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凡,初二学习中等偏上的学生。在班里,他是会被女生们讨论的话题——谁长得好看,最终认定,雨凡就是最帅的那个。他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一般这种情况,最有可能就是家里有问题。这不代表他面对外界时,不信任任何人。但,也只有一个——德楷,姓胡。他很是仗义,总能替雨凡挡风挡雨挡子弹,是雨凡唯一的真心朋友。
……
学校内,厕所。
雨凡刚上完厕所,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哟,小雨风,让我看看!!”来人正是班内变态——李从新。此人平时说话操着一口正宗的山东方言-临沂口音,表情系统极为强大,说话间就能眉飞凤舞,性格直率,而且是一个班内作为高个子早熟的人,长相粗野,五官板正,人高马大。
“滚。”
雨凡刚要走出厕所,就被李从新一把抱住:“哎,别走!”
“wc…放手!”雨凡挣扎着。
“瘦弱的老弟,你逃得过吗!”
正好德楷走了进来,见状叫道:“又不干人事儿是吧?!”
“哇——去!楷模唉!简直是双倍奖励!!”李从新看到德楷过来,表情更加亢奋了。
德楷一把拉住雨凡的细瘦的手臂,将雨凡从李从新的怀抱里救下,并把雨凡推出厕所,顺势将厕所门关上。雨凡愣住了,与正要接水的小彦尴尬对视。
小彦,清秀声柔,亭亭玉立美女子,名字却有点土——兰云,好似家长辈大婶一般。小彦只是她的外号。她是雨凡的同桌,背地里喜欢雨凡。她品德兼优,性格温良,大家很难见到她的负面情绪。可——小彦的父母早年离婚便抛弃了她,奶奶将她养到9岁时就老掉了。后来在青岛居住的叔姨一家可怜她,便将城里曾经过世老人居住过的老家属院转供她居住,每个月定期给她些生活费供她生活。好在小区的街坊邻居都热心肠,使得她不仅十分懂事、独立,还能够正常社交,并保持健康的心态。
俩人对视了几秒,但听见厕所里传出:
“别动!都不动!你先上!”
“你上那边去,我先上!”
“行!”
“哎↓!我操!”
“哈哈哈哈,真细!”
“不行,我得看看你的!”
“诶嘿,我不上了!”
“俺娘哦,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门外的俩人都笑了。
“吱”,门打开了。
“俺娘还待,我服了德楷这个老六,真是。”李从新走出厕所,去洗把手。
“兄弟啊,给你报复他了。”德楷将手搭在雨凡肩上。
“行,你小子,给我等着,下次必须看你。”李从新指划着德楷,威胁道。
“ OK呀,也是成功反杀好吧!”德楷说道。
“你mrua的,给老子等着!”李从新撂下一句,走了。
“走,咱也回教室。”
“耗。”德楷回答。
“喃,德楷,45,哎唏,人机。”
“Watch out,还好还好。”
“嗯?”负责发试卷的茗豪走向雨凡,雨凡接过卷子,顿时大懵。
“你咋才50啊?”
“……”
雨凡双眼滞空,缓缓坐下。
“你可还好,我他母才45,这还是平均最好的一次。”德楷说。
“没事,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
可以说,雨凡从来都没有二心。该去追究是什么导致的吗?他清楚,但自己或许又不该去追究。
“是嘞!毕竟这单元这么难,发挥平稳就好了。”德楷说。
“嗯……”
数学老师在台上上课,雨凡的右边则是班里又痞又坏在学习上却有着极大反差的树奇。多动症的他说了个没完没了,还不间断地对雨凡进行骚扰。
雨凡听不下去课,但又因为内向,不愿意打报告,只好默默忍受着。
熬到了下课,熬不走人。后面的混子走过来同树奇谈笑,没想到谈着谈着就说到了雨凡身上。
“哎,我靠,他上课跟我一直装高冷呢,怎叫他怎说他他都不搭理。”树奇坐在桌子上,一手嗑着瓜子一手指点着雨凡。
“我不来的这几天,恁又给他起的什么外号?”
