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争辉:天地雄心
第五章 仓谷鏖战
钱塘府郊外的山谷,晨雾如揉碎的轻纱,层层叠叠笼罩着整片区域,草木的湿气混着泥土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吸进肺里带着几分刺骨的寒凉,连远处的山峦都只剩模糊的轮廓,像是被水墨晕染开的剪影。废弃粮仓藏在山谷深处,斑驳的砖石围墙爬满了深绿色藤蔓,藤蔓的卷须缠绕着墙缝里的枯草,顶端的杂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若不是空地上传来阵阵洪亮的呐喊,外人绝不会想到,这处看似荒芜的院落里,藏着天地会江南分舵的上千名义士,藏着反清复明的勃勃生机。
空地上,刀光剑影在薄雾中交织,冷冽的锋芒划破晨雾,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白痕。拳脚碰撞的沉闷声响、兵器交锋的清脆鸣响此起彼伏,混着义士们洪亮的呐喊,穿透薄雾在山谷间回荡,透着一股蓬勃的锐气与不服输的韧劲。李二狗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刀身布满深浅不一的划痕,边缘有些卷刃,刀柄被磨得光滑发亮,缠在柄上的布条也褪了色,显然是用了许久的旧物。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是常年在田间劳作晒出的健康肤色,胳膊上的肌肉因反复用力而微微颤抖,青筋隐约凸起,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但他的眼神格外坚定,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的木桩,每一次挥刀都用尽全身力气,劈砍、格挡、刺击,动作虽略显生涩,幅度却丝毫不减,透着一股不认输的拼劲,生怕落下半分训练进度,辜负了陈先生和兄弟们的收留。
苏仲文站在一旁,身着黑色短打,腰间束着宽布带,衬得他身形愈发矫健挺拔,肩背宽阔,双腿修长,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力量感。他眼神锐利如鹰,漆黑的眸子扫过每一位义士的招式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疏漏,连细微的动作偏差都能精准捕捉。见右侧一名叫林小虎的义士劈刀角度偏斜,力道浮于表面,他快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握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掰,沉声道:“劈刀要沉肩坠肘,腰身发力,力道从腰腹传导至手臂,再顺着刀身送出,这样才能劈得稳、劈得狠。光靠胳膊的力气,砍在清军的玄铁铠甲上,不仅伤不了人,反而会震伤自己的虎口。”说着,他抬手抽出腰间的长刀,刀鞘摩擦发出“唰”的一声轻响,寒芒闪过,长刀精准劈在木桩上,木屑飞溅,木桩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切口整齐利落。动作干脆迅猛,看得周围的义士们纷纷屏息凝神,暗自记下招式要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陈近南站在粮仓的围墙上,身形挺拔如松,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衣摆被晨风吹得轻轻飘动,腰间系着一块朴素的墨玉,墨玉在晨雾中泛着温润的光,衬得他气质清雅,却又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场。他望着远处的山林,晨雾中隐约能看到山林边缘的轮廓,山间的晨鸟偶尔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头的凝重,眉头微微蹙起,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担忧。昨夜三更,丐帮的弟子阿青悄悄送来消息,清军近期在郊外频繁调动,不仅增加了巡逻频次,还抓了不少往来的行商、猎户盘问,言语间透着对反清势力的警惕,甚至拿出了模糊的画像排查,看样子是已经锁定了分舵的大致范围,围剿怕是就在眼前,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他抬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剑身冰凉,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稍稍稳住心神。转头看向下方训练的义士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些义士大多是百姓出身,有被清军霸占田地、流离失所的农户,有被清军抢走货物、倾家荡产的商贩,有失去亲人、孤苦无依的孤儿,还有不满清廷统治、辞官归隐的明朝旧吏。他们大多没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手中的兵器甚至都不够精良,有的用的是农具改造的刀具,有的连像样的铠甲都没有,只穿着粗布衣衫。如今要直面装备玄铁铠甲、手持锋利兵器、训练有素的清军,不知多少人能活着撑过这场硬仗,不知多少家庭又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陈先生,”苏仲文快步走上围墙,脚步声轻缓却沉稳,踩在砖石上没有多余的声响,站在陈近南身旁,语气沉声道,“谢舵主派人来报,清军总兵赵怀安亲自率领三千清兵,从钱塘府出发,朝着山谷这边过来了,队伍前哨已经过了山口,估计半个时辰后就会抵达分舵。清军队伍里还带着攻城梯、攻城锤,看样子是准备强行攻破粮仓。”
