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左转,三百米,通过废弃通风管道上行……有医疗站。”凌玥喘息着复述,腹部的疼痛因为这片刻的专注而加剧。
“又是‘它’……”司徒戾走回来,脸色阴沉,“刚才弄出那鬼叫声的玩意儿?
谁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那丫头现在的状态,说的话能全信?”
他的质疑不无道理。小蝶的状态不稳定,而且那个能喝退铁骸猎犬的“它”,其意图完全无法揣测。
“留在这里,同样是死。”鸦站起身,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他扫视了一下在场几人,“凌玥撑不了太久。高石,还能动吗?”
高石被点名,一个激灵,连忙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污迹,挣扎着站起来:“能……我能!”
他知道自己战斗力最弱,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就真的毫无价值了。
鸦点了点头,重新将凌玥小心地抱起:“司徒,你断后。高石,带上光源(指能量源),跟紧我。”
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生存面前,即使是显而易见的风险,也必须去闯。
一行人再次移动,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
按照小蝶提供的模糊指引,他们离开小厅,在如同迷宫般的残破通道中左转前行。
通道内的损坏程度不一,有些地方几乎被完全堵死,他们不得不绕行。
鸦凭借着惊人的方向感和对建筑结构的本能理解,艰难地修正着路线。
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似乎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电路过载的焦臭味。
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非正常的、仿佛被某种强酸或高能射线熔蚀过的痕迹,与爆炸和坍塌造成的破损截然不同。
“这里……有点不对劲。”高石推着能量源,声音发毛,忍不住压低声音说。
司徒戾也注意到了那些痕迹,独眼中警惕之色更浓。“都小心点,感觉比外面还邪门。”
终于,在艰难行进了大约三百米后,他们在一面布满龟裂痕迹的墙壁下方,发现了一个被半掩住的、直径约一米的通风管道入口。
栅栏早已不翼而飞,里面黑黢黢的,向下倾斜的角度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变成了勉强可以向上的陡坡。
管道内壁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黏糊糊的、成分不明的黑色油污,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就是这里?”司徒戾用金属杆捅了捅管道内壁,敲下大块的污垢,“这他妈能上去?”
“只有这条路。”鸦简短回应。
他将凌玥暂时交给高石搀扶,自己率先探身进入管道。
管道内空间狭窄,他必须蜷缩着身体,用膝盖和未受伤的右手艰难地向上攀爬,受伤的左臂让他动作显得格外笨拙和痛苦。
每一下移动,都引得管道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下面的人紧张地等待着。片刻后,上方传来鸦的声音:“可以上来,尽头有出口。”
高石先将能量源容器费力地推入管道,然后和司徒戾一起,半扶半抬地将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凌玥送入管道。
司徒戾断后,用独臂和身体顶住凌玥的脚,协助她向上。
整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凌玥痛苦的闷哼和管道金属扭曲的声响。
当司徒戾最后一个从管道口爬出,重重落在地面上时,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相对狭小但异常干净的区域。
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应急医疗站。
墙壁是干净的合金材质,虽然蒙尘但完好无损。
靠墙摆放着几个密封的医疗柜,旁边甚至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担架床。
头顶的应急灯发出稳定的白光,将这个小空间照得透亮。与外面残破毁灭的景象相比,这里简直像一个被遗忘的避难所。
然而,这种“干净”和“完好”,在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太完整了。在经历了“破城槌”爆炸和基地结构性坍塌后,这个小小的医疗站仿佛置身事外,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鸦没有立刻去查看医疗柜,而是警惕地扫视着整个空间。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医疗站对面那扇紧闭的、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气密门上。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简单的红色指示灯,此刻正散发着稳定而妖异的光芒。
**那光芒,与之前铁骸猎犬传感器阵列的红光,如出一辙。**
高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连忙将能量源推到角落,转身就去拉医疗柜的门:“太好了!这里有药……”
“别动!”鸦和司徒戾几乎同时低喝出声。
高石的手僵在半空。
司徒戾独眼眯起,盯着那扇气密门和门上的红灯,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妈的……老子感觉……我们不是找到了避难所……”
“……像是**自己走进了笼子**。”
这个完好得过分的医疗站与外界毁灭环境格格不入,是陷阱还是机遇?
那扇带着猎犬同款指示灯的气密门后是什么?
“它”的注视:团队是否正处于那个发出嗡鸣的未知存在的监控之下?这个医疗站是否是“它”有意引导他们前来?
凌玥急需救治,医疗柜近在咫尺,但擅自使用是否会触发未知机制?团队面临两难抉择?
小蝶的沉默:小蝶指引至此后再无声音,她是无力回应,还是……受到了“它”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