“有有有!雨风。”
“啥意思?”
除了问问题的混子,其他人都笑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人家左臂上,有一道长疤,这不正好加了个撇,成了‘风’字。”
“哈哈哈哈哈!”那混子也笑了,“学恁是没白学!”
雨凡忍着火,不敢吭声。
“哎,是真事儿不?”那混子问。
雨凡埋头,继续不吱声。
“我问你话呢,哑啦?”
见雨凡不吱声,大哥恼了,让小弟上前:“把他按过来。”
另一个混子向雨凡走过去,刚想动手,雨凡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我日你妈!”
“想死?!”做大哥的站起来,伙同其他人围在雨凡面前。
“你他妈!”树奇一脚踹倒雨凡,随着他倒下,桌椅也跟着受了冲击。
同学们都被惊住。
“我操,大胆啦?”做大哥的边吼着边向雨凡腿上踢上一脚。
德楷是带着震惊与愤怒从教室前门进来的。让身边给报信的瑞胡先回去后,他板着脸凑上前,拉起雨凡,转头问:
“什么事动手动脚的?”
“别管!关你什么事?!”几个人剑拔弩张。
他突然将怒火甩带而出:
“恁几个给我死去!该家走家走该朝哪死朝哪死!上学校给老子尼玛瞎吊子混!”
“你来找事是不?”小弟想动手,但又不敢。
“就会瞎叭叭了吭?狗日的有狗生没狗养的东西!”
满腔怒火山东方言震撼全场。
先前在七年级时,德楷就在开学第二天因嫌女同桌天天烦他,拿刻刀把人家女孩的手臂划了。接着又因招惹了班里这群混子的“领军人物”大哥几人,在打架时又动刀甩刃给他们身上来了几下,自此混子们也不敢惹他的事。
当大哥的出了几声怒气,转头消气了。
德楷转头问起雨凡的情况来:“没事吧?哪伤着了?”
“不要紧,不要紧。”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自顾地放下书。德楷警告道:“你们几个胆敢再过来找他的事,找咱班来同学的事,我就一个个拿刀子扎你们的嘴,再不够,挑恁手筋!”
“干嘛的?”英语老师这才发现。
“哎?老师来啦?”德楷连忙赔笑,赶紧回了座位。
紧张的气氛缓了下来。
又是下课,班主任来找来雨凡,喊他到办公室里。
“你又干嘛的?”
“后面那几个,找我事。”
“是你先动手的不?”
“……是。”
“既然是你先动的手,就是你的问题了。他们嘲笑你,拿你身体来说事,是他们有错。但他也不该动手打人。是不是。”
“……是。”
“人家父母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还在头疼,你那一下怪狠哦。”
“啊?那个人不是还在学校吗?他父母怎么知道的?”
“我上哪知道。”
“是不是带……”
“你关心这么多事干什么?跟你又不相干,人家带不带手机是他们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嗯?”
“……”
“……是。”
接连着班主任又批评了几句,到了响上课铃,才肯放他回去。
但好在有朋友,雨凡不至于很自闭。
“妈的!该死了!一个党员,一个班主任,是个自由主义!”德楷怒道。
“行了,别说了,毕竟是老师,骂这么狠。”雨凡小声说。
“胡。”
“?”
德楷转过头。
“嗯,刘兄啊,等我收拾完书包。”
“你走哪门?”
“南。”
“一路,行。”
“气死我了,留这么多作业给谁写?!”
