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庆功宴·暗流再起
一周后，周五晚上。
学校附近最火的火锅店包间里，热气蒸腾，笑声不断。
“干杯！”
十几个杯子碰在一起，可乐和啤酒泡沫飞溅。
化学老师、顾建国、林国栋、周局长、顾沉、林晚、顾言、周清，还有几个参与这次事件的核心同学，挤满了包间。
“这次真是险啊。”化学老师喝了口啤酒，感慨，“我当了二十年老师，第一次见学生把副校长扳倒的。”
“还不是您的学生厉害。”顾建国笑着敬酒，“林晚那化学成绩，这次月考考了多少来着？”
“82分！”化学老师眼睛都亮了，“从9分到82分，只用了一个月！这进步速度，能写进教学案例了！”
林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是顾沉教得好。”
“互相吹捧。”顾沉给她夹了块毛肚，“你本来就很聪明，只是没找对方法。”
林国栋和周局长坐在主位，看着两个孩子，眼里都是欣慰。
“老顾啊，”林国栋拍了拍顾建国的肩，“你这儿子，真不错。有勇有谋，像我年轻时候。”
“得了吧，”顾建国笑，“像我。那股倔劲儿，跟我一模一样。”
周局长举杯：“这次能一举端掉这个腐败网络，两个孩子功不可没。上面已经批示，要树立典型，弘扬正气。”
“别别别，”林晚赶紧摆手，“我们就是想讨个公道，没想当典型。”
“就是，”顾沉点头，“低调点好。”
周清坐在角落，推了推眼镜，突然开口：“其实……我有个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他。
“这次的腐败网络，从学校到教育局再到省里，规模这么大，为什么之前一直没被发现？”周清问得很认真，“是有保护伞，还是……”
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一瞬。
周局长放下杯子，神色严肃：“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三年前，我和你爸、顾叔叔就已经开始调查了。但对方太狡猾，每次我们查到关键线索，就会被人掐断。”
他顿了顿：“直到这次，林晚和顾沉误打误撞，从校运会黑幕这个小口子撕开，才让整个网络暴露出来。有时候，大案往往是从小处突破的。”
“那省教育厅那个领导……”顾沉问。
“已经双规了。”周局长说，“牵扯出来的还有五六个处级干部。这次，是真的挖到根了。”
大家松了口气，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顾言小声问哥哥：“哥，那以后是不是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对。”顾沉揉揉弟弟的头，“以后哥保护你。”
“我也能保护自己。”顾言挺起胸，“林晚姐姐说，下学期教我格斗。”
林晚笑了：“对，我们一起教你。”
火锅沸腾，香气四溢。
林晚看着眼前的一切——父亲和顾叔叔在拼酒，化学老师跟周局长讨论教育改革，顾沉在给弟弟夹菜，周清在认真听大家说话。
这样温暖、平凡的时刻，是她曾经不敢想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她以为是垃圾短信，没在意。
但几秒后，又震动了一下。
林晚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两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以为结束了吗？】
【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手指滑动，第三条短信进来：
【明天下午三点，城西教堂。一个人来。】
【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顾家的人。】
【因为害死你妈的人……姓顾。】
林晚的脸色瞬间白了。
“怎么了？”顾沉注意到她的异常，“不舒服？”
“没、没事。”林晚把手机塞回口袋，“有点热，我出去透透气。”
她起身走出包间，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
她重新打开手机，盯着那几条短信。
姓顾……
顾家？
顾建国？还是……顾沉？
不可能。
顾叔叔是卧底，是父亲最好的战友。顾沉……顾沉更不可能。
但短信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姓顾”？
手机又震动了。
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很模糊，像是从监控录像里截取的。画面里，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只能看到背影，但那个背影……
林晚的手开始发抖。
那个背影，她太熟悉了。
三年前，她见过无数次。
是顾建国。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三年前，城南化工厂后巷。你母亲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
林晚的腿软了，她靠在墙上，呼吸急促。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顾叔叔为什么要害妈妈？妈妈只是个普通医生，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林晚？”
顾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猛地回头，下意识把手机藏在身后。
“你怎么了？”顾沉走近，皱眉，“脸色这么差。”
“没、没事。”林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就是有点……累。”
顾沉看着她，眼神锐利：“你从刚才就不对劲。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没有。”林晚摇头，“真的没有。”
顾沉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手机给我看看。”
林晚后退一步：“顾沉，给我一点空间，好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
顾沉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从疑惑变成受伤。
“林晚，”他轻声说，“我们说好不再有秘密的。”
