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无名指还在渗血。
血珠顺着指尖滑下来,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她想抽手,却被陆承骁攥得更紧,他低头看了眼袖口的血迹,没说话,只是牵着她转身,绕过人群密集的主通道,朝宴会厅侧门走去。
推拉门一开,夜风灌进来。
他带她走上露天阳台,城市灯火在脚下铺展,远处江面泛着碎光,他反手锁上插销,隔绝了里面的喧闹和视线。
她后退一步,背抵住玻璃墙。
“你干什么?”她问。
他不答,几步逼近,一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很沉,不像在跳舞时那样克制。
“他们不是爱看吗?”他说,“那就给点真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低头咬住她锁骨处的衣料。牙齿隔着布料碾压皮肤,力道不轻。
她本能地挣扎,却被他按住腰。
“别动。”他声音哑了,“这里,只能有我的痕迹。”
她听见自己心跳加快。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掀起她肩头的布料,直接咬上皮肤,痛感突袭而来,她闷哼一声,手指抓上他手臂。
血渗出来了。
他舌尖舔过伤口,动作缓慢。她浑身一颤。
“疼?”他问。
她摇头。
他低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让她背靠雕花铁栏。
他自己站在外面,正面将她圈在臂弯里,楼下绿化带中突然亮起数个闪光灯,长焦镜头对准这边。
他非但不避,反而俯身贴着她耳廓冷笑:“拍够了吗?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下次想抓把柄,派点专业点的狗。”
说完,他又咬下去,比刚才更深。
她忍不住叫出声,血珠顺着锁骨流进衣领,被夜风吹得发凉,他用手掌压住伤口,拇指摩挲那片温热。
“现在,”他低声说,“这里只有我的味道。”
她喘息未定,手指无意间蹭到他后腰,那里有一道未愈合的划伤,结着暗红血痂。
她顿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他动作微停。
“你流血了。”他盯着她指根的伤口,语气平静,像在回避。
她挣了一下,“别转移话题。”
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昨晚有人闯进我车里装追踪器,我顺手教训了两个。”
她愣住。
“你说,”他趁机将她拉近,额头抵住她太阳穴,“我该不该让他们活着离开?”
她没回答。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怕的从来不是他有多强,而是他为了护住她愿意做到哪一步。
楼下的闪光灯还在闪。
他抬眼扫了一圈,忽然将她抱离栏杆,转身靠在玻璃门边。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快速打了一条消息发送。
几秒后,对面楼顶一个黑影迅速撤离。
他收起手机,低头看她。
她锁骨上的咬痕已经开始肿胀,边缘泛着血光。他用指腹轻轻擦过,动作难得轻柔。
“还疼吗?”
她没说话。
他知道她不会轻易认输,就像在舞池里一样,她总是试图保持距离,哪怕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你不信我。”他说。
“我没有不信。”她开口,“我只是不想被标记。”
“可你已经被标记了。”他打断她,“从你第一次出现在迷迭香酒吧,我就没打算放手。”
她想起秦虹那天说的话。“那个男人很危险。”当时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但她也没走。
他看出她在动摇,手臂收紧,将她完全拢进怀里,他的体温很高,呼吸落在她发间。
“以后少穿这种裙子。”他低声说,“太显眼,容易被人盯上。”
她冷笑:“所以你是嫌我招人,还是嫌别人胆大?”
“都嫌。”他答得干脆,“但最嫌的是我自己——明知道会惹麻烦,还是把你带到这种地方。”
她抬头看他。
他眼神没躲。
“我不后悔。”他说,“哪怕全世界都在拍我们,我也要让你站在我身边。”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几秒后,手机震动一下。他瞥了眼屏幕,是陈叔发来的定位截图——东区某栋废弃写字楼顶层出现信号异常。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没告诉她。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她点头,想下地自己走。
他却不松手,直接抱着她走向推拉门,刚拉开一条缝,里面就有侍者端着托盘经过,看见这一幕脚步一顿。
他面不改色,抱着她穿过走廊,直奔电梯间。
电梯门关上前,她看见拐角处闪过一道黑影。是周野。
他站在监控室里。
面前六块屏幕同时显示宴会各角度画面,他手指停在“截屏”键上,嘴角微扬。
屏幕上定格的是苏漾锁骨渗血、陆承骁低头舔舐的画面。
他按下保存。
文件自动加密命名:LCY&SY_035_A。
他拿起手机,编辑消息发送:“目标已标记,情感绑定加深,建议启动B计划。”
发送对象为加密号码。屏幕一闪而过江明昊的名字缩写。
他靠向椅背,摘下耳机,墙上挂钟指向十一点零三分,他摸了摸右臂的火焰纹身,轻笑一声。
“游戏才刚开始。”
苏漾坐在电梯里,左手一直贴着锁骨,伤口还在疼,血也未止。
陆承骁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遮住痕迹。
“待会去医院。”他说。
“不用。”她拒绝,“这点伤,自己处理就行。”
他看她一眼,没再坚持。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陈叔已经在车旁等候,老捷达的引擎已经发动,车后座放着医药箱和毛毯。
陆承骁打开后车门,先让她坐进去,自己随后跟上。
他让陈叔开车,没有回主宅,而是调转方向驶向城西。
“去哪?”她问。
“安全屋。”他答,“今晚不能回你公寓,也不能回我家。”
她没追问是谁要对付他们。她已经猜到。
车子驶出大厦视野范围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宴会厅的灯光依旧明亮,阳台玻璃映出模糊的人影,她仿佛还能看见自己被他抵在栏杆上的样子。
他察觉她的视线,伸手握住她的手。
“别回头看。”他说,“往前走就行。”
她没抽手。
药箱放在两人中间,她打开盖子,拿出碘伏和纱布,他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自行处理。
“我来。”他说。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他拧开瓶盖,用棉签蘸取药水,碰到伤口时,她身体一僵。
“忍一下。”他说。
药水刺进皮肉,火辣辣地疼。
她咬住下唇,没出声,他动作放慢,尽量轻。
处理完伤口,他撕下胶带固定纱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动脉,她脉搏很快。
他低声道:“下次再乱动,我就真把你扔下去。”
她瞪他。
他笑了,靠向座椅,闭上眼休息,车窗外霓虹飞速掠过,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她看着他眉骨的疤,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他早就见过她跳舞,看过她喝醉,甚至记得她穿什么颜色的袜子。
她不知道这是偏执,还是深情。
但她清楚一件事——
她再也逃不掉了。
车子转入一条僻静小路,前方路灯昏黄,照出一栋灰色小楼的轮廓,陈叔减速停车。
陆承骁睁开眼,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她开门。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楼内,直上三楼。
房间不大,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台旧电视。
他打开灯,示意她坐下。
她环顾四周,发现书架上摆着几本画册,封面都是她的作品。
他没解释。
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干净衣服扔给她:“洗澡去。”
她接过,走进浴室。热水冲下来时,她摸到锁骨上的纱布。血已经止住,但痛感仍在。
她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眼尾发红。
门外传来低语声。是陆承骁在打电话。
“……查清楚是谁放的消息。裴雪薇那边盯紧。周野最近动作太多,找个理由把他调离。”
她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换上新衣服。T恤宽大,盖到大腿。她走出浴室时,他正站在窗前抽烟。
烟雾缭绕中,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过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