“哈哈哈,再给区长写信。”刘天颜打趣道。
“呵呵呵。”
在出校的路上,三人又遇到了老张。他是德楷小学时的朋友,又经初一一年的铺垫,三人都已熟知对方——但除了雨凡,他曾想象过德楷的人际能力,但好像,社交什么的,重要吗?或许自己本就不配吧。他看见他们有说有笑,仿佛自己不与他们一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可漫山遍野,一望无尽的平原,仿佛从那无尽的深渊爬出来,总归的,他还是要跌回去的。挣扎着爬上去,却又看到个骷髅头,原来这黑暗已经葬满骸骨了,装不下了,仿佛一路艰难与不幸所带来的伤痕,注定要陪他到死。他在想,他是否是万千分中的之一?又好像自己什么都看到了,谁是想让他好,他兴许是能说出来;但是谁想让他坏,他却根本不知道,根本说不出来。也就像这片地方,幽幽生于此地,黯然地败于此地,他们管这叫家乡。他也并非不爱自己的家乡,可是,这个载满情怀的名词,给人带来的,太多了,太多了。
城郊是大片的农田。这里的一片地方作为临沂市的经济开发区,遍地是楼盘与工厂。㣙崔街道作为经开区下辖的一个街道,早年通过养殖业与制造业获得了不错的发展成就。十五年前,为响应经济开发区,㣙崔街道也加紧吸引投资,开发房地产。但可惜现代楼盘没搞成一大片,《保田政策》及《对于城区下一步的规划以及若干建议》出台,导致有着非常好规划的㣙崔,就这样半道崩殂。其导致城郊停工数年的楼盘的面前,与耕地仅仅有一路之距。其面前,是拆了已有十年的村庄废墟。不知为何,这里既政府出手管治,也无清理复耕的消息。也许是有东西在镇于此几亩地,鲜少有人敢靠近此地。早有些年份,就已传出废墟中那座孤零零荒废了的钉子户,有什么东西深更半夜搞人,这下,灵异事件,荒无人烟。
这座钉子户,门朝北对着公路与楼盘。里面尽是荒凉的景象。无人知晓这里曾经有着什么,也没人敢去知晓。
夕阳消散,秋日早落,城市的家家户户点亮了家的氛围。在一片废墟当中矗立的钉子户,也亮起了微弱的灯。
一个浑身披着黑色的人,望向墙洞外的月光,咳出几声,忽地以手参面,笑了出来。
“主,您不要紧吧?”
这另一个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
被称作“主”的人,身边飞着一颗发出耀眼光芒的、似星星一般的光体,没有生物的样貌,却有人一样的意识。
“怎会有碍!”
“明天是个好日子。今日红光体,就已事事具备,只需要找个附近的学生,让它附身就有了基础。我们现在,已经做好了迎接此事的准备。”
此人戴着口罩,医用白手套包着双手,体挂一件风衣,内容夹克,脚穿灰鞋,衣帽挂头,浑身只留双厉目裸露在外,散着凶气。
“一路走来,唉,”他感叹,“今朝,我们的戏曲终于又可再度登台了!”
这人将桌板掀开,里面的机关显露出来。他触动机关,墙边的地板向下收去,阶梯露了出来。飘在此人身旁的光体,随他一道下去。到了地下,放眼望去是阔大的空间。这里摆满了货架,中央是几张实验长桌,摆满了仪器。深处有几间窑洞,长桌的南面是一排排高耸的玻璃柜,里面有着光体。它们各不相同,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有的已经形成,有的还处于孕育当中。天花板排满了大量的电线,地上同样如此。它们连接了各个玻璃柜,为光体供给着能量。
他收整了一下长桌,随即走到一个装有已经成熟发出红色光芒的玻璃柜面前,关停运行,将玻璃降下,使之出来。
“领主。”
“你清楚我为什么选你,红光体。”
“小的清楚。”
“今晚你养精蓄锐,明日你上场。”
“小的愿为领主操劳!”
“好好准备。”
一直伴随“领主”的光体问:“主,依您看,哪个学生合适?”
“废话。这么长时间,你以为我看不出谁合适?”
“不是不是,卑职只是好奇,会是什么人合您的眼光……”
“经开区第二初级中学,有个内向的学生。他的父亲总是不在家,在外烟酒不离身,在家棍棒不离身……这个学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家暴,心中的怨气估计已经积攒很久了……一身潜力,只不过没有得到开发。他的潜力,大啊。”
“内向的学生有这么多,您为何偏偏选中了他呢?”