陈近南点点头,转身看向苏仲文,眼神褪去了刚才的复杂,只剩下斩钉截铁的坚定,语气沉稳道:“通知下去,立刻停止训练,全员进入备战状态。周清扬掌门带西湖剑派的弟子守住粮仓正门,利用围墙的高度优势阻拦清军,弓箭先行,尽量拖延时间,为内部备战争取机会;吴帮主带太湖帮的弟子守住粮仓后侧的小河,清军大概率会从水路包抄,你们务必守住河道,若是情况危急,就毁掉岸边的船只,断了清军的水路通道,绝不能让他们前后夹击,陷我们于被动;谢舵主让丐帮的弟子分散到山谷四周的山林里,利用地形优势侦查清军的动向,每隔一刻钟传递一次消息,一旦发现清军有新的部署,立刻回报,不可有误;剩下的义士分成两队,一队跟着你支援正门,随时补位,应对清军的强攻,另一队跟着我守住粮仓内部,粮仓内部房屋、粮仓错落,通道狭窄,一旦清军突破正门,就和他们展开巷战,利用地形结构牵制清军,避开他们人数多的优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明白!”苏仲文拱手应下,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走下围墙,朝着空地高声传达命令:“全员停止训练,即刻进入备战状态,按照陈先生的部署,各队前往指定位置集合,不得延误!”
义士们听到备战的消息,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兴奋与决绝,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快速朝着指定位置集结,脚步声整齐划一,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周清扬身着青色长衫,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飘动,剑穗上的玉佩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容清瘦,眉眼间透着几分儒雅,却又藏着江湖人的凌厉,神色沉稳如山,不见半分波澜。他抬手挥了挥,高声道:“西湖剑派的弟子,跟我来!守住正门,便是守住我们的根基,今日一战,宁死不退!”弟子们手持长剑,剑身泛着冷光,整齐列队,快步走向粮仓正门,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眼神中满是蓄势待发的战意,仿佛早已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吴天霸身材魁梧,身高八尺有余,满脸络腮胡随着呼吸微微抖动,胡茬坚硬如针,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青筋凸起,透着满满的力量感。他穿着粗布短褂,露出结实的臂膀,大声喊着太湖帮弟子的名字,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发颤,带着众人朝着后侧的小河跑去,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路过兵器架时,他顺手拎起两把厚重的砍刀,刀柄握在手中,稳稳当当,眼中满是狠戾,咬牙道:“清军敢来水路偷袭,老子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全都喂河里的鱼虾!”
谢三丰穿着破旧的衣衫,头发用草绳简单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脸上带着几分不羁的笑容,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添了几分江湖气。他身形瘦削却灵活,脚步轻快如狸猫,拍了拍身边几个丐帮弟子的肩膀,低声叮嘱道:“阿青、阿力,你们几个去东侧山林;阿木、阿水,你们去西侧,注意隐蔽,藏在树干后或草丛里,看到清军的动向别硬拼,用信号弹传递消息回来。记住,活着才能传递消息,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帮兄弟们打赢这场仗。”弟子们纷纷点头,身形灵动地钻进周围的山林里,脚步轻快无声,很快便没了踪影,仿佛融入了山林之中,与草木融为一体。
李二狗跟着大部队来到粮仓内部,手心微微出汗,握着长刀的手指有些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心都被刀身硌得生疼。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位年长义士,这位义士名叫王铁柱,众人都喊他王大叔,年近五十,头发已有些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曾是明朝的老兵,参加过抵御清军入关的战役,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长长的刀疤,疤痕狰狞,格外醒目,那是当年与清军厮杀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他抗清的勋章。王大叔察觉到他的紧张,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带着常年握兵器的厚茧,力道沉稳,声音沙哑却有力:“二狗,别怕,清军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皮肉之躯,又不是铜头铁臂。他们的铠甲再硬,也挡不住拼命的刀;他们的人数再多,也怕不怕死的人。待会儿跟着我,我护着你,你跟在我身后,见了清军别慌,先观察他们的破绽,瞄准铠甲的缝隙或咽喉、心口这些要害,瞄准了再动手。只有活下去,才能为你的爹娘报仇,才能看到清廷覆灭、百姓安稳的那一天,知道吗?”
