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风卷着雪籽,狠狠砸在永宁侯府的朱漆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往日里总是飘着美食香气的汀兰院,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凝重的气息——沈知意手里捏着刚烤好的栗子糕,却半点胃口也无,耳边反复回响着管家匆匆来报的消息。
“小姐,不好了!”管家脸色惨白,气息急促地冲进院子,“宫里来人了!说……说太子殿下被人弹劾,涉嫌结党营私,皇上已经把太子殿下禁足东宫了!”
“什么?”沈知意手里的栗子糕“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心脏骤然收紧。沈清沅恰好也在,闻言瞬间站起身,脸色白得像纸:“太子哥哥被禁足了?这……这怎么可能?太子哥哥一向谨言慎行,怎么会被人弹劾结党营私?”
萧景渊刚从外面冒雪赶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听闻此事也皱紧了眉头:“此事定然有蹊跷。太子殿下素有贤名,从不结党,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侯府。原本还算平静的侯府,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丫鬟仆妇们四处奔走,神色慌张地窃窃私语;族中长辈们纷纷聚集到正厅,个个面带忧色,议论不休。
沈知意和沈清沅、萧景渊赶到正厅时,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双手紧紧攥着佛珠,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几位族叔、族伯围着她,语气焦急:“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啊?太子殿下被禁足,我们苏家可是太子的母族,会不会受到牵连?”
“是啊老太太,听说弹劾太子的是柳大人的同党!柳大人之前被太子扳倒,肯定是他的余党在报复,想把我们苏家也拉下水!”
“万一皇上迁怒于我们,收回侯府的爵位,甚至把我们流放,那可就惨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恐慌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沈清沅听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哭出声:“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之前被李修远纠缠,太子哥哥也不会为了帮我,和柳大人的余党结下梁子……”
“傻孩子,这不怪你。”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事已至此,哭闹也没用。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应对这场危机,保住苏家。”
沈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她看向萧景渊,语气急促:“萧景渊,你在朝中人脉广,可知这次弹劾太子的具体是谁?他们有没有拿出什么‘证据’?”
“弹劾太子的是御史台的王御史,”萧景渊沉声道,“据说他拿出了一些所谓的‘书信证据’,说太子与几位大臣私下往来密切,意图不轨。但我怀疑,这些书信都是伪造的,就像当初柳姨娘伪造你和外男的通信一样。”
“伪造的?”沈知意眼睛一亮,“如果能证明这些书信是伪造的,是不是就能还太子哥哥清白?”
“理论上是这样,”萧景渊点头,“但王御史背后有三皇子撑腰,三皇子一直觊觎储位,这次肯定是想借柳大人余党的手,扳倒太子,自己取而代之。有三皇子在背后操纵,想要戳穿伪造的证据,难度很大。”
“三皇子?”沈知意皱紧眉头。她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三皇子野心勃勃,手段阴狠,一直视太子为眼中钉。这次太子被弹劾,定然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正厅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慌的情绪也越来越浓。有族叔提议:“不如我们主动和太子撇清关系?向皇上表明,我们苏家从未参与太子的任何事情,或许还能保住侯府。”
“不行!”沈清沅立刻反驳,“太子哥哥是我的亲哥哥,我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撇清关系?更何况,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我们应该想办法帮他,而不是落井下石!”
“可我们也不能拿整个侯府的安危去冒险啊!”那位族叔急道,“三皇子势力庞大,连太子都被他扳倒了,我们一个侯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老太太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都别吵了!太子是我们苏家的人,我们不能在他落难的时候撇清关系。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冲动,否则只会让侯府陷入更大的危机。”
她看向沈知意和萧景渊,眼神带着期盼:“知意,景渊,你们两个聪明机智,之前多次化解侯府的危机。这次,侯府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太子哥哥洗清冤屈,保住侯府。”她看向萧景渊,“萧景渊,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证据,证明那些书信是伪造的。你能不能想办法,弄到那些书信的原件?”
