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基金直播辟谣后的第三天，警方传来了消息。
“那个‘Cinema Truth’网站的背后操纵者查到了。”赵警官坐在顾昭昭工作室的会客室里，面色凝重，“是一家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叫张海，有诈骗前科。”
顾昭昭皱眉：“张海？和陆明珠有关吗？”
“直接证据还没有。”赵警官说，“但我们查到了资金流向——张海在过去三个月里，收到了四笔从香港汇来的款项，总计两百万。汇款方是一家贸易公司，而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是陆明珠的表弟。”
秦绾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陆明珠通过她表弟的公司，转了好几道手，雇人黑昭昭？”
“目前看是这样。”赵警官点头，“但证据链还不够完整。香港那边的调查需要时间，而且涉及到跨境，程序很复杂。”
傅深在一旁问：“能抓张海吗？”
“已经控制了。”赵警官说，“昨天在深圳落网。但他嘴很硬，只承认收了钱发文章，说是‘商业合作’，不肯交代上线是谁。”
顾昭昭沉默片刻：“赵警官，我想见见这个张海。”
“这不符合规定……”
“我不是以受害人的身份。”顾昭昭说，“我是以清流基金理事长的身份。既然他造谣说基金会账目有问题，我想当面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证据’。”
赵警官犹豫了一下：“我需要请示。”
在赵警官的协调下，第二天下午，顾昭昭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见到了张海。
张海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久了的老油条。看到顾昭昭，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无赖的笑：“哟，大明星亲自来了？怎么，要给我签名吗？”
顾昭昭在他对面坐下，神色平静：“张先生，我想知道，你那些关于清流基金的‘爆料’，是从哪里来的？”
“网上查的啊。”张海耸肩，“现在信息这么公开，想查什么查不到？”
“那些伪造的票据呢？也是网上查的？”
张海笑容一僵：“什么伪造不伪造的，我哪知道真假。我就是个写文章的，有人给钱，我就写。至于内容真不真，那不是我的事。”
“你知道你的行为涉嫌诽谤罪吗？”顾昭昭看着他，“根据刑法，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海脸色变了变，但嘴还硬：“少吓唬我。我这就是商业合作，顶多算民事纠纷……”
“如果是商业合作，你的委托方是谁？”顾昭昭追问，“谁给你钱？通过什么方式？有什么要求？”
张海闭嘴了。
顾昭昭也不急，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女儿的成绩单吧？她在市一中读高三，成绩不错，想考北大？”
张海猛地抬头，眼神变得凶狠：“你调查我家人？”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顾昭昭声音很轻，“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如果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造谣诽谤的人，她会怎么想？如果这件事影响了她的前途，你担得起吗？”
张海的手开始发抖。
顾昭昭继续说：“我知道，你做这些事是为了钱。两百万，对你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你想过没有，这些钱可能毁了你的下半生，甚至毁了你女儿的未来。”
她站起身：“我给你一个选择。交代清楚是谁指使你的，怎么联系的，有什么证据——这样你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否则，等我们查出来，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张海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我说。”
他交代了一个关键信息：和他联系的人，用的是香港的手机号，但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到了“陆小姐”。而且，对方要求他重点攻击两个方向——清流基金的财务问题，以及顾昭昭和境外势力的“关联”。
