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停在半转的位置，没有继续转动。
陆承骁没松手，枪口仍对准门口，呼吸压得很低。
他侧头看了眼苏漾，她靠在液压机旁，手腕还留着刚才被领带缠过的红痕，眼神却没躲。
他收回视线，拇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擦。
门外三米处的脚步声静了两秒，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周野，周野不会试探，只会直接动手。
是别人。
他慢慢放低枪，朝苏漾伸出手，掌心朝上，她盯着他看了两秒，把扳手放进他手里。
他摇头，将她往角落拉了一步，自己挡在她前面。
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金属受热膨胀的声音。
控制面板上的倒计时突然亮起——
00:02:01……00:02:00……
连接重启了。
他转身走向台面，把狙击枪拆开，零件摆成一排，苏漾蹲下身，捡起一颗螺丝钉，递给他。
“你懂这个？”他问。
“画机械结构图时学过。”她说，“齿轮咬合，弹道偏移，差一度就打不中。”
他抬眼看她，嘴角动了一下。
“那你应该知道，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炸弹。”他说，“是我。”
她没退。
“你早就是最危险的那个。”她伸手，指尖划过他敞开的领口，“上次在赛车场，你说玩一半停了很扫兴。现在呢？”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力道不重，但没让她抽回去。
“现在？”他低笑一声，“我不急了。反正门锁着，网断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耳骨：“你想看我失控？”
她呼吸一顿。
“我想看你是不是真的只靠掌控活着。”
他笑了，松开她，转身去接线路板，手指刚碰上接口，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
他回头。
她正咬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牙齿卡在布料边缘，舌尖擦过他锁骨下方那块皮肤。
他瞳孔猛地收紧，一把扣住她后颈。
“找死？”他声音哑了。
她吐出纽扣，抬头看他：“你说过，玩火的人，明天别想下床。”
他盯着她三秒，突然将她掀翻在工具台上。
金属碰撞发出闷响，零件滚落地面，她手撑台面，没反抗。
他一手压住她肩胛，另一手扯下领带，绕过操纵杆，将她双手绑在一起。
“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下巴，“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仰头，额头抵着他胸口：“那你提醒啊。”
他没再说话，牙关一紧，低头吻住她。
不是温柔的吻，是碾压，是侵占，像是要把之前所有克制都补回来。
她回吻他，指甲抓上他手臂，他低哼一声，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将她彻底困住。
远处传来一声金属坠地的响动。
两人同时停住。
他抬手捂住她嘴，指腹压着她唇线，眼神冷下来。
门外脚步声重新靠近，比刚才更稳，带着节奏。
咔、咔、咔。
有人在测试门禁系统。
他贴着她耳朵说：“再出声，我就亲到你求饶。”
她点头。
他松开手，却没有退开。反而用唇蹭过她嘴角，像是确认她还在发烫。
头顶电子钟滴了一声。
倒计时跳动：00:01:30……00:01:29……
他终于放开她，转身走向控制台。
手指在键盘敲击，屏幕闪出代码流。
苏漾挣开领带，走过去站他身边。
“能切断信号吗？”她问。
“可以。”他说，“但得有人手动拔掉主控箱的电源，就在走廊尽头。”
“我去。”
“不行。”
“你膝盖伤了，跑不过我。”
“我不是怕你跑不过。”他盯着屏幕，“是怕你一开门，他们就开枪。”
她愣住。
“你知道有枪？”她声音轻了。
“周野不会只靠程序杀人。”他关掉界面，从腰后抽出一把战术刀塞进她手里，“拿着。如果他们冲进来，第一刀扎腿，让他跪下。”
她握紧刀柄。
“那你呢？”
“我？”他拿起枪，拉开弹匣检查子弹，“我等他们进来，然后一个一个解决。”
门外脚步声停在门前。
两人对视一眼。
他低声说：“记住，听到枪响就往左拐，别回头。”
她摇头：“我不走。你要打，我就在这儿。”
他盯着她，忽然抬手抚过她脸颊，拇指擦过她嘴角刚刚被他咬出的红痕。
“行。”他说，“那就一起疯一次。”
他走到门边，贴墙站立，枪口对准门缝。
苏漾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红色断电按钮上方。
门外静了几秒。
接着，门把手开始缓缓下压。
她屏住呼吸。
他眼神一沉。
就在门缝裂开十公分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爆炸声。
火光从通风口喷出，警报骤响。
两人同时转向监控屏。
画面切换——走廊监控拍到一团黑影撞开防火门，背影高瘦，右臂有火焰纹身。
是周野。
他没走主路，而是炸开了地下通道。
“他绕后了。”苏漾说。
陆承骁立刻调出B区平面图，手指点在维修间后方：“这里有条废弃维修道，直通主控室。他要去重启引爆程序。”
“你能拦住他吗？”
“能。”他扔掉空弹匣，换上新弹，“但我得离开这里。”
“那你去。”
“你不安全。”
“我有刀。”她举起战术刀，“还有这个。”
她按下断电按钮。
整个维修间陷入黑暗。
只有倒计时屏幕发出红光，映在她脸上。
00:01:05……00:01:04……
“断电只能撑三十秒。”她说，“够你追上他。”
他看着她，没动。
“陆承骁。”她叫他名字，“去。”
他终于迈步。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回头。
她站在红光里，头发散了一缕在脸侧，左手缠着领带的结，右手握刀，像随时准备迎战的战士。
他快步走回来，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活下来。”他说，“不然我挖地三尺也把你揪出来。”
他转身出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火光中。
她独自留在维修间。
红光闪烁。
00:00:47……00:00:46……
她走到工具台前，翻出一卷电工胶带和一根金属线。
拆开控制面板背面，找到备用电池接口，开始手动短接线路。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远程连接中断】提示。
她喘了口气。
突然，背后传来金属滑动声。
她猛地回头。
维修道的铁栅栏被人从外推开，一只手伸了进来。
指节分明，右手小指戴着蛇形尾戒。
江明昊的脸从黑暗中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