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作文课暗战·真心话大冒险
十月的第二个周一，语文课。
“今天写作文，”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题目是《描写一位同学》。要求：不得出现真实姓名，但要让全班猜出你写的是谁。”
全班瞬间沸腾。
“老师，这不就是变相表白吗？”有男生起哄。
“也可以是变相吐槽。”语文老师微笑，“给你们四十分钟。开始。”
教室里响起沙沙的写字声。
林晚转了转笔，余光瞥向后排——顾沉正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装，继续装。**
她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流畅滑动。
【《论某些人的动物性：孔雀开屏与泰迪本质》】
【开篇：我班有一位奇人，外表如孔雀般张扬，行为却像泰迪般多余。】
第一排的周清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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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其实没睡。
他睁开眼睛，从书包里掏出笔和纸，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论伪装者的自我修养：从乖巧到凶残》】
【开篇：我班有一位高人，表面如兔子般温顺，实际比豹子还凶残。】
两人几乎同时停笔，对视一眼。
空气中闪过看不见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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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语文老师收齐作文：“谁先来读？”
“老师，让顾沉先读！”有男生起哄，“他肯定写得很刺激。”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向最后一排。
顾沉懒洋洋地起身，晃了晃手里的纸：“真要我读？”
“读！读！读！”起哄声越来越大。
顾沉清了清嗓子。
“《论伪装者的自我修养：从乖巧到凶残》。”
全班安静下来。
“这位同学的外表极具欺骗性，”顾沉的声音带着戏谑，“她有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怯意，像刚出窝的小兔子。”
林晚的手指微微收紧。
“但如果你认为她真是兔子，那就大错特错。”顾沉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晚，“我曾亲眼见过，这位‘小兔子’在校外巷子里，用十秒放倒三个混混。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冷静得像职业杀手。”
“哇——”全班哗然。
“更有趣的是，”顾沉继续，“这位同学的成绩单也充满伪装。数学物理常年满分，化学英语常年个位数。我一直在思考，这是真正的偏科，还是某种行为艺术？”
林晚的耳根开始发烫。
“最让我佩服的，是她伪装乖巧的毅力。”顾沉的声音突然低沉，“明明骨子里张扬得要命，却能在老师面前装出温顺模样。明明拳头比谁都硬，却愿意在运动会上被抢走奖牌后笑着说‘没事’。”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林晚：“这种级别的伪装，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又需要多少不为人知的理由？”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所以我的结论是，”顾沉一字一句，“这位同学不是伪装者，是艺术家。她用三年时间，在我们所有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完美的伪装大戏。”
他放下作文纸，看向语文老师：“老师，我读完了。”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一脸迷茫：“你写的这是……林晚？”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太明显了好吗！”
“顾沉你这是公开处刑啊！”
“林晚，你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目光聚焦到林晚身上。
她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作文纸，声音平静：“正好，我也写了一篇。题目是《论某些人的动物性：孔雀开屏与泰迪本质》。”
顾沉挑眉。
“这位同学的外表，用四个字形容：孔雀开屏。”林晚的声音清脆，“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换女友如换衣服，一个月能换三个，仿佛在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魅力。”
有人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但如果你认为他真是情场高手，那也大错特错。”林晚看向顾沉，“我曾亲眼见过，这位‘情圣’拒绝隔壁班花时，表情冷漠得像在拒绝推销员。他说‘没兴趣’的语气，比北极的冰还冷。”
顾沉的嘴角抽了抽。
“更矛盾的是，”林晚继续，“这位同学的成绩也充满戏剧性。表面上是年级垫底的差生，实际上……”她顿了顿，“化学能考98分，数学能压我一分，智商至少在前十水平。”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
