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人们总是对于下午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它的时间更长,有许多的事可以放在下午去做,干它个天黑方归。
的确是错觉,因为时间最长的是夜晚。
吃过晌午饭,平凡的家显得格外空旷,因为屋子里只剩他一人。孤独吗?怎么可能!原本在一切都忙完后百般聊赖的时间里,雨凡一个人,戴着耳机可以听一整个下午——若是将有人找的情况排除在外。但现在不一样了,嘈杂的声音令雨凡同德楷发消息时吐槽道:
“现在跟鬼一样的东西天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痛苦的。”
“你说什么?!”
“阿夜啊,好好为宿主服务的吧,你没资格光烦人家……”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这小老弟别以为隔着个屏幕我就打不到你!下次见面我必干你!”张牙舞爪,“龙飞凤舞”。
雨凡抬头望向悬在自己头顶的赤夜:“我窗帘都没拉你就敢现身啊?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这人迹罕至的地整个家属院死人比活人都多,我还怕被发现?”
“话说你不能让别人不可见吗?”
“啊呀,抱歉啊。由于我太强了,所以这注定了我无法玩障眼法。”
“好好好。”
这时雨凡注意到手机里的消息,德楷问:
“下午你应该有空吧?”
“我计划去工业园一趟,看看都什么情况了。你要跟着去不?”
“我?”雨凡问。
“我骑车去接你。”
怎样都行,怎样都行……但他现在有“人”可以问:
“你说,我要不要去呢?”
“倒也没什么问题,去呗。”赤夜将头别过去。
“哼?”雨凡望着头顶的赤夜,轻轻笑了下。
“某个不是人的东西到时候别捣乱哈。”
“嗯?”赤夜是直接将脸贴近屏幕,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真拿我——!!”
“你的确不是人啊,人家为什么要拿你当人看待呢?”
“还有你!”
雨凡回德楷:“可以去。”
“行,到时候我去接你。”
桌前,德楷舒缓开来。半晌,他从抽屉提出那串项链,仔细审视。
一路向南,郊外。
“这种天,怎么说啊,看着晴朗,但又有一种阴天的感觉,就特别奇怪,你有这种感觉没?”
“……好像确实。”
“是吧?感觉眼前跟阴天似的,空气是灰蒙蒙的,但又抬头一看,蓝天白云的,明明晴朗天。”
“容我说句话。”
“你要……”
“有没有一种可能, 是你眼睛有问题?”
听语气识“人”,德楷“吭”笑了声,“是,我这戴眼镜戴了三年的,三百度的眼,散光满了,也有这个可能。”
“对了,我发现我总是在秋天冬天的时候换眼镜,现在我戴的已经是第三副了,差不多一年一副,从六年级算起,正好。”
“三副都是墨蓝色镜框的吧?古板,土得掉渣!”
“啧,这毒舌。”
雨凡都听不下去了:“不是人家戴什么眼镜,用得着你指指点点?”
“哼……等等,容我再说几句。”
“……”
“小楷呀,你走这种郊外的马路,不会真的是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处置我吧?”
“不是有病一样的,不是,呵,”德楷气笑了,“大哥,我上郊外工业园区透透气你搁这臆想,真有病一样的,还有,我能打得过你?还有你能不能别用雨凡的身体发病?真的,我骑车不回头看你听那语气都瘆得慌,鸡皮疙瘩都给我干出来了都,骚得一批!有点毁人形象跟人设哈。”
赤夜越听脸越黑。
本来想骚扰一把,不成却听了一大段吐槽!
眼一闭,释然样。
“你还知道打不过我呐~”
“我听够了!闭嘴!”
……
这时德楷头向前凑,眼一眯,将车减速,开口问道:
“你看前面路地上,是不是躺着一个流浪汉啊?”
