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雪又大了起来,林默被窗外的异响惊醒。不是风雪声,是金属摩擦的“咯吱”声,断断续续的,像有人在撬栅栏。
他摸黑抓起枕边的枪,苏晴也醒了,攥着他的衣角,呼吸都放轻了。两人凑到窗边,借着雪光,看到栅栏外有几个黑影在晃动,手里拿着撬棍,动作鬼祟得很。
“是安全区的人?”苏晴的声音压得极低。
林默摇头,指了指黑影的动作——他们撬得很笨拙,不像受过训练的士兵,倒像是临时拉来的壮丁。“可能是张队长派来探路的,想看看咱们有没有防备。”
他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压得只剩气音:“赵铁柱,西栅栏有动静,带两个人过来,别出声。”
对讲机里传来“收到”的回应,很轻,却透着股狠劲。
林默转身找出几枚烟雾弹,是上次从黑市换的,本想留着应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等会儿我扔烟雾弹,你去按引爆器,炸东边的空地处,制造混乱,别真伤到人。”
苏晴点点头,指尖在引爆器上捏出了汗。
栅栏外的撬棍突然发力,“哐当”一声,一根栏杆被撬开了个缺口。黑影们愣了一下,随即有两个人钻了进来,手里还举着电筒,光柱在雪地里扫来扫去。
“动手。”林默低喝一声,拉开门闩,将烟雾弹扔了出去。
“砰——”烟雾弹在雪地里炸开,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黑影们咳嗽不止。几乎同时,东边传来“轰”的一声闷响,积雪被震得漫天飞,果然把剩下的黑影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
“往哪跑!”赵铁柱的吼声从烟雾里冲出来,接着是闷响和惨叫声——他带着徒弟从侧面包抄,手里的木棍抡得虎虎生风。
林默没出去,只是守在门口,举着枪对准烟雾区。苏晴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赵铁柱拖着两个被捆住的黑影走进来,脸上沾着雪,喘着粗气:“问了,是张队长的远房侄子带的人,说让他们‘摸摸情况’,要是好欺负,就把暖棚的位置记下来。”
被捆的两人缩在地上,抖得像筛糠,其中一个哭着喊:“我们就是来看看,没敢偷东西……”
林默没理他们,走到监控前,调出安全区方向的画面——远处的雪地里,隐约有车灯在闪,显然是在等消息。“他们没走远。”
“那怎么办?”李大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裹着棉袄,手里还拿着把柴刀,身后跟着张大爷和几个邻居,“我们听到爆炸声,就过来了。”
林默看着涌进来的人,心里一暖。李大叔的柴刀还在滴水,张大爷的棉鞋沾着泥,显然是从被窝里直接爬起来的。
“把这两人绑到栅栏上。”林默指着地上的黑影,“给他们的人看看,别墅区不是谁都能闯的。”
赵铁柱立刻明白了:“再在旁边插块牌子,写‘擅闯者,此下场’!”
邻居们七手八脚地照做,把两个黑影捆在被撬开的栏杆上,风雪瞬间灌得他们直哆嗦。张大爷还特意找了块木板,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字,插在旁边,在雪光里看得格外清楚。
做完这一切,林默让大家回屋,只留赵铁柱的徒弟在监控室盯梢。“今晚肯定还有动静,咱们得轮流守着。”
李大叔拍着胸脯:“我守上半夜,我这老骨头经得起冻!”
张大爷也跟着说:“我陪老李,正好给你搭个伴。”
林默没拒绝,往他们手里各塞了个暖宝宝:“别硬撑,有事随时喊我们。”
回到屋里,苏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林默给她倒了杯热水,握住她的手:“别怕,人多着呢。”
“可他们是安全区的人啊……”苏晴还是担心,“真把他们得罪死了,以后怎么办?”
“得罪了又怎样。”林默看着窗外,栅栏上的黑影在风雪里摇晃,像两个可笑的稻草人,“他们要是真心为了幸存者,就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种只想着抢别人东西的,不配当‘安全区’。”
他走到暖棚门口,拉开条缝——里面的灯还亮着,菜苗在恒温下安静生长,黑猫蜷在育苗盘旁边,像个尽职的守卫。林默笑了笑,关上门,把风雪和不安都挡在了外面。
凌晨时,监控里的车灯终于灭了,大概是看到同伴的下场,灰溜溜地走了。李大叔和张大爷裹着棉袄在监控室打盹,呼噜声此起彼伏,倒成了最安心的背景音。
林默靠在沙发上,听着壁炉里的火声,突然觉得,这别墅区的雪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有暖棚里的菜,有身边的人,有愿意一起扛事的邻居,就算明天还有更大的风雪,他们也能站成一排,把这小小的家园,守得牢牢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苏晴端来刚煮好的粥,热气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