“最让我困惑的，是他为什么要伪装。”林晚的声音突然认真，“明明可以当学霸，非要当校霸。明明可以靠脑子，非要靠拳头。这种反向伪装，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
顾沉的眼神变了。
“所以我的结论是，”林晚直视顾沉的眼睛，“这位同学不是浪荡子，是守望者。他用三年的伪装，守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等着一个能看穿他的人。”
她放下作文纸：“老师，我也读完了。”
教室里死寂了三秒。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班笑疯了。
语文老师一脸崩溃：“你们俩……这写的都是什么啊！我是让你们描写同学，不是让你们写人物分析报告！”
“老师，”有女生举手，“但是他们写得好好啊！而且我们都猜出来了！”
“对啊对啊，这就是林晚和顾沉嘛！”
“老师，让他们再写一篇吧！我想看续集！”
教室里乱成一团。
顾沉和林晚隔着半个教室对视，两人眼里都有火光在跳。
不是愤怒，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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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语文老师落荒而逃。
顾沉穿过人群走到林晚桌前，敲了敲桌子：“聊聊？”
“怕你？”林晚收拾书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留下全班八卦的眼神。
“他们这是要去约会还是要去决斗？”
“我赌决斗。”
“我赌约会决斗二合一。”
走廊尽头，顾沉推开天台的门。
“你作文里那句‘等待什么’，是什么意思？”他开门见山。
“字面意思。”林晚靠在护栏上，“你在等我看穿你，不是吗？”
顾沉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那你等到了吗？”
“等到了。”林晚转头看他，“顾沉，初二那次打架，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风突然停了。
顾沉的表情凝固了。
“陆远说，你是因为别人说你爸是家暴犯才动手。”林晚走近一步，“但我不信。你不是那种会因为几句闲话就失控的人。”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欺负别人。”林晚一字一句，“那三个高三学生，堵住的不止你一个，对吗？”
顾沉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了当年的处分档案。”林晚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复印纸，“虽然大部分内容被涂黑了，但有一行字没涂干净——‘涉及校外人员霸凌事件’。”
她把纸递给他：“你打人，不是因为他们骂你，是因为他们在霸凌别人。而且那个‘别人’，是你想保护的人。”
顾沉的手在颤抖。
“是谁？”林晚轻声问，“那个你想保护的人，是谁？”
顾沉闭上眼睛。
三年前的那个下午，在记忆里重现。
更衣室昏暗的灯光，三个高三生的狞笑，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
“是我弟弟。”顾沉的声音嘶哑，“同父异母的弟弟，顾言。那年他刚上初一，被那三个人堵在更衣室要钱。”
他睁开眼，眼眶发红：“我进去时，他们正把他按在地上，用烟头烫他的胳膊。他们说，家暴犯的儿子就该被欺负，说我们兄弟俩都是垃圾。”
林晚的心揪紧了。
“我让他们放开顾言，他们就开始骂。”顾沉握紧拳头，“骂我爸，骂我妈，骂我。我都忍了。直到他们说……”
“说什么？”
“说顾言活该被欺负，说他妈是小三，说我们全家都该去死。”顾沉的声音在发抖，“然后他们又要去烫顾言的脸。”
“所以你失控了。”
“对。”顾沉苦笑，“等我反应过来时，三个人都躺在地上。顾言抱着我的腿哭，说哥哥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天台的风重新刮起来，带着秋日的凉意。
“后来我爸来了。”顾沉说，“他看到现场，什么都没问，直接扇了我一巴掌。然后跪在校长面前，说都是他的错，求学校别开除我。”
“那三个学生呢？”
“他们的家长要报警。”顾沉冷笑，“但我爸找到了他们霸凌顾言的证据——更衣室有监控。最后达成协议：我不被起诉，他们不被开除，但所有人都要闭嘴。”
“所以真相被掩盖了。”
“对。”顾沉看向远方，“顾言转学了，我爸更沉默了，我……开始伪装。”
他转头看林晚：“因为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拳头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你需要伪装，需要忍耐，需要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足够强大。”顾沉眼神坚定，“等待有一天，我能用正当的方式，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林晚的鼻子突然发酸。
她走近，轻轻握住顾沉的手。
“你现在等到了。”她说，“你有我。”
顾沉反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林晚，”他声音沙哑，“你作文里那句‘等着一个能看穿他的人’，是什么意思？”
林晚笑了：“字面意思。”
“所以你在等我？”
“不然呢？”林晚挑眉，“你以为我为什么转学到这里？为什么故意考第五？为什么在你面前暴露身手？”