“他还给了我一些‘材料’。”张海说，“说是一个‘内线’提供的。但我看了，都是伪造的，水平很业余。我为了显得专业，还自己加工了一下……”
“那些材料还在吗？”顾昭昭问。
“在，在我家里的电脑里。”
警方立刻去张海家取证，果然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原始文件。文件里有几个隐藏的元数据，显示创建者使用的电脑名是“MZ_LUO”。
“陆明珠的助理，罗敏。”秦绾立刻认出来，“她之前帮陆明珠处理过很多文件，用的就是这个电脑名。”
证据链开始闭合。
但就在警方准备传唤罗敏时，却发现她失踪了。
罗敏三天前请假回老家，手机关机，家里人说她根本没回去。
“她在躲。”傅深分析，“陆明珠知道张海被抓了，怕他供出罗敏，所以让罗敏先藏起来。”
顾昭昭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让助理躲起来，为什么不做得更干净？让罗敏出国，或者彻底消失？”
傅深沉吟：“除非……罗敏不只是助理。”
这个猜测在当晚得到了证实。
弹幕系统突然弹出预警：【罗敏掌握陆明珠的关键犯罪证据，涉及三年前的税务造假和两年前的商业贿赂。陆明珠已派人对罗敏灭口，地点：河北某废弃工厂。】
【实时定位已开启，建议立即报警。】
顾昭昭立刻联系赵警官。
赵警官很重视，但有些疑虑：“这个信息来源可靠吗？我们不能仅凭匿名线索就出动警力。”
顾昭昭知道不能透露弹幕系统，只能说：“我有可靠渠道，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但罗敏现在有生命危险，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
傅深站出来：“赵警官，我可以担保。如果情报有误，傅氏集团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在傅深的担保下，赵警官终于同意出警。
两辆警车在夜色中驶出北京，朝河北方向疾驰。顾昭昭和傅深也开车跟在后面——赵警官本来不同意，但顾昭昭坚持：“罗敏认识我，如果她在，可能会更愿意开口。”
深夜的高速公路车流稀少，只有警灯在夜色中闪烁。
顾昭昭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心中不安越来越重。
弹幕系统还在实时更新：【目标车辆已到达工厂附近，车内三人，携带器械。罗敏被绑在工厂二楼，生命体征微弱。】
【建议：分两组行动，一组正面突入，一组绕后包抄。】
她把信息告诉赵警官。
赵警官虽然疑惑情报的精准度，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制定了相应的行动方案。
凌晨一点，车队抵达废弃工厂外围。
工厂位于荒郊野外，周围都是农田，只有一栋三层小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窗户破碎，墙皮剥落，在月光下像一具骷髅。
警方悄悄包围了工厂。
顾昭昭和傅深留在车里，通过赵警官给的通讯设备监听现场情况。
“一组就位。”
“二组就位。”
“三组控制外围。”
赵警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行动！”
破门声，脚步声，呵斥声。
然后是打斗声，玻璃破碎声。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报告：“发现罗敏！在二楼西侧房间，有生命危险！嫌犯三人，两人被捕，一人从三楼跳窗逃跑！”
顾昭昭的心提了起来。
突然，她看到一个人影从工厂后面窜出来，朝农田深处狂奔。
“有人跑了！”她对傅深说。
傅深立刻发动车子，朝那个方向追去。
但农田里道路狭窄，车子开不进去。
顾昭昭推开车门：“我去追！”
“昭昭！”傅深想拉住她，但顾昭昭已经冲了出去。
月光下，她看清了那个逃跑的人——是个瘦高个，戴着口罩，但跑动姿势有些熟悉。
顾昭昭在《利刃出击》里受过专业训练，体能和速度都比常人好。她很快拉近了距离。
那人发现有人追，掏出了什么东西。
顾昭昭看清了——是刀！
她立刻改变策略，不是直线追赶，而是利用农田的田埂和作物做掩护，从侧面迂回。
那人显然不熟悉地形，在田埂上跌跌撞撞。
顾昭昭看准机会，从侧后方扑上去，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将他按倒在地。
刀掉在田里。
那人挣扎，但顾昭昭的力道很巧，死死扣住了他的关节。
“别动！”顾昭昭低喝。
月光下，她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惊恐，狠厉，还有一丝……熟悉。
她猛地扯下他的口罩。
愣住了。
是林霄的助理，小王。
三年前，顾昭昭还在林霄的工作室时，小王经常跟在他身边，帮着处理各种杂事。后来林霄出事后，小王就消失了。