“我试试,”萧景渊点头,“我可以通过我父亲的关系,去御史台打探一下。但三皇子肯定会派人严加看管,想要弄到原件,难度很大。”
“不管难度多大,我们都要试试。”沈知意语气坚定,“另外,我们还可以从柳大人的余党入手。柳大人之前被太子扳倒,他的余党肯定怀恨在心,这次参与弹劾太子的,说不定就有他们的人。我们可以调查这些人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伪造证据的线索。”
萧景渊赞同道:“这个主意好。我让人去调查王御史和柳大人余党的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沈清沅也擦干眼泪,坚定地说道:“我也可以帮忙。我在宫里认识几个太子殿下的亲信宫女,或许能从她们那里打探到一些东宫的消息。”
“好!”沈知意点了点头,“我们分工合作:萧景渊负责调查王御史和柳大人余党的往来,寻找伪造证据的线索;清沅妹妹负责联系东宫的亲信,了解太子殿下的情况;我留在府里,整理之前柳姨娘和柳大人的罪证,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和三皇子勾结的证据。”
“还有,”沈知意补充道,“这段时间,府里所有人都要谨言慎行,不准私下议论朝堂之事,也不准和外人随意接触,以免被人抓住把柄。老太太,还要劳烦您约束一下族中的人,让大家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
老太太点了点头:“好,我会吩咐下去。你们放心去做,侯府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接下来的几日,侯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沈知意留在府里,翻遍了之前太子殿下交给她的柳大人罪证卷宗,希望能找到柳大人余党和三皇子勾结的蛛丝马迹。萧景渊则日夜奔走,通过各种关系打探消息,调查王御史的行踪。沈清沅也频繁联系宫里的亲信,了解太子殿下的情况。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三皇子防范严密,萧景渊几次试图接近御史台,都被挡了回来,根本无法弄到书信原件。调查王御史和柳大人余党的往来,也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线索。东宫那边,太子殿下被禁足,消息闭塞,沈清沅也只能打探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侯府的恐慌情绪再次蔓延开来。有族人心灰意冷,觉得这次侯府怕是在劫难逃;还有人私下抱怨,说不该卷入朝堂纷争,不该帮太子殿下。
沈知意看着这些沮丧的族人,心里也有些焦急,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弃。她召集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家不要灰心,我们已经在接近真相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我们已经排查了很多线索,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朝堂纷争虽然可怕,但我们侯府上下一心,一定能渡过难关。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皇上英明,只要我们能找到确凿的证据,皇上一定不会迁怒于侯府。”
萧景渊也说道:“知意说得对。我已经查到,王御史最近和三皇子的亲信来往密切,而且他府上有一笔不明来源的巨额财产,很可能是三皇子给他的好处。只要我们能证明这笔财产和三皇子有关,就能让皇上对王御史产生怀疑。”
沈清沅也说道:“我也打探到,太子殿下在东宫一切安好,他让我们不要担心,只要找到伪造证据的线索,他就能在皇上面前自证清白。”
听了他们的话,族人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神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日,沈知意正在整理卷宗,突然发现了一份柳大人的书信。书信里提到,柳大人曾在三皇子的帮助下,偷偷转移了一笔赃款,而三皇子则要求柳大人在适当的时候,帮助他扳倒太子。
“找到了!”沈知意激动地喊道,“萧景渊,清沅妹妹,我找到了柳大人和三皇子勾结的证据!”
萧景渊和沈清沅立刻赶了过来。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萧景渊眼睛一亮:“太好了!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就能证明三皇子和柳大人勾结,之前弹劾太子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们联手策划的!”
沈清沅也说道:“我们可以把这份证据交给皇上,让皇上知道三皇子的野心,以及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
“不行,”沈知意摇了摇头,“这份证据只能证明柳大人和三皇子勾结,并不能直接证明那些弹劾太子的书信是伪造的。我们还需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就在这时,萧景渊的贴身侍卫匆匆赶来,神色激动地说道:“公子,沈小姐,我们找到了!我们查到,王御史府上的一个幕僚,曾经是柳大人的部下,擅长模仿他人笔迹。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这个幕僚伪造书信的底稿,上面的字迹和弹劾太子的书信字迹一模一样!”
“太好了!”沈知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有了这份底稿,就能证明那些书信是伪造的!萧景渊,我们现在就去宫里,把证据交给皇上!”
萧景渊点了点头:“好!我已经联系了我父亲,他会在宫门外接应我们,帮我们把证据递交给皇上。”
深冬的雪越下越大,侯府的马车在风雪中疾驰,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沈知意、萧景渊和沈清沅坐在马车上,神色凝重却又带着一丝希望。他们知道,这一次,不仅关系到太子殿下的清白,更关系到整个侯府的安危。
马车停在宫门外,萧景渊的父亲早已等候在那里。他接过证据,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证据亲手交给皇上,帮太子殿下洗清冤屈。”
看着萧将军走进皇宫的背影,沈知意、萧景渊和沈清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在宫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风雪吹在脸上,冰冷刺骨,却丝毫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萧将军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皇上已经看过证据了!皇上龙颜大怒,下令立刻释放太子殿下,严惩王御史和三皇子的亲信!三皇子也被皇上禁足在王府,听候发落!”
“太好了!”沈清沅激动得哭出声,沈知意和萧景渊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风雪渐渐停歇,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侯府的马车在阳光下驶回,车厢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