“还真是……奇怪。”
德楷果断刹车,刻意地在流浪汉前几米停下再下车。他走过去,撂下句:
“我先去看下。”
雨凡静在原地。德楷来到流浪汉旁边,脏且破的麻布裹在男人的身上,挡住了阳光,使阴暗盖在他的脸上。
确认流浪汉并非离世后,德楷松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雨凡见状,也跟着上前。
德楷低声道:“没事。”
俩青年又观望了会,努力透过乱碴的须发与沧桑的面容才发现,他不是老人,也不是一个中年人,而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人。这让他们疑惑。
德楷说:“兴许是因为点什么事。个人的事情嘛,咱猜不到,知道就好。”
“嗯。”
德楷紧绷着脸,眼神中混着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愤怒。他又看向流浪汉的腿部。不完整的麻布没有完整地盖住男人的腿。他看到一片黑色,难免心头一颤,走近了些,发现了成片的骇人黑紫。
“这是,左腿……”德楷俯身看了眼男人的右腿,右腿表面上看则无大碍。
“哈……”德楷叹气,将手揣进衣兜,欣慰似的说:“幸亏我带的是二十块的整钱,请你喝冰红茶有找的零钱。”德楷翻出十元的纸币加上另外两块,掖在麻布下。
“受苦了,大叔。”
雨凡沉默。
“走吧。”
“早知道我就不喝冰红茶了…… 十六这数不更吉利。”
雨凡听到德楷的自言自语,想到,他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工业园区。
“哎……”
“大哥啊,要我说就别抱这期望了,工厂会允许你进吗你?”
“看我的,少废话。”
领头的少年来到门卫室窗前,问道:
“大爷,能进去吗?”
“你们是?”
“来我妈单位看看。”
“恁妈姓名是什么?”门卫边问边翻出一本厚厚的簿子。
“呃,啊……”
“叫,叫,叫李丹。”
“嘶——”旁边的同学瞪向少年。
“李丹……”
“啊,对,李……”
“沃日我肚子疼要不然算了。”另外一个同学边说边撤,少年跟旁的同学也紧跟着退步。
“哎?!”
“快撤!”
那俩同学先骑一辆电车溜开了,紧急之下少年一时没翻出钥匙。
“不是!”正在认真翻簿子的的大爷才反应过来。
终于翻出钥匙了,跑!
“我真服了你们了,一群猪队友,我靠了!”
“就赌你肯定进不去!真能进去你能找到那名工人吗?更何况,工作期间人家会搭理你吗?队长啊,下次多考虑实际问题。”
“……你们跑哪去了?”
“我们跑城里了。”
“不是,……”
“有事被叫回来了。”
“……”
“队长你自己玩吧。”
“拿我名当你妈了,你自己没妈吗?”
“你再骂!”
“挂了!”
“哎!”
……
窄窄的柏油路,齐刷刷的小树,空旷的平原,一座座的工厂,秋天带来风的味道。走过了一座工厂的距离,雨凡突然汗毛直立,他抬头看向前方,眼前的景象竟变得一抽一抽,像透过滤镜看物体一般,一切变得扭曲、晃眼。
“这是怎么了……”
“你只管做好准备就好了。”
德楷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刹住车转头问去;
“你怎么了?”
“没关系,你尽管开就行了。”
“实在撑不住了咱回去。”
“不必不必。”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领主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那现在去阻止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此时德楷也紧绷神经,作好了应对下一秒的准备。
“我想告诉德楷点事情。”
“告吧。”
“……前方的红绿灯,多留意路旁。”
“没车。不如掉头。”
“不要干预因果。”
“看来不可避免……”
“是的。”
德楷毅然放弃掉头,驶向十字路口。
红灯。
俩人下车。
“出来吧。”
一轮红色法阵突然浮现在二人脚底的地面,雨凡抬手作法挥向德楷,一道风迅猛地掀向他,令其离场。雨凡正待迎敌时,那人已刺了过来,雨凡立马抬臂格挡,二人一番过招,雨凡右手作势一转出一光环,挥向那人便要套其身上。那人明显只会猛攻,举臂抵挡没成,被光环削掉下来。
“果真是你……”
树奇冷笑:“我早先埋伏于路边坡下,没想到被你一一预知。”
“看来你是奉旨来耗我的啊。”
“你多虑了,我只为一件事——干掉你。”
起身的德楷大喊道:“你们俩打架归打架能不能先等下?!电车给我震坏了你俩给我赔啊!!”
他看清局面,发现昔月的同学,竟断了臂。
来不及震惊,他激动道:
“又是你。”
“等我把车推走。”德楷上前,扶正电车,蹬开蹬腿,将手揣向衣兜……
“我去你妈的!” 霎时间一包粉包被砸在树奇脸上炸开,德楷跨座位猛然加速,自十字路口向左拐去溜之大吉。
“啊啊啊!”树奇身上被红色粉末粘过的地方全生起溃烂,他大骂:
“狗崽子!”
