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做任何拖延,温颉决定即刻动身前往坠星坡。这一次,不再是探索,也不是战斗,而是一场郑重的……赴约。
林晚本想同行,但被温颉温柔而坚定地拒绝了。
“这次,让我一个人去吧。”他看着林晚,眼神清澈,“这是我和阿衍之间……最后的仪式。有些话,需要单独说。”
林晚理解地点了点头,用力抱了他一下:“早点回来。我……和墨先生在这里等你。”
温颉独自一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城郊森林公园的路。与之前几次的紧张、恐惧或决绝不同,这一次,他的心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庄严。
脚步落在林间的腐殖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围的能量场依旧带着悲伤的基调,但不再让他感到压抑,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哀悼与见证。
他很快再次来到了那片焦黑的空地。与上次离开时相比,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中央的浅坑依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能量残留。
但温颉能感觉到,这里的“回响”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稳定。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走到空地中央,站在那个熟悉的、阿衍趴伏的位置前方。他没有立刻蹲下,而是先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如同面对一位值得尊敬的故人。
然后,他才单膝跪地,目光平视着前方那片空无一物、却又承载了太多痛苦的土地。
他闭上眼睛,没有强行去“看”,而是将戴在手指上的“守望之戒”轻轻按在地面,同时运转“镜心”,将自己的意志、以及刚刚获得的守夜人权限,温和地释放出去。
“阿衍……”他在心中轻声呼唤,“我来了。带着……所有的真相,来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变化。
但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光影开始缓缓凝聚、勾勒。
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
依旧是浑身浴血,被数把长剑贯穿,趴伏在地。
但这一次,温颉看得无比清晰。阿衍的脸不再模糊,那是一张年轻、清秀却带着坚毅线条的脸庞,此刻紧闭着双眼,眉头因为痛苦而微微蹙起,嘴唇干裂苍白。
然而,当温颉的意志触及他时,他那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地,睁了开来。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血丝,没有了濒死的涣散,也没有了无尽的痛苦。只有一片……如同雨过天晴后的、清澈而平静的星空。
他看向温颉,嘴角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一个……释然的、带着问候的笑容。
跨越了五年时空,承受了无尽痛苦的两个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再次真正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