“这不是秘密。”林晚握紧手机，“只是……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些事。”
“什么事？”
“我现在不能说。”林晚抬起头，眼眶发红，“顾沉，你相信我吗？”
顾沉看着她，很久，点头：“信。”
“那就别问。”林晚说，“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顾沉深吸一口气，最终让步：“好。但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别一个人扛。”
“嗯。”
两人回到包间，但气氛已经不一样了。
林晚的心乱了。
她看着顾建国——那个笑容温和、眼神正直的男人，真的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吗？
如果真是他，那顾沉……
她不敢想下去。
---
庆功宴在晚上十点结束。
大家各自回家。
顾沉要送林晚，被她拒绝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林晚说，“放心吧，我爸在前面等我。”
顾沉看着她，最终点头：“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
林晚走向父亲的车，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沉还站在火锅店门口，一直看着她。
她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车上，林国栋发现女儿不对劲。
“小晚，怎么了？”
林晚犹豫了几秒，还是掏出手机，递给父亲。
林国栋看完短信和照片，脸色骤变。
“这是谁发的？”他的声音很沉。
“不知道。”林晚说，“爸，这照片……是真的吗？”
林国栋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
“照片是真的。三年前，你妈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确实是顾建国。”
林晚的眼泪掉下来。
“但是，”林国栋转头看着女儿，“你妈不是他害死的。”
林晚愣住。
“你妈是军医，也是我们调查组的成员。”林国栋的声音很轻，像在回忆很痛苦的事，“三年前，她查到一批非法医疗物资，和那个腐败网络有关。对方发现后，派人追杀她。”
“那天下午，她约顾建国在化工厂后巷见面，想交接证据。但对方提前埋伏了。顾建国赶到时，你妈已经中枪。他拼死击退了杀手，但没救回你妈。”
林晚的手在颤抖。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对方在盯着。”林国栋说，“如果你知道真相，一定会追查。他们还不敢动我，但敢动你。所以我让你以为，你妈是意外车祸去世的。”
他擦掉女儿的眼泪：“顾建国一直很愧疚。他觉得是他去晚了，没能救下你妈。这三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补偿你。”
“所以他让顾沉接近我……”
“不。”林国栋摇头，“顾沉接近你，是意外。一开始，顾建国很反对，怕你被卷进来。但后来他发现，顾沉是真心喜欢你，而你也很坚强，所以他才放手。”
林晚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是这样。
原来顾叔叔一直在默默保护她。
原来妈妈的死，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那发短信的人是谁？”她问，“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应该是刘明的残余势力。”林国栋眼神冰冷，“他们想从内部瓦解我们。如果你和顾沉反目，如果我们和顾家决裂，他们就少了最大的阻力。”
林晚握紧手机：“那我明天……”
“不要去。”林国栋说，“这是陷阱。”
“但如果我不去，他们还会想别的办法。”林晚抬起头，眼神坚定，“爸，让我去。但这次，我们要将计就计。”
林国栋看着女儿，突然笑了。
“你真的长大了。”他说，“跟你妈一样，有勇有谋。”
“那您同意了？”
“同意。”林国栋点头，“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我会让老顾和老周配合，布下天罗地网。”
“顾沉呢？”林晚问，“要告诉他吗？”
林国栋想了想，摇头：“暂时不要。对方的目标是离间你们，如果顾沉知道真相，他的反应可能会不自然，让对方起疑。”
“可是……”
“小晚，”林国栋认真地说，“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暂时蒙在鼓里。等一切结束，再告诉他真相。”
林晚沉默了几秒，点头：“好。”
---
回到家，林晚给顾沉发了“平安到家”的消息。
顾沉很快回复：
【明天有什么安排？】
林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
最终，她回复：
【在家复习。化学要冲90分。】
【加油。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陪陪顾言吧，他受了惊吓。】
【好。那后天见？】
【后天见。】
放下手机，林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明天下午三点。
城西教堂。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次，她必须去。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真相。
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
为了……保护顾沉。
手机又震动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记住，一个人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带了人，你永远别想知道你妈真正的死因。】
林晚删掉短信，闭上眼睛。
**妈，你放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所有想伤害我在乎的人——
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窗外，夜色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