溃烂部分慢慢恢复,但德楷撒出去的粉同时影响到了其手臂的再生速度。
“还有你……”
一直静立严阵以待雨凡立马主动出击,树奇接招,但眼前因粉末沾染而生出的一片异斑导致影响了速度,被逼急的他唤出众多武器,无脑地四处砍打。
雨凡闪出身来,躲开攻击。
“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打过我。”
眼见没能击中一下,他停下。
“呵,你知道,我早在实验室就想挑战你了。”
“为什么?对我感到不满吗?还是因为什么。”
“作为实验产物……为了培养出更出色的光体,你我都曾被领主大人拿来养蛊……领主大人对你这个‘蛊王’感到自信,你却背叛他的自信……”
雨凡一言不发。
“想想你曾经是有多么高高在上……对我们这些弟兄深感鄙夷……而你,背叛了领主,背叛了整个计划,你没有执行你的任务,没有进行与领主大人相应的外应…… 窝居在一个小男孩身上……”
“看不惯我直说,用不着罗列我的丰功伟绩。”
“红光体!!” 重新长出手臂的树奇冲向雨凡。
雨凡躲过去,转至其背后,抬腿抡向其脖梗,树奇反过来,使出一柄长枪照腿刺去,雨凡见状急收腿撤了两步回道:“我改名了。”
“背叛!!”
又刺,雨凡抬势一作,又一弹,块块红光矩格体挡下长枪,又随指来回不断抵下攻击,借势独立出一块矩格体于树奇头上方落下,树奇首尾不能顾,挑枪护头,雨凡趁机打出其它矩格体,撞在树奇身上,“啪” 一下他被撞了出去。
矩格体全部拆开来,环绕着雨凡,他拾步向前。
“你没有速度。”
“呵。”
“来执行任务,又打不过,废物。”
“啊——!”
雨凡迅猛将矩格体聚合挡下长枪一击,怎想那树奇目的不在正面,一溜一下短短时间内变出把锏,反握掌推向雨凡的背捅去,“啪” 一声没来得及,分出的矩格体只撞击了长锏,被贯穿胸膛。
“呀啊——!” 树奇又狠地发力上挑,尚没能成功便被一矩格体直击太阳穴,另一矩格体砸中面门,他连连后退,握着柄端又拔了出去。
“唔,够狠,背刺。”伤口慢慢愈合,“你是只会使用蛮力吗?”
树奇又刺,它余矩格体连连打击,一震手一击锏一撞头,一套连招下来,他终于发现自己近不了其身。
“技艺不精,只会蛮打。如同只会甩拳乱挥的小孩一样。——”
“何必呢?”
树奇握紧长锏,重新站起来。
雨凡瞥向其锏,评道:
“你所变出来的武器,有其形而无其质,自然不能尽其用。”
“呵……你不也是?除了飞那几个方块,有什么用?”
“好吧,你用兵器,我便也用兵器。”矩格体汇聚于雨凡的双手,变幻成一对拳刀。
“呀啊——!!”
树奇一掷长锏,捞握之向雨凡甩打过去。雨凡照准一钳,腕转意欲钳住,树奇见状抬腿踹去,雨凡便钳住向上一抬,左手刺向其腿,林奇见势便一缩长锏大小撤了回去;意识到锏极为不利,他便双手握住长锏两端,立刻分成两把镰刀来,抡扎雨凡臂膀。雨凡左抵右挡,想挫歪其镰刀,但均被对手破之。又上抡,他只得挡回去;又下抡,“呱喇”一声是差点被击中,越来越猛了!砰刹咣当,双方都想近其身以刺其身,你扎我钳一来二去,不过实是是在比试各自的速度更胜一筹。近身时,一方力量上的优势与另一方反应力相抵消,变成了一场平等的对决。
“雨啊!服了你这身体了!!”
“不是!你吃力怪我嘛!”
“不怪你还能怪对手太强!”
“有的时候承认事实并不坏!”
“但确实……他身上有本不属于他的力量。”
“这意思是指……”
“领主强化了他!”
