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鸽”逃脱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基地加强了安保，所有人员出入都要经过三道检查，通讯受到严格监控。顾昭昭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
拍摄继续进行，但进度明显放缓。陈凯森导演常常一条戏拍十几遍，不是因为演员表现不好，而是他自己心不在焉。
“陈导，您是不是累了？”休息时，顾昭昭关切地问。
陈凯森揉了揉太阳穴：“昭昭，我收到消息，有人想对电影下手。”
“什么意思？”
“不是之前的破坏，是更高级的手段。”陈导压低声音，“我有个朋友在发行系统工作，他悄悄告诉我，有人正在游说各大院线，让他们不给《深空》排片。”
顾昭昭心中一沉。电影拍得再好，如果没有上映机会，一切都是徒劳。
“知道是谁吗？”
“还不确定，但对方很有能量。”陈导说，“我怀疑，和之前那些事是同一拨人。他们破坏拍摄不成，就想在发行环节卡我们。”
这时，傅深的电话来了。
“昭昭，我刚得到消息，星光院线的王总突然改变态度，说《深空》‘题材小众’，可能不会给太多排片。”傅深的声音很冷静，但顾昭昭听出了其中的凝重。
“其他院线呢？”
“还在接触，但情况不乐观。”傅深顿了顿，“我查了一下，最近有几家影视投资公司在大规模收购院线股份。其中一家，背后有境外资本。”
顾昭昭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剿。
“那我们怎么办？”
“两条路。”傅深说，“第一，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先在小城市、艺术院线放映，靠口碑逆袭。第二，我联系了傅氏集团控股的几条院线，可以保证基本排片，但覆盖面有限。”
顾昭昭思考片刻：“还有第三条路。”
“什么路？”
“线上首映。”顾昭昭眼中闪过光，“既然他们想堵死线下渠道，我们就开辟线上渠道。现在流媒体这么发达，为什么不能尝试？”
傅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个想法很冒险，但值得一试。不过，线上发行会影响票房收入。”
“收入重要，但让电影被看到更重要。”顾昭昭坚定地说，“《深空》的意义不在票房，在传递。只要能传递出去，什么形式都可以。”
这个想法得到了赵老的支持。他说：“现在年轻人都在网上看电影，线上首映是个好主意。而且，我们可以配合线上放映，做一系列航天科普活动，让电影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
但陈导有些犹豫：“线上首映对导演来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电影还是要在大银幕上看才有感觉。”
“我们可以做线下点映。”顾昭昭提出折中方案，“在一线城市做几场点映，满足影迷的大银幕需求。同时大规模线上首映，让更多人看到。”
方案初步确定，团队开始筹备。
但就在这时，新的攻击来了。
这次不是针对电影，而是针对顾昭昭个人。
一个名为“娱乐圈纪检委”的自媒体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耸人听闻：《起底顾昭昭的‘慈善生意经’》。
文章声称，顾昭昭的清流基金“名为慈善，实为洗钱”，列举了“五大疑点”：第一，基金会资金来源不明；第二，支出流向不透明；第三，与合作方的交易价格“虚高”；第四，顾昭昭本人通过基金会“间接获利”；第五，基金会与傅氏集团存在“利益输送”。
文章写得“有理有据”，还配了几张模糊的财务报表截图，看起来很专业。
这篇文章在短时间内被大量转发，迅速登上热搜。
秦绾第一时间联系顾昭昭时，声音都在发抖：“昭昭，这次来势汹汹。那几张财务报表截图，虽然模糊，但看起来像是真的……”
“不可能。”顾昭昭冷静地说，“清流基金的所有账目都经过正规审计，每一笔支出都有凭证。那些截图肯定是伪造的。”
“但普通网友不会看凭证，他们只看截图。”秦绾焦急道，“而且这次的水军特别专业，他们不是无脑黑，而是摆数据、讲道理，看起来很有说服力。”
顾昭昭点开文章，仔细看那些截图。确实，截图上的一些数据，和真实的账目有相似之处，但关键数字被篡改了。
“这是高级伪造。”她对秦绾说，“对方手里可能有我们部分真实的账目，然后进行了修改。”
“那怎么办？”
“反击。”顾昭昭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但不是立刻反驳，而是先让他们把‘证据’都拿出来。”
她联系了傅深：“我需要清流基金过去三年的完整审计报告，还有所有合作方的合同、付款凭证。”
