总。”她开口叫住他。
他停下，没说话，眼神有点冷。
“他们不是想占便宜。”她说得很快，“那个技术门槛，是测试您值不值得合作。拒绝条款没问题，但您也把机会一起关在外面了。”
陆执衍皱眉：“你什么时候懂这些？”
“我不懂胜负，但我看得见诚意。”她抬眼，“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联手制定行业标准的人，不是听话的下家。”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转身要走。
“赵宇已经在联系外资了。”她补了一句，“再拖下去，项目就不是我们的了。”
他脚步顿住。
回头时，眼神变了。
“你说清楚。”
她迅速调出平板上的模型图，“对方提的本地化适配率，表面是卡我们，其实是释放三个信号：要共享部分源代码、接受浮动分成、愿意共建研发中心。他们怕的不是谁主导，而是谁能扛住政策风险。”
陆执衍沉默几秒，“所以你是说，我刚才，错判了？”
“您只是太习惯赢。”她说，“但他们这次，真想谈。”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点头：“进来吧。”
重新开会时，对方代表看到苏清颜坐在主位旁边，眉头一皱。
“这位是？”首席代表看向陆执衍。
“我的助理。”陆执衍说，“接下来由她补充说明。”
对方冷笑一声：“谈判是大事，不是实习课。”
苏清颜没理会，直接打开投影。
“贵方要求本地化适配率不低于85%。”她声音平稳，“但我们测算，若共建研发中心，三年内可降低合规成本37%，而贵方预估只有21%。”
她翻页，继续说：“你们真正担心的是政策波动。凌天过去五年所有政企项目零违约，这不是巧合，是体系支撑。”
对方几个人交换眼神。
首席代表身体前倾：“你说共建，怎么分责？”
“前期我们承担更多推广成本。”她说，“换取后期收益递增权限，并附带专利交叉许可。这不是让步，是绑定。”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对方低声讨论起来。
陆执衍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过了几分钟，对方首席代表开口：“我们可以延长谈判时间，深入讨论合作细节。”
苏清颜点头：“好。”
协议框架当场敲定，最终基础分成定为42%，还加了阶梯奖励条款。
远超预期。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
陆执衍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队一辆辆驶出。
苏清颜走到门口，准备回去整理纪要。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他忽然开口。
她停下。
“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就是个局。”他说，“你不只是看出问题，你还看到了结局。”
她没否认。
他转过身，看着她：“以前我觉得，只要够强，就能掌控一切。可今天……我差点亲手毁掉最好的机会。”
他顿了顿，“谢谢你，拦住了我。”
她说：“我只是说了看到的事实。”
他看着她，眼神很复杂。
片刻后，他点点头，转身走向会议室复盘。
苏清颜站在原地，手摸了摸衣领下的吊坠。
那枚空白信物又热了一下，表面的金线更清晰了些，弯出一个“执”字的轮廓。
她低头看了看，转身往工位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刚走到走廊拐角，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没有名字。
内容只有一句：
“你以为他真的听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