“*加密语言*,搞毛线!”
“要不然,我早就打——赢——了!”一敲一突对方被诈一闪,一手已向对方肋间突去。
“噫!”树奇反握镰刀横向朝雨凡挥去,雨凡后退,他又横扫,雨凡看准飞速抬手就往下押,锁住了其一镰刀。见状被锁得牢固,且雨凡已持刃照面刺过来,他果断顺势而为,将受控的镰刀变作把剑,同拳刃滑溜一下袭向雨凡,好在雨凡瞬间反应,反身腾空,又趁转过来时袭其身,刺其腰间,树奇伸镰劈下,又将手中的剑投射出去,雨凡躲过。
树奇想要将其召回,雨凡出手阻止,连砍带擒,眼看武器为别人所得,树奇果断使其烟消云散。但这也让雨凡嘲讽:
“嘿,没了件兵器了。”
他欲再唤把兵器来,雨凡已到眼前,只得先行躲闪。雨凡乘胜追击,似啄卡鸟般连连刺去,树奇单镰不敌,被刺,急得他弹跳而起跃至雨凡背后,照背便横劈,雨凡迎过来用拳刃挡下这致命一击,不想镰刀再次发难,猛地而起,雨凡差点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击。
“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身体已酸了……”
“你肯定能感觉到啊!”
树方又想变兵器,雨凡不断干扰,不予其缓空的机会,连连追击又成功地卸掉另一镰刀。
“?呵……”
“武器都没了,你该承认你输了。”
“还没结束!”
恼羞成怒下,树方突然结掌于胸前,一束光窜地冲向雨凡。
“不好!”雨凡赶紧后退。
晚了。
“唔……”
雨凡硬接下这一炮,连忙双手一拍合,拳刃变作矩格体进行防御。
“完了我衣服……”
“又不是不能修复……”
“反应慢了!怕是……”
“你体格不行啊!”
“啊啊啊!!!”
持久的光束使得树奇的双手血液膨胀,散出阵阵白烟来。
“不要命啦?!!”
“你不妨拆出一个矩格体砸他,要不然这样下去谁都撑不住!”
一个矩格体从排列阵中脱出,艰难地绕过上空后来到树奇的头顶,“唰” 一下向下俯冲而去。
“呃啊!”
树奇将作阵的手拉向矩格体,光束也随着被拉起冲击矩格体,却“轰” 一声——
“完了!” 霎那间,雨凡将块块矩格体重新排列,护在身前。
“咚隆——” !
巨大的冲击波掀倒雨凡,爆起的尘土顿时弥漫开来,笼罩住周围的一切。
“他刚才哪怕多动一下,都有可能超负荷……”
“呼,啊……”
“我先退下去,你先撑一会儿……”
“啊?!”
红色的眼睛重新变回棕色。
“不是,呵,呼……”
撑不住了,躺倒了。
看见眼前的灰尘,雨凡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远在这一边的少年看见远处升起的尘土,终于确定听见的爆炸声不是假的。就在眼前,就在附近,自己的附近!
“啊……”他又沉着下来,放弃了原定路线。
而另一边,跑了好几个路段好几个路口正停下估时的德楷听见爆炸声猛回头,惊道:
“我草了,打到爆炸……”
不躲了,掉头,挥师回京!
“呃……咳……呃,咳……”
一个坑洼的身形在尘雾中艰难地站了起来。树奇已是浑身血肉模糊,身体开花,骨头也断出,但唯有那双黑十字的瞳孔没有被损伤分毫。
“红……光……体……”
他拖着残缺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移向躺倒的雨凡。
“喝啊——!!!”
拳头冲向雨凡。
“完了,没力气了……”绝望的雨凡感到身体像瘫痪了一般,不听自己使唤。
但,拳头却落了空。
“?”反应过来的树奇愕然:“瞬移……怎么可能?!”
他转过身又要将拳落下,雨凡身下光阵迸发,又落了空。
“边躺边瞬移,玩我?!”
他摇摇摆摆,失去理智,只照识着那张脸寻打去,却一次次打空。
“抱歉啊,我忘了我还会短距离瞬移了,就是不太掌握不敢贸然使用……
“你,啊……?”