李二狗用力点头,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他的爹娘就是三年前被清军活活打死的,家里的田地被清军霸占,房屋被烧毁,他一路乞讨,差点饿死在街头,是陈先生收留了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让他有了报仇的机会。他用力攥紧了长刀,刀身硌得手心生疼,却让他更加清醒,低声道:“谢谢王大叔,我不怕,我要为我爹娘报仇,要杀了那些欺负百姓的清军,绝不退缩!”
半个时辰后,山谷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如同惊雷滚动,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伴随着清军士兵的呐喊声,“杀啊!拿下粮仓,赏银五十两!”“活捉陈近南,官升三级!”的喊叫声此起彼伏,震得山谷里的草木都微微晃动,树叶纷纷飘落,原本宁静的山谷瞬间变得杀气腾腾。陈近南站在粮仓内部的高处,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只见远处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清军朝着粮仓这边走来,队伍整齐,如同黑色的潮水,玄铁铠甲在晨雾散去后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长枪和长刀排列成阵,枪尖、刀尖透着凛冽的寒芒,气势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赵怀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清军的最前面,马身披着厚重的铠甲,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身材肥胖,肚子圆滚滚的,像是揣了一个大西瓜,穿着一身厚重的玄铁铠甲,铠甲的缝隙里露出里面的锦缎衣衫,显得格外臃肿,行动起来有些迟缓,却透着一股嚣张的气焰。他脸上满是横肉,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神凶狠如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显然是对这次围剿势在必得,根本没把天地会的义士们放在眼里,仿佛粮仓早已是他囊中之物,义士们不过是他砧板上的鱼肉。
“放箭!”周清扬站在粮仓正门的围墙上,高声下令,声音洪亮,穿透了清军的呐喊声,在战场上空回荡。西湖剑派的弟子们早已搭好弓箭,箭矢搭在弓弦上,箭头对准了远处的清军,箭羽整齐排列,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听到命令后,弟子们纷纷松开手,箭矢如雨点般朝着清军射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清军士兵纷纷举起盾牌,盾牌碰撞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叮叮当当”的声响此起彼伏,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不少箭矢被弹落在地,断成两截,箭簇插进泥土里,露出半截锋利的尖端。但也有部分清军士兵没能及时挡住,箭矢射中他们的手臂、腿部,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染红了玄铁铠甲,士兵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原本整齐的队伍出现了一丝混乱,士兵们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赵怀安见状,脸色一沉,眉头拧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高声喝道:“废物!这点弓箭就怕了?都给我冲!拿下粮仓,赏银五十两,银子分文不少;活捉陈近南,赏官爵,世袭罔替,让你们的子孙后代都跟着享福!怕什么,他们就这点人,这点破兵器,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清军士兵听到赏银和官爵的诱惑,眼中瞬间闪过贪婪的光芒,刚才的慌乱瞬间消失不见,纷纷嘶吼着朝着粮仓正门冲去,脚步更快,气势更盛,如同疯了一般。他们推着攻城梯,攻城梯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朝着围墙靠近,想要顺着攻城梯爬上围墙,突破正门的防线;还有十几名士兵抬着沉重的攻城锤,朝着粮仓的正门撞去,锤头撞击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门板微微晃动。
周清扬眼神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鞘摩擦发出“唰”的一声,寒芒闪过,剑身泛着冷冽的光芒,高声道:“剑派弟子,随我杀!今日一战,为了百姓,为了大明,宁死不退!”话音落下,他纵身跃下围墙,身形轻盈如燕,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长剑出鞘,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士兵挥去,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清军士兵的玄铁铠甲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西湖剑派的弟子们也纷纷跟着跃下围墙,手持长剑,与清军士兵展开厮杀,剑影闪烁,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溅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染红了一片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苏仲文带着一队义士赶来支援,长刀劈砍间,发出“咔嚓”的声响,清军士兵的盾牌被劈成两半,木屑飞溅,吓得周围的清军士兵纷纷避让。