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过于重大,可大桥熊雄少将所说的高级间谍却迟迟没来和他接头。冢本敬壱郎在这个时候不愿意去和海军的人打交道。他脑子一转,就命副官铃木由小鹿大尉找来特高课课长井下平十四少佐。冢本敬壱郎盘算着,井下平十四虽然是宪兵队的人,可他的最高上级却是小鬼子内务省。由井下平十四出面,那是代表特高课,可以回避陆海军之间的一些矛盾。
冢本敬壱郎这么急着找他,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井下平十四放下手里的活计,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冢本敬壱郎的办公室。冢本敬壱郎那张圆圆的白脸上满是阴云,连平时的客套都省了,开门见山的把烟台警署特别工作队的报告如实告诉了井下平十四。
听了冢本敬壱郎的转述,井下平十四可吓得不轻,脑子立刻极速转动起来,猜测冢本敬壱郎的用意。冢本敬壱郎猜不出来井下平十四在动什么歪心思,他也懒得去猜。
井下平十四从冢本敬壱郎那里领受了任务,也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可,十分棘手。海军可不是好惹的,和陆军互相倾轧,斗了这么多年,彼此都有损失。最让人唏嘘的是,在海军内部,每个人都有一本如何辱骂陆军的小册子。就算在必须一致对外时,陆海军也互相扯皮,恨不得对方掉坑里看笑话。在日俄战争期间,陆军遭遇老毛子强大的火力时,海军拒绝提供掩护,造成了陆军数万伤亡。战后陆军将领质问海军,反被海军奇葩的问凭什么救他们?
不过,这一次杀了第五混成旅团辎重大队的人,抢了第五混成旅团这次大扫荡所急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这是不折不扣的资敌行为,十分过分。就算井下平十四站在内务省中立的立场上也无法容忍,如果查实,就算是天皇也无法袒护这些目无帝国利益,胆大包天的官员。
井下平十四素有“狡如狐,恶如狼”之称,他是绝不会轻易相信烟台警署特别工作队那帮支那人的告密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冢本敬壱郎那条老狐狸估计也不会相信,否则的话,他早就亲自带人去调查了。这么大的功劳,冢本敬壱郎那条老狐狸怎么会拱手让给他?嘿嘿,中国人常说“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为了不至于被人家当枪使,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钞票,井下平十四决定不按常理出牌办案,先去海军驻青岛宣抚班烟台事务组,找组长犬养毅男大尉了解一下情况,看他怎么说。
海军驻青岛宣抚班烟台事务组对宪兵队是不尿的,但是对特高课却忌惮三分。犬养毅男听说特高课课长井下平十四亲率特高课特一系系长宫崎原道太郎大尉和特三系系长敕史一郎大尉,以及新任特二系系长右衛門鹿倉大尉来访,虽然心中暗暗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还是不得不亲自到大门口相迎,以示对以井下平十四为首特高课的尊重。
双方在二楼小会议室分宾主坐定,稍事寒喧,井下平十四就直奔主题,询问犬养毅男,第五混成旅团这次大扫荡所急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离奇失踪一案的真相,以及现在何处?
井下平十四的语气虽很温和,但却单刀直入、咄咄逼人。犬养毅男虽然知道了药品和医疗器械离奇失踪这件事,但是好在药品和医疗器械已经离开了福开森码头,被第五混成旅团辎重大队提走,与海军无关。犬养毅男正在幸灾乐祸,却不料井下平十四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这是问罪来了?犬养毅男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犬养毅男急忙站起身,向井下平十四行了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礼,说道:“这件事包括事务组和码头管理当局在内均是按章履行手续,没有差错,请井下君明察。想必是第五混成旅团辎重大队丢失了药品和医疗器械,怕被责罚,这才为自己开脱,把锅甩给了海军。”
井下平十四的眼睛里射出二哈一样阴狠的光,盯了犬养毅男半晌,这才淡淡的说道:“犬养君,可是有人亲眼目睹五辆满载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卡车出了福开森码头的正门之后,又绕道进了福开森码头的便门。福开森码头归犬养君管辖,犬养君能给井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他娘的是非要把药品和医疗器械离奇失踪的屎盔扣到老子头上呀!”犬养毅男犹如五雷轰顶,他心中暗骂,却又向井下平十四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最敬礼”,十分诚恳的说道:“绝无此事!当晚把守侧门的哨兵是陆战队的士兵,随时听从井下君的问话。这一定又是第五混成旅团辎重大队企图推卸责任的伎俩,请井下君明察。犬养对天皇陛下和帝国忠贞不二,虽死不足惜!只可惜帝国的一些败类倒卖圣战物资,嫁祸他人,实属卑鄙无耻!”
井下平十四平静的说道:“犬养君请坐!井下相信犬养君对天皇陛下和帝国最起码的忠诚!否则的话,井下就不会前来拜访犬养君,而是请犬养君去特高课喝茶叙旧了。”
在谍海的腥风血雨中,仁慈的代价那是非常大的,有时候需要无数人的生命去填补。更多的时候人们往往用“仁慈”来催眠或者来撒谎,人在没有放弃贪婪之前都是假慈悲。
什么他娘的喝茶?喝辣椒水还差不多!犬养毅男素知井下平十四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犬养毅男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表演能力出众,他若不去东宝映画株式会社当演员,在AV电影中饰演男主角,真白瞎了他的表演技巧。犬养毅男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说道:“知犬养者,井下君也!感谢井下君虚怀若谷,洗清了犬养不白之冤。可恨第五混成旅团辎重大队那帮帝国军人中的败类,不思报效天皇陛下,每日里所想的只是落井下石,陷害忠于天皇陛下和帝国的勇士。唉……中国人常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哼!不会凫水怨河湾,不会犁田怨枷担。请井下君放心,犬养一定配合井下君的调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协助井下君查清药品和医疗器械离奇失踪一案,以正视听!”
井下平十四上门兴师问罪的当晚,犬养毅男知道这件事很大,他不敢自专,就急电小鬼子海军驻青岛宣抚班报告这件事。小鬼子海军驻青岛宣抚班非常重视这起案子的调查,当即派出包括死鬼中出一誠在内的三个特务赴烟台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