“已经在准备。”傅深说，“但昭昭，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我查了那个自媒体账号，注册地在海外，运营者身份不明。而且，这篇文章的传播路径很可疑——不是自然传播，是有人买量推送。”
“又是‘灰影’？”顾昭昭问。
“很可能。”傅深说，“但这次的手法更隐蔽。他们不再直接攻击你，而是攻击你最珍视的东西——你的慈善事业。”
顾昭昭握紧手机。是啊，清流基金是她这几年的心血，是她和清水溪孩子们的纽带。如果这个被毁了，对她将是致命的打击。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既然他们出招了，我们就接招。而且，这次我要主动出击。”
她做了三件事：
第一，联系了国际知名的审计事务所，邀请他们对清流基金进行独立审计，并公开审计过程。
第二，联系了所有合作方——清水溪小学、其他受助学校、教材供应商、远程教育设备商等，请他们出具合作证明。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她决定开一场特别的直播——不是为自己辩护，而是展示清流基金的真实工作。
直播定在三天后。这三天，顾昭昭没有回应任何质疑，任凭舆论发酵。
那篇黑文的热度越来越高，质疑声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些之前的支持者开始动摇：“难道顾昭昭真的是装的？”
秦绾急得团团转：“昭昭，我们再不回应，舆论就要失控了！”
“再等等。”顾昭昭很平静，“让他们把所有的‘料’都爆出来。”
果然，第二天，又有新的“证据”出现：几张顾昭昭“出入高档场所”的照片，配文说她“用慈善基金的钱奢侈消费”。
第三天，甚至有人“爆料”，说顾昭昭“利用基金会为傅氏集团避税”。
舆论彻底炸了。
而就在这时，顾昭昭的直播开始了。
她没有在工作室，而是在清水溪小学的教室里。背景是孩子们的笑脸，黑板上写着“感恩”两个大字。
“大家好，我是顾昭昭。”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最近有很多关于我和清流基金的质疑，今天我想请大家看一些东西。”
她先播放了一段视频：三年前，她第一次来到清水溪时的情景。破旧的校舍，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李老师疲惫但坚持的身影。
“这是三年前的清水溪小学。当时这里只有三间漏雨的教室，五十多个孩子挤在一起上课。”
视频切换：现在的清水溪小学。崭新的教学楼，明亮的教室，电脑室，图书室，还有孩子们穿着整洁的校服在操场上奔跑。
“这是现在的清水溪小学。清流基金资助了校舍重建，捐赠了图书和设备，引入了远程教育系统。”
她调出审计报告：“这是国际审计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确认清流基金所有账目清晰、合规。报告已上传到官网，任何人都可以下载查看。”
接着，她展示了一张张合作证明、付款凭证、受助学校的感谢信。
“有人说我用慈善基金的钱奢侈消费。”顾昭昭笑了，“那么请大家看看我的消费记录——这是我过去三年的信用卡账单。所有个人消费都是我个人收入支付，与基金会完全分开。”
她调出账单，一页页展示。确实，没有任何大额奢侈消费。
“有人说我利用基金会为傅氏集团避税。”顾昭昭看向镜头，“傅氏集团是清流基金的捐赠方之一，但所有捐赠都依法纳税，有完税证明。而且，傅氏集团的捐赠只占基金会总资金的15%，其他85%来自社会各界。”
她展示了完税证明和捐赠明细。
最后，她连线了几位受助者。
第一个是清水溪的李老师。老人家眼睛红红的：“昭昭是个好孩子，她对我们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谁说她的坏话，就是没良心！”
第二个是一个受助大学生，通过视频连线：“我是清流基金资助的大学生，来自贵州山区。没有昭昭姐的帮助，我根本上不了大学。现在我已经大四了，马上毕业，准备回家乡当老师，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
第三个是一位受助儿童的家长，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我娃得了重病，没钱治。是昭昭姑娘帮忙联系医院，付了医药费。她是我们的恩人！”
直播进行了一个小时。顾昭昭没有激动，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展示事实。
结束时，她说：“清流基金很小，能做的有限。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公开的、透明的、真实的。我欢迎任何人来监督，来查账，来实地考察。因为真金不怕火炼。”
直播结束，舆论瞬间反转。
那些黑文被网友自发“扒皮”，发现所谓的“证据”全是伪造。那个自媒体账号被平台封禁，运营者被警方立案侦查。