顾沉愣住了：“你……”
“顾沉，初三那次模拟考，你第一次压我一分时，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林晚说，“后来我查了你——初二化学竞赛省一，初三月考突然掉到倒数，高中开始装差生、换女友。这一系列操作，太刻意了。”
“所以你转学……”
“是为了接近你。”林晚坦然承认，“我想知道，这个刻意伪装的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顾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信息量太大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最后说，“我就是个为了保护弟弟打架的傻子，为了保护家人装了三年的怂包。”
“不。”林晚摇头，“你是个为了保护家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英雄。而且是个很帅的英雄。”
顾沉耳根红了。
“那……”他鼓起勇气，“我们现在算什么？”
林晚想了想：“算……互相看穿的伪装者同盟？”
“能升级吗？”
“比如？”
“比如……”顾沉靠近，两人的距离只剩十厘米，“伪装者情侣？”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想得美。”她推开他，“至少得等我化学考到80分。”
“那简单。”顾沉笑了，“下次月考还有两周，我保证让你上80。”
“这么自信？”
“当然。”顾沉从书包里掏出另一本笔记，“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林晚接过，翻开。
**【化学冲刺80分作战计划·顾沉特供版】**
**【核心战术：专攻大题，放弃难题】**
**【每日任务：背5个方程式，做3道计算题】**
**【终极目标：让化学老师跪下叫爸爸】**
林晚笑出声：“你这什么鬼目标。”
“认真的。”顾沉表情严肃，“我要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看到你的实力。”
林晚心里暖暖的。
“顾沉，”她突然说，“校运会黑幕的事，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钓鱼执法。”林晚眼神锐利，“副校长不是怕我们查吗？那我们就光明正大地查，逼他露出马脚。”
“怎么查？”
“从陈浩破纪录那天在场的裁判入手。”林晚掏出手机，“我让学姐帮忙查了，那天有三个裁判，其中两个是体育老师，一个是学生会干部。”
她调出一张照片：“这个学生会干部，是副校长的外甥。”
顾沉眯起眼睛：“所以突破口在他身上。”
“对。”林晚点头，“我们需要证据——证明他故意改判成绩的证据。”
“这很难。”
“不难。”林晚笑了，“因为学生会办公室的监控，保存期是三个月。”
顾沉眼睛一亮：“你是说……”
“校运会到现在才两个月。”林晚收起手机，“监控录像还在。只要我们能拿到那天的监控，就能证明裁判组做了手脚。”
“但监控只有学生会主席和指导老师能调取。”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的帮助。”林晚看向顾沉，“周清。”
顾沉脸色一沉：“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是学生会副主席。”林晚说，“有调取监控的权限。”
“他凭什么帮我们？”
“凭他想挽回我。”林晚语气平静，“虽然我不可能跟他复合，但可以利用这一点。”
顾沉沉默了。
良久，他说：“林晚，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
“我也不喜欢。”林晚坦然，“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我不会真的骗他，我会告诉他真相——我们需要监控揭穿黑幕。”
“那他要是拒绝呢？”
“他不会。”林晚笃定，“周清虽然老实，但有正义感。知道真相后，他会帮忙的。”
顾沉看着她，突然笑了：“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
“跟你学的。”林晚撞了下他肩膀，“怎么样，合作吗？”
“当然。”顾沉伸出手，“伪装者同盟，正式升级为打黑除恶专案组。”
林晚握住他的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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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两人并肩离开学校。
走到校门口时，林晚突然说：“顾沉，等这件事结束，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
“真心话。”林晚看着他，“关于我为什么要转学，为什么要伪装，以及……为什么选择你。”
顾沉的心跳加速了。
“好。”他说，“我等你。”
两人挥手告别。
顾沉看着林晚远去的背影，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张叔，帮我查个人……学生会副主席周清。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背景、性格、弱点。”
挂掉电话，他望向副校长办公室的方向。
**林晚，你想用正当方式解决问题。**
**但我得做两手准备。**
如果有人敢伤害你，我会让他知道——
顾沉卸下伪装后，比戴着面具时可怕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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