“是你？”顾昭昭不敢相信。
小王咬着牙：“放开我！”
“你为什么在这里？谁派你来的？”
小王不说话。
这时傅深和警察赶到了。
赵警官把小王拷上，从他身上搜出了手机、现金，还有一张飞往泰国的机票——时间是明天早上。
“想跑？”赵警官冷笑，“晚了。”
回到工厂，罗敏已经被抬上救护车。她身上有多处外伤，但意识还算清醒。
看到顾昭昭，她眼睛瞪大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顾昭昭走上前：“你想说什么？”
罗敏用微弱的声音说：“电脑……我家的电脑……密码是明珠的生日……里面有所有东西……”
说完，她昏了过去。
警方立刻去罗敏家，果然在她的电脑里找到了大量证据：陆明珠偷税漏税的账本、行贿官员的记录、雇水军攻击竞争对手的合同、甚至还有三年前设计陷害顾昭昭的完整计划。
其中一份文件让顾昭昭浑身发冷——那是陆明珠和林霄的聊天记录。
时间：三年前，顾昭昭刚签约林霄工作室不久。
林霄：“这个顾昭昭不好控制，太有主见。”
陆明珠：“那就让她‘犯错’。找机会在她喝的东西里加点东西，然后安排人去‘捉奸’。拍下照片，她就听话了。”
林霄：“会不会太狠？”
陆明珠：“娱乐圈就是这样。要么你控制别人，要么别人控制你。”
这份计划最后没有实施，因为顾昭昭很快解约了。但意图之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她就想毁了我。”顾昭昭喃喃道。
傅深握紧她的手：“都过去了。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了。”
证据确凿，警方正式对陆明珠立案侦查。
但陆明珠又一次消失了。
她的公寓人去楼空，车子停在车库，护照还在家里——但她本人不见了。
“她还有别的身份。”傅深分析，“以她的性格，肯定早就准备了后路。”
顾昭昭想起弹幕系统的预警：【陆明珠已准备假护照和境外账户，必要时潜逃出境。】
她立刻把信息告诉警方。
警方在陆明珠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破解后，里面果然有两本假护照的照片——一本泰国，一本柬埔寨，名字和照片都是陆明珠，但身份信息是伪造的。
“她可能已经出境了。”赵警官面色凝重。
顾昭昭却觉得不对：“如果她真要跑，为什么把假护照的信息留在电脑里？这不符合她的谨慎风格。”
傅深也同意：“这可能是障眼法。她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以为她出国了，实际上可能还在国内。”
“那她会去哪里？”
顾昭昭想起罗敏电脑里的一份文件——陆明珠在河北某县买了一套农宅，用的是她母亲的名字。
“她可能躲在那里。”顾昭昭说。
警方立刻前往那个县城。
但农宅里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品，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线索似乎断了。
回到北京，已经是凌晨四点。
顾昭昭毫无睡意，坐在工作室里，一遍遍看着那些证据文件。
她总觉得漏了什么。
陆明珠那么精明的人，如果真的想藏，不会留下这么多明显的线索。
除非……她是故意的。
她在引导警方追查，争取时间。
那她要时间做什么？
顾昭昭想起小王身上那张飞泰国的机票。
如果小王是去泰国，那陆明珠会不会也去泰国？
但假护照的信息太明显了，不像陆明珠的风格。
除非……她用的是真的护照，但用别人的身份。
顾昭昭突然想到一个人——陆明珠的母亲。
陆明珠的母亲五年前去世，但户口一直没注销。
如果陆明珠用她母亲的身份办护照……
她立刻联系赵警官。
赵警官查了，陆明珠母亲的户口确实还在，而且半年前更新过身份证照片——新照片看起来，很像年轻时的陆明珠。
“她可能整容了，整得像她母亲年轻时的样子。”顾昭昭分析，“然后用她母亲的身份办护照出国。”
警方调取出入境记录，果然发现一周前，一个叫“王秀英”（陆明珠母亲的名字）的人，持护照从深圳出境，去了泰国。
“追！”赵警官立刻联系国际刑警组织。
但泰国方面反馈：王秀英入境后，就失去了踪迹。她住的酒店是预付款，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又跑了。”秦绾沮丧地说。
顾昭昭却摇头：“不一定。”
她看着世界地图，泰国，柬埔寨，缅甸……这些国家边境管理相对宽松，陆明珠可能从泰国再去第三国。
但如果她要长期藏匿，需要钱。
很多钱。
顾昭昭想起罗敏电脑里的一份文件——陆明珠在香港的银行账户，有三千多万存款。
但那个账户已经被冻结了。
她还有别的钱吗？
傅深提供了一个线索：“陆明珠之前通过她表弟的公司，转移了不少资产到海外。我让傅氏的国际法务团队查过，她在开曼群岛有一个信托基金，受益人写着‘陆小珠’——应该是她的化名。”
“能冻结吗？”