他眼神锐利,目光扫过清军士兵的破绽,专挑他们铠甲的缝隙下手,每一次挥刀都直指要害,倒下的清军士兵越来越多,尸体堆积在围墙下,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暂时挡住了清军的攻势。但清军的人数太多,一波倒下,另一波又立刻冲了上来,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周清扬和苏仲文等人渐渐体力不支,额头的汗珠滚落,顺着脸颊滴在地上,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鲜血顺着衣衫滑落,滴在地上,与周围的血迹融为一体,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却依旧咬牙坚持,不肯后退半步。
“陈先生,清军太多了,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已经折损大半,正门快要守不住了!”苏仲文朝着粮仓内部高声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消耗了太多体力,连说话都有些吃力,却依旧透着一股倔强。
陈近南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等,立刻高声下令:“所有人准备,清军突破正门后,立刻进入巷战,按照之前的部署,利用地形牵制清军,不要硬拼,保存体力!”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粮仓的正门被清军的攻城锤撞开,门板碎裂,木屑飞溅,清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粮仓内部,朝着义士们冲来,口中喊着“杀啊”,气势汹汹,眼中满是贪婪与凶狠。
“杀!”陈近南拔出佩剑,高声喝喊,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率先朝着清军士兵冲去。义士们纷纷跟着冲了上去,长刀、长剑、拳脚交织在一起,与清军士兵展开了激烈的巷战。粮仓内部的房屋和粮仓错落有致,通道狭窄,义士们利用地形优势,穿梭在房屋之间,不时从暗处冲出,偷袭清军士兵,打完就走,不与清军正面纠缠。清军士兵虽然人数多,但在狭窄的空间里施展不开,玄铁铠甲反而成了累赘,行动迟缓,转身都有些困难,反而被义士们牵制住,进展缓慢,原本嚣张的气焰也渐渐收敛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李二狗跟着王大叔,躲在一间房屋的后面,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厮杀的场景,心脏怦怦直跳,手心的汗水浸湿了刀柄,连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突然,一名清军士兵朝着他们这边冲来,显然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手中的长枪直指王大叔的后背,王大叔正专注于前方的厮杀,挥刀砍倒了一名清军士兵,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李二狗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王大叔受伤,想也没想,猛地从房屋后面冲了出来,举起长刀,朝着清军士兵的后颈劈去,长刀落下,砍在清军士兵的后颈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清军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李二狗看着自己手上的长刀,上面沾满了温热的鲜血,鲜血顺着刀身滑落,滴在地上,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刚才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清军士兵的惨叫声、喷涌的鲜血,都让他感到一阵恐惧,手脚都有些发软。
“好样的,二狗!”王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语气中满是认可,“第一次杀人都这样,难免会怕,习惯就好了。你这一刀又快又准,救了我一命,做得很好,一点都不孬种,是个有担当的小子。”
李二狗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抬手擦掉脸上的血迹,血腥味刺鼻,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眼前的清军是杀害他爹娘的仇人,是欺压百姓的恶徒,只有杀了他们,才能为亲人报仇,才能让更多的百姓免遭迫害,才能不辜负陈先生和王大叔的期望。他握紧长刀,擦掉刀身上的血迹,跟着王大叔再次冲了出去,这一次,他不再犹豫,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狠劲,朝着清军士兵砍去,虽然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眼神中的恐惧早已被决绝取代,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怒火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