雨凡强撑着起来,看着眼前不成人样伤痕满身的树奇。
树奇看见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又像野兽一般抬拳又挥去。
雨凡反应过来,向侧边一躲,躲了过去。树奇又扑来,雨凡赶紧闪开。
“别跑!!”
雨凡暗想:我不跑呢,我不跑被你打吗??!
就这样俩人一追一躲,直到雨凡也明显地感受到身体极限发出的信号时,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得远点。
“赤夜?赤夜?!你哪去了??!”
“我再上你身会给你整死的!你先忍一时,多从长远考虑!”
“啊?为什么?”
“要怪就怪你身体太差了,我要再出手你身体就超负荷了!为了保险起见,你,自己先躲!”
“搞什么!!”
跑不动了,树奇也追上来了。自己的肺几乎要炸了,心脏也好似与Trance同频了。但,不躲就得死!强大的求生欲支撑起雨凡的意志,一次次躲了过去。
树奇眼里只剩下对活下去的渴望,只要在限期之内杀了雨凡,他就能活下去。即使自己的身体已残破不堪,即使眼前一片血红,但领主所赐的力量正在撑架他的身体,不行,却又行!不行的是人的肉体,行的是这力量!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蛮性的块头,攒一气,打出一气,却怎么也打不中。
雨凡清晰地感受到胸膛内剧烈而又剧麻的痛感,炸了,肺简直要炸了!就要炸了,仿佛就快要炸了,但炸了总比活生生被打死强!
他的每一次躲闪,都如同暴雨中的雨珠,迅疾,狠猛,以为要到极限,却一次次没有迈过极限!
“嚓—— ”
一个扫尾,德始刹住了车,再顾不得自己的能耐斤两,抄起车篮里的车锁,急跑而来预准势两三步飞身就是一记飞踢,又呼起车锁,照树奇的脑门劈去。
“砰”清闷的一声血液迸溅而出,已成疯魔的青年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来人,—— “小鬼……”
“我操你妈的!”
话都没说完德楷双手紧握车锁抬过头顶往下又是一记劈,“咚”的一声闷脆出,他又单手握着又朝头刮扫过去。
“唔!”
缓过劲德楷又抡起来,又扫,“唔!”
打人照头打,㣙崔胡德楷!
树奇怒了,炸了,着实屈辱极了!他奋不顾身,大吼一声扑身朝着德楷而去,德楷忙向后撤步,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雨凡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着情形下意识地赶忙起身跑开保持距离。而树奇要夺德楷手中的车锁,见势德楷赶紧将车锁一把扔了出去,树奇恼怒握拳向德楷冲击去。德楷躲闪不及,被擦中下颌,痛得撤开,并大喊:
“快撤!跑!雨凡!”
愣神几秒,才突然顿悟,雨凡赶紧跑走。
树奇急了眼,果断放弃继续追打德楷,转而去追逐雨凡。被挨了几下的德楷此时也是到了自己的极限,心有余力身不足,他挣扎着撑起身体,艰难地起身,望着两人的方向,心中满是着急。无措的他四处张望,望向后方时才发现,十字路口旁竟不知何时多了辆电车和一个一身黑装少年。
“呵,呵,呵,谁?呵,呵……” 两眼一黑,又倒了下去。
“哎!” 忘忧子赶忙跑上去,并对着手机喊道:“快点吧快点!沂兴路工业园区路段,有个十字路口!” 电话挂断,他又碰了碰德楷,紧张地问道:
“哥们,哥们?没事吧哥们!”
“快,快去拖,……”
“啊?什么?”
“快,快,快去打……打……”
“我打?真的假的?” 少年抬头望了望。
“快……”
“不是,我打都打不了,达吉罢啊打!这怎么打??”
意识到来者没有这份能力,德始又撑起身体,忘忧子赶紧上前扶着。
“谢谢…谢谢……”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年来时,正巧遇见德楷与树奇对打,俩人后面还躺倒着一个人。在场的三人,一个正边被打边防御;一个浑身是伤浑身是血却依然疯了一般出手;一个看起来筋疲力尽虚弱无力。见此情形,他赶紧报警沟通,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留下的种种印象,又赶紧开启录像,录下了树奇殴打德楷一直到被倒下的德楷发现的视频证据。
“原来……”德楷又努力撑起身体试图站起,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还,还没完……”他又倒下去。
“哎……”
“拜托你,快去阻止……尽可能地去阻止……”
“被追的那个,不是雨凡吗??”