“废话,要不是因为我从他身上所发现的巨大潜力,我又怎会选他。”
“那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雨凡。姓什么我还不算很清楚,有说唐的,有说魏的,也有说左、崔、霍。说成是霍的要多一些。……雨凡,看样子是在雨天出生。将来,不会让你再平凡了,很快的事……”
“啊-嚏!我嘞个!”
“感冒了吗?”雨凡问。
“不是……那什么,鼻,鼻子不通气。”德楷回答。
四个人此时就剩两人在一块。俩人顺路,张和刘都已回去。
“嗡——”
忽地,雨凡耳鸣起来,心跳加快。
“怎么了?”
雨凡呼吸急促,心阵阵地发慌。
“感觉有事……”
“来,你看着我。”德楷架住自行车,向雨凡的脸看过去。
“……这阵子好受些不?”
“不太行。”雨凡皱眉。
德楷忧心忡忡。
“家里,嘶……你回家注意着点。”
“是 我爸又回来了?”
“应该是。”德楷说,接着又嘱咐:
“小心着点,不要冲动。”
“啊……好。”
“走吧?”
“走。”
回到家,雨凡瞅见他的母亲正躺在沙发上。他放下书包,问:“怎么了?”
母亲回答他:“没事。你回屋去。”
雨凡提着包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将书包放在桌下,把校服褂子脱下来,留意着外面的动静。随后缓缓坐下,看着通往客厅的方向。
“吱——呜”家门被打开了。
雨凡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站了起来。
“咔”门关上了,进来个人。
什么话也没听清,不知是在嘀咕什么。
“钱呢?”
“你跟我要钱?我不应该向你要么?!你还是个男人吗!”
“嗨呦?不给我日下你找我要钱?嗯?你要死?”
“给不了,恁儿恁不养,我养着我一个人担着?”
“日他娘个西逼……我的儿,我的儿你不该养么?”
雨凡听了怒上心头。他打开手机,开启录音,向门口走去。
“我真就纳了闷了,你哪来这么多歪理呀?!!我也真是纳了闷了,你……”
“别给我废话!把饭做出来,吃完我拿钱就走,不服我干恁娘俩!”
“咚”!
“你出来干什么,回屋回去!”
“妈,你也不看看他说的什么话啊?”
“妈个逼,有你说话的份吗?滚!”
“你骂上小孩了??疯了要死啊?!一个男人整天在外瞎混你的小孩你不要算了我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哦恁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臭娘们死婊子干对老子指手画脚?我看着就唧唧歪歪没完了我就——”抄起盘子。
“哎!”雨凡失声。
“啪啦”!
盘子碎落一地。
矮小的她,捂着头,却没有捂住,放下了手,那上面是血。
“疯批……”雨凡动怒,冲了过去。
“我!!!!……”
……
“别过来……!过来我捅你!”雨凡情绪十分激动,手把持菜刀,颤抖着指向爹。
“你望望这就是你养大的疯狗!”
“你行了!……!”雨凡吼道,“过来要把我跟俺妈弄死的是?”
“给老子把刀放下!”
“你给我滚出去!别逼我报警!”
“降我?兔崽子威胁我??”
“我你妈……!!”雨凡一跃举刀砍过去。
“哎!”
“你有种!”父亲推开门。
“把你的东西都拿走!”雨凡一边吼着一边将几个装着东西的黑塑料袋子扔了出去。
“关门……!!滚……!”
“你……”
“狗日的找死……”雨凡又举刀冲了过去。
“呼啪”!
门关上了。
“呼,呵,哎呦……”雨凡剧烈颤抖着,顺着墙滑倒瘫坐在地。但他又立马起身,掉了的拖鞋也顾不上穿,向母亲奔去。
“妈……!”
母亲的左眼已经被血糊住,头部流出的血已经淌过半张脸。
“没事,没事,拿酒精来,纱布……”
“好。”雨凡颤抖着回答,立刻去翻箱倒柜。
“来……”
“行……我自己弄。你去学习吧。”
“妈。”
“嗯?”
雨凡没有作声。
沉默许久,他注视着他的母亲。
“妈……”
“咋了,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