“需要当地法院的配合，需要时间。”
时间，又是时间。
陆明珠在拖延时间，等她的钱到位，然后彻底消失。
顾昭昭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想起弹幕系统给的一个提示：【陆明珠在泰国的联系人：张明华，曼谷唐人街某珠宝店老板。此人是陆明珠表弟的大学同学，曾协助她转移资产。】
她把这个信息告诉警方。
国际刑警组织立刻联系泰国警方，对张明华进行监控。
三天后，泰国警方传来消息：张明华预订了明天飞往柬埔寨的机票，同行者是一个叫“陈丽”的中国女性，外貌描述很像整容后的陆明珠。
“要收网了。”赵警官说。
在泰国和柬埔寨警方的配合下，陆明珠在柬埔寨金边机场被抓获。
当时她正准备用“陈丽”的护照登机，目的地是南美某国。
被捕时，她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摄像头，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引渡程序很快启动。
一周后，陆明珠被押解回北京。
看守所里，顾昭昭见到了她。
陆明珠穿着囚服，素面朝天，看起来老了很多，但眼神依然锐利。
“你赢了。”她先开口，声音嘶哑。
顾昭昭看着她：“我没有赢，你也没有输。这从来不是一场比赛。”
“那是什么？”
“是选择。”顾昭昭说，“你选择了用谎言和伤害来获取你想要的东西。而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陆明珠笑了，笑容苦涩：“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因为我比你真实？比你成功？”
“因为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堪。”陆明珠盯着她，“你出身普通，却能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而我，生在豪门，却要用尽手段才能维持表面的光鲜。每一次看到你，我就看到自己的失败。”
顾昭昭摇头：“你错了。你失败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你选错了路。如果你用你的聪明才智做正事，你会有很好的成就。”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陆明珠闭上眼睛。
顾昭昭站起身：“我来看你，不是为了炫耀胜利，也不是为了听你忏悔。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被判多少年，当你出来的时候，如果你愿意重新开始，我可以帮你。”
陆明珠猛地睁开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顾昭昭认真地说，“不是施舍，而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走正路的机会。”
陆明珠愣了很久，突然大笑，笑出了眼泪。
“顾昭昭，你还是这么天真。”她擦掉眼泪，“但……谢谢你的天真。”
离开看守所，阳光刺眼。
傅深在门口等她。
“谈完了？”
“嗯。”顾昭昭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家吧。”
车上，傅深问：“你真的要帮她？”
“等她服完刑再说吧。”顾昭昭望向窗外，“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权利。但如果她自己不醒悟，谁也帮不了她。”
车子驶过长安街，天安门广场上红旗飘扬。
顾昭昭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来北京时的样子——迷茫，但充满希望。
三年过去了，她经历了太多：陷害，攻击，污蔑，但也收获了真诚，爱情，成长。
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一条真实的路，善良的路，坚定的路。
而这条路，她会一直走下去。
带着所有的经历，带着所有的感悟。
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创造更丰富的可能。
因为她相信，真实终将胜利。
善良终有回报。
而每一个走正路的人，都不会孤单。
因为这条路上，有志同道合的人，有温暖的光。
而她，会一直在这条路上。
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所有的黑暗都变成光。
走到所有的谎言都变成真。
走到那一天。
那一定会到来的，美好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