“是他,咱们几个还挺碰巧的,在这又遇上了……”
忘忧子望了望前方,深呼了一口气,庄重地说:“好,哥们你在这儿,坚持住。”
“好……”
没声了。
而在雨凡这边,雨凡已趁着树奇转而攻击德楷的间隙快速地恢复了一些状态,有了能抵御树奇攻击的力气。
“虽然你刚才确实行事果断,但直接跑掉还是太窝囊了……”
“我没那么傻!”
“左边!”
“唷!”
“啊!!”看着雨凡只防不攻,自己还怎么也打不中,树奇更加愤怒了。
“永动机是吧?成痴子了似的,只知道无脑攻击。”赤夜评价道。
“成丧尸了。”
“是这样……右右右!”
“唔!”雨凡的臂膀结结实实挨上了一击。
“千万防住……”
“撑都撑不住了……”
“那不是星期五遇见的人吗?怎么跑过来了?”
“什么……”
忘忧子把持住从路边找来的一粗树枝,冲了过来。雨凡眼见他冲过来,忙声想阻拦:“哎哎哎……” 忘忧子闻声犹豫了下,又果断地 “呼啪” 一下甩砸在树奇的头上。
“你们一个个……”
“啊啊啊!”树奇抹掉伤口流出的血,向二人挥洒而去,顿时一道冲击波掀飞二人。
“卧糟!”忘忧子心想不会今天要把命搭在这,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捡起树枝。而雨凡早已站起,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
“又来一个……你们这群……”
“呀啊!”
而在另一边……
“再燃一次……”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创造意义。还能为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消极的人。”
“所以,再让我燃烧一次……”
热流流淌在青年的身体处,他又站了起来,坚定地望向战斗正激烈的远处。
而回到战场,没有任何过手经验的少年节节溃退,树枝也早已被折断。尽力而为,他利用起周围环境的一切,哪怕是坡下田地上的石子,哪怕是树下细枯不堪的木棍,都被他用在手中作为打击面前这个疯魔的武器。而雨凡,此时又是身疲力竭,唯有求生的意志在苦苦支撑着他,被动防守,主动还击。——直到再坚持不住,二人面对着魔一般的怪物,最后竟连抛石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少年溃坐在地,雨凡汗流如雨,怕是无力回天了……
然而,一切又都变了。
战场的战况瞬息万变,这话一点也不差——赤红的一道拳猛然冲砸在树奇背上,他又惊了,谁,又会是谁?!又为什么?!但当他反应过来去看来者时,那人却根本没有给他看清的机会,猛地又是一道影子,击中他的下颚,伴随着“咔”的一声,他头朝天一仰,倒了下去。颤颤巍巍,倒在地上的他努力克制头部的眩晕感,打着颤地又想去找清来者,却又是“嗖”一下凉感传来,眼前黑了,一片黑。
太窒息了,这般迅疾,太令人窒息……不,这窒息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是真实存在的——原来那人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砰”!
“唔!”
“砰”!
“砰”!
“……”
一旁的少年被吓傻了。
“大哥!大哥!哎!”他才想起要阻止。
“停下吧!哎!”
雨凡见状倒下去,但又重新起身。
来者停手了,起身,走到一旁,剧烈的呼吸使他的身体一起一落。
然后身子一软,又倒下了。
“奇迹。”赤夜说。
一人倒下,一人又起,幸亏雨凡和忘忧子及时发现,两人迅速地扑了上去,忘忧子压住其腿,雨凡跪压在其胸膛,双手挎住其手臂,死死压制。
“你们,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忘忧不忘发问。
雨凡不语,只管竭力地按压。
“呜——”!
忘忧子抬头看向北方,……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把警哥们盼来了。
眼见快到了,却听见下边传来一声沙哑而尖锐的吼叫。
“我操!小心!!”
突然间,树奇的身上生起形态奇异的尖刺,两人立马起开,不敢再压。而树奇趁此机会,一溜烟,消失不见。
雨凡被这一变故震慑得毛骨悚然。
回想那晚能力的谈话……
却有一股暖流搂在他的肩上。
“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