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挂断电话的瞬间，屋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转身就走，门被拉开又重重关上，苏漾坐在床边，心跳还没平复，外面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不是他的节奏。
她站起身，刚要跟出去，房门突然被推开。
陆承骁一把将她拽出门外，直接塞进等在楼下的黑色越野车。
车门锁死，车子立刻启动，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冲进夜色。
“怎么了？”她问。
他没回答，手指在中控屏快速操作，调出几路监控画面，其中一路显示刚才那栋楼的楼下，几个黑影正在撬车。
“周野动了手。”他说，“他盯上你了。”
苏漾喉咙发紧，她想起抽屉里那些被拼好的草稿，想起他每年冬天去冰岛看极光，想起他在阳台咬她肩膀时说的那句“这里只能有我的痕迹”。
现在，有人想毁掉这一切。
越野车驶出城区，拐进一条隐蔽的山路，两旁是高墙和铁丝网，尽头是一扇重型金属门。
门卫看到车牌，立刻抬杆放行。
这是地下赛车场。
车子停在B区维修通道口，陆承骁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待在这儿别动。”
她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下车，绕到副驾开门。他伸出手，眼神坚定。
她犹豫一秒，握住他的手。
两人刚走进赛道边缘，远处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改装过的黑色布加迪从起跑线冲出，速度极快，在第一个弯道完成漂移。
“那是你的车？”她问。
“不是。”他说，“是我的诱饵。”
话音未落，那辆布加迪在第三个弯道突然失控，前方一辆无人车横切进来，逼得它急打方向。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车身侧滑，眼看就要撞上防护墙。
陆承骁猛地将她拉向自己，同时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下一秒，他踹开车门，抱着她滚出车外。
沥青地面粗糙，两人翻滚数圈，直到撞上护栏才停下。
苏漾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只感觉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手臂挡住了飞溅的碎片。
身后传来爆炸声。
火光冲天，燃油点燃，布加迪撞上防护墙后瞬间起火，浓烟滚滚。
“别动。”他在她耳边说，“还没结束。”
她想爬起来，却被他按住。
“放开我！”她挣扎。
他不动，直到确认没有二次爆炸，才慢慢松开手臂。
她喘着气，手撑地坐起，发现手腕扭伤，左臂擦破了皮。
他右膝落地时受了伤，走路有点跛。
“你早知道会这样？”她盯着他。
他没否认：“周野今晚必须动手。他知道我查到了他和江明昊的交易记录。”
“所以你就拿自己当靶子？”
“不。”他看向她，“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他们已经找到你住的地方，接下来不会只用追踪器。”
她愣住。
原来这不是冲动，也不是炫耀，是一场反击。
她忽然注意到他后腰的位置有些异样，刚才翻滚时，她的手碰到了那里——一个硬硬的轮廓，像枪柄的形状。
“你带枪了？”她问。
他低头看她，嘴角微扬：“防某些狗急跳墙的。”
她心里一震。
这个人不是在玩赛车，他是在打仗。
观众席传来欢呼声，还有人吹口哨，直播镜头对准残骸，弹幕刷着“陆少这波太狠了”“差点翻车哈哈哈”。
没人知道这是真的袭击。
陆承骁扶着她站起来，低声说：“不能留在露天区，系统已经被黑，救援不会来。”
她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维修间在B区最里面，铁门半开，灯亮着。
工具柜整齐排列，工作台上散落着扳手和零件。
他先进去检查一圈，确认没人后才让她进来。
“通讯断了。”他拿出手机，信号全无，“他们切断了内部网络。”
她靠在墙边，耳膜还在嗡鸣，脑子一片混乱。
前一秒还在房间里看那些被收藏的草稿，下一秒就在地上翻滚逃生。
他走到通风管道前，用袖扣撬开盖板，从里面取出一部黑色手机。
开机后迅速输入指令，屏幕闪出一行字：【信号已发送，等待回应】。
“你在联系谁？”
“陈叔。”他说，“他会派人清场。”
她看着他处理伤口，动作熟练，像是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
“你到底有多少个身份？”她终于开口。
他抬头看她：“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这个。”
她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刚才翻滚的时候，她本能地抱住了他。
那一刻她不怕死，怕的是松开手。
门边的警报灯突然闪烁红光。
他立刻警觉，快步走到门口查看监控屏。
画面上，通往维修间的走廊空无一人，但红外感应显示有移动热源正在靠近。
“有人进来了。”他说。
她站起身，想找出口，却发现后窗被焊死了。
他走回工具台，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是把拆解的狙击枪零件。
“你真准备在这里开战？”
“如果他们逼我。”
他装好枪管，测试扳机灵敏度，然后把子弹推入弹匣，咔哒一声上膛。
门外脚步声响起，很轻，但确实存在。
他示意她躲到工作台后面。
她没动。
“我不走了。”她说，“你要打，我就在这儿看着。”
他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笑了下。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口传来轻微震动。
他抬头，迅速举起枪。
可什么也没出现。
只有风声，从管道深处传来。
他放下枪，走向角落的控制面板，屏幕上跳出一段代码，自动运行。
“他在远程监控我们。”他说，“周野。”
她走到他身边，看到画面切换——摄像头对准了维修间入口、他们的背影、还有陆承骁放在桌上的枪。
“他在看。”她说。
“不只是看。”他指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他在倒计时。”
她凑近看，发现数字正在跳动：00:04:59……00:04:58……
“炸弹？”她声音发紧。
“应该是装在布加迪上的备用引爆装置。”他说，“他以为我们还在现场。”
“可现在信号被截，他怎么触发？”
“不需要现场触发。”他指着代码流，“他用了备用频段，通过赛车场主控系统接入。”
他快速敲击键盘，试图阻断连接。
屏幕闪了一下，倒计时暂停在00:03:17。
接着，重新启动：00:03:16……00:03:15……
“防火墙被绕过了。”他低声说。
她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膝盖的伤还在渗血。
“你能停吗？”
“能。”他说，“但需要时间。”
“多久？”
“两分钟。”
门外，脚步声更近了。
他拿起枪，走到门边，贴墙站立。
她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屏幕上的数字跳到00:02:01。
他握紧枪柄。
她伸手抓起桌上的金属扳手。
门把手缓缓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