但顾昭昭知道，这还没有结束。
果然，当晚，王处联系她：“我们追踪到了那些伪造材料的来源——是一家位于东南亚的工作室，专门从事这种业务。但工作室负责人已经逃走了，只抓到几个技术人员。”
“又是‘灰影’？”顾昭昭问。
“对。”王处说，“而且这次，我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灰鸽’可能藏在北京。”
“北京？”
“嗯。那些伪造材料中，有一张照片的背景被技术还原了，是北京某高档小区的内部景观。我们正在排查。”
这个消息让顾昭昭又燃起了希望。如果能抓到“灰鸽”，也许就能彻底瓦解这个组织。
但第二天，一个更紧急的情况出现了。
秦绾冲进顾昭昭的房间，脸色煞白：“昭昭，清水溪出事了！”
“什么事？”
“有媒体去清水溪‘暗访’，拍了一段视频，说清流基金资助的校舍是‘豆腐渣工程’，墙上都有裂缝。视频已经传开了！”
顾昭昭立刻点开视频。视频里，确实有一面墙上有裂缝，拍摄者还用手敲了敲，发出空鼓声。
“这不可能。”顾昭昭皱眉，“校舍建成后，我亲自验收过，质量绝对没问题。”
“但视频摆在那里……”秦绾焦急道，“而且这次不是自媒体，是正规媒体发的。影响很坏。”
顾昭昭立刻联系了李老师。李老师也很着急：“昭昭，那面墙是上周才出现的裂缝。我们检查过了，是隔壁工地施工导致的，不是质量问题。我们已经联系了施工方，他们答应来修。”
“有证据吗？”顾昭昭问。
“有！我们有施工方的承诺书，还有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报告，证明裂缝是外力所致，不是结构问题。”李老师说，“但那些记者不听解释，拍了就走。”
顾昭昭明白了。这是又一次精心设计的攻击——利用真实存在但被歪曲的事实，来制造负面新闻。
“李老师，您把所有的证据材料发给我。另外，联系施工方，请他们出具书面说明。”
一小时后，顾昭昭收到了所有材料。她立刻起草了一份声明，附上证据，准备发布。
但傅深打来电话：“昭昭，先别急。我查了一下，发那个视频的媒体，最近换了大股东。新股东是一家境外资本控股的公司。”
“又是他们。”顾昭昭冷笑，“他们还真是无孔不入。”
“这次我们要换个打法。”傅深说，“既然他们用媒体攻击我们，我们就用媒体反击。但不是发声明，而是做直播——直播修墙的过程，直播第三方检测，让所有人看到真相。”
顾昭昭眼睛一亮：“好主意！”
当天下午，顾昭昭开通直播，标题很直接：《直播清水溪小学墙面修复》。
镜头对准了那面有裂缝的墙。施工方负责人正在讲解：“这面墙的裂缝，是因为隔壁工地打桩时震动太大导致的。我们已经做了检测，裂缝不影响结构安全。今天就会修复。”
接着，第三方检测机构的工程师出现，现场做检测，出具报告。
整个过程完全公开透明。网友可以看到裂缝的真实情况，可以看到修复过程，可以看到检测报告。
直播结束后，舆论再次反转。
那些攻击清流基金的媒体，不得不删文道歉。
但顾昭昭没有就此罢休。她联系了律师，对那几家恶意歪曲事实的媒体提起了诉讼。
“这次我们要追究到底。”她对傅深说，“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所有认真做慈善的人。如果做善事还要被这样污蔑，以后谁还敢做？”
傅深支持她的决定：“我会让傅氏集团的法务团队全力配合。”
诉讼消息传出后，圈内震动。很多人佩服顾昭昭的勇气——在娱乐圈，很少有人敢和媒体硬刚。
但也有一些“前辈”劝她：“昭昭，得饶人处且饶人。媒体你得罪不起，这次赢了，下次他们还会找你麻烦。”
顾昭昭回答：“如果因为怕麻烦就纵容作恶，那作恶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总得有人站出来说：这样不对。”
她的坚持，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
一周后，那几家媒体同意和解，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顾昭昭把赔偿金全部捐给了清流基金。
这场风波，最终以顾昭昭的全面胜利告终。
但她知道，这还不是终点。
“灰鸽”还在暗处，那个组织还在活动。
而她，还要继续战斗。
电影要上映，慈善要做，真实要守护。
这条路还很长。
但她会一直走下去。
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带着自己的信念。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走。
这条路上，有志同道合的人，有温暖的光。
而这些，足以照亮前路。
无论多长，无论多难。
她都会走下去。
走到所有的黑暗都变成光。
走到所有的谎言都变成真。
走到那个，她相信的美好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