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带着满心的祝福和善意的调侃陆续离开,公寓里终于恢复了宁静。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也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只留下满室温馨的余韵和窗外流淌的城市灯火。
江野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却没有立刻转身。他能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勾勒出沈知珩站在窗边的背影,清瘦,挺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戒指。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蛋糕的甜香和朋友们的笑语,但一种全新的、带着微妙张力与悸动的氛围,正悄然弥漫开来。
江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朝着那个背影走去。脚步声很轻,落在木地板上,却像敲在彼此的心上。
他走到沈知珩身后,没有立刻触碰,只是靠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刚才喝的果酒甜香。
“他们都走了。”江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沈知珩应了一声,依旧看着窗外,但江野能看到他耳廓在暖光下透出的淡淡粉色。
江野伸出手,从后面轻轻环住了沈知珩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略显单薄的肩膀上。隔着柔软的毛衣,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瞬间的僵硬,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后靠进了他的怀里。
“紧张吗?”江野在他耳边轻声问,热气拂过敏感的耳廓。
沈知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灼热的呼吸。但这个带着点羞涩的躲避动作,反而更像一种无声的邀请。
江野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递过去。他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更紧地拥住。
“我有点紧张。”江野坦诚道,声音埋在他颈窝,“但又……特别期待。”
期待了很久,很久。
从那个在海边礁石上重新牵手的日出,从无数个在图书馆无声陪伴的日夜,从决定共同面对一切风雨的时刻起,他就在期待着,能真正地、完整地拥有这个人。
不是少年时冲动鲁莽的亲吻,而是在彼此灵魂深深契合之后,在最郑重的承诺之下,身心合一的水到渠成。
沈知珩终于缓缓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他。暖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漾着水光,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里面有紧张,有羞涩,但更多的是一种全然的信任和交付。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江野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与他微凉的指尖相触。
“江野。”他唤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在。”
沈知珩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确认。然后,他微微踮起脚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他主动吻上了江野的唇。
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生涩却坚定的探索,像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件期盼已久的珍贵礼物。
这个主动的吻,像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江野脑中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他闷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沈知珩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克制,这个吻带着积压已久的、火山喷发般的热烈与渴望,攻城略地,纠缠不休。
空气中弥漫开暧昧的喘息声。
不知是谁先移动了脚步,两人踉跄着,唇齿相依地跌入柔软的沙发。灯光摇曳,在地板上投下交叠晃动的影子。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像是褪去了所有外在的屏障,露出最本真的彼此。江野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却又因澎湃的情感而略显急促。沈知珩则完全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沉溺在这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浪潮里,只有偶尔从喉间溢出的细微呜咽,泄露着他的无措与悸动。
当最后的界限被温柔而坚定地突破时,沈知珩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与欢愉的闷哼,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江野的手臂,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江野停下动作,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呼吸沉重,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身下人泛着粉色的肌肤上。
“疼吗?”他声音嘶哑地问,带着浓浓的疼惜。
沈知珩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用行动表示着依赖。
江野心中软成一片,他低下头,极尽温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湿意,放缓了节奏,如同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疼痛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和亲密感所取代。仿佛两个孤独漂泊了太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唯一契合的归宿,严丝合缝地融为一体。
窗外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而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交织的心跳,和那在极致亲密中无声诉说的、比星辰更恒久的爱意。
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没有夸张的浪漫,只有最真实的触碰,最坦诚的交付,和最深刻的拥有。
夜还很长。
而他们的故事,在这一夜,终于写下了最私密、也最圆满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