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雨幕中急转,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两道白色水花。司机被身后紧追的黑色轿车逼得满头大汗,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狭窄的老街,车身擦着斑驳的墙面驶过,终于甩开了那道如影随形的黑色影子。“呼…… 甩掉了。” 司机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林砚推开车门,雨丝立刻打湿了他的风衣。他示意张思雅先回住处,语气凝重:“这里不安全,你暂时别回家,找个隐蔽的酒店住下,我会联系你。”张思雅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不安:“那你呢?名单上到底有什么?”“等我查清线索,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砚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一个备用手机递给她,“用这个联系,别用自己的手机,防止被监听。”看着张思雅坐出租车离去,林砚转身走进老街的阴影里。雨越下越大,巷弄两侧的旧楼倾斜着,像要压下来一般,屋檐滴落的雨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倒映着他孤独的身影。他找了个隐蔽的报刊亭,借了个充电口,打开手机里的 “猎物名单” 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个加密表格,解锁后,密密麻麻的名字和代号映入眼帘,每一行都标注着目标人物、身份、“罪行” 描述,以及状态 ——“已清除” 或 “待清除”。张启元的名字排在倒数第三,状态是 “已清除”,罪行描述为 “官商勾结,侵吞拆迁款,致三人死亡”。林砚的指尖往下滑,心脏越来越沉。名单上的人,大多是当年轰动一时却最终不了了之的案件主角:偷税漏税的明星、肇事逃逸的权贵、草菅人命的开发商……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着一段令人齿冷的 “罪行”。而名单的倒数第二行,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 林砚。状态:“待清除”。罪行描述:“阻碍正义执行,知晓核心机密”。林砚的呼吸一滞,指尖在屏幕上微微发抖。五年前他被污蔑渎职,原来并非偶然,而是 “毒蜘蛛” 早就将他列为了清除目标,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拖延到现在。他继续往下翻,最后一行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 —— 陈默。状态:“叛逃者,已清除”。罪行描述:“泄露组织信息,试图背叛”。“叛逃者” 三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林砚的心脏。他一直以为陈默是无辜的受害者,可这份名单却直白地告诉他,他的搭档、他拼尽全力想要为其翻案的人,竟然真的是 “毒蜘蛛” 的成员。五年前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陈默最后一次见他时,眼神躲闪,欲言又止,只塞给他一个信封,说 “以后可能用得上”。后来信封被警方搜走,成了指控他 “销毁证据” 的 “罪证”。现在想来,那信封里装的,或许就是这份 “猎物名单” 的碎片,或是陈默想要叛逃的证据。“呵……” 林砚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苦涩与不甘。他追查了五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一幅荒诞又残酷的图景。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晓发来的短信:“我哥想起了一些事,你现在方便见面吗?老地方。”老地方是指老城区的一家旧茶馆,隐蔽且人少,是他们之前交换信息的据点。林砚收起手机,撑起雨伞,快步穿过雨巷。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霉味,角落里的卡座被屏风隔开,苏晓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穿着便服,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林哥,” 苏晓看到他,立刻起身,声音压得很低,“我哥昨天晚上又说了胡话,他反复念叨‘焚化炉’‘蛛巢’,还有一个名字 ——‘李正’。”林砚的动作一顿:“李正?他确定是这个名字?”“嗯,” 苏晓点头,“我问他是不是认识这个人,他只是一个劲地发抖,说‘是头头,不能提’。”李正,五年前退休的警长,照片上与陈默亲密合影的人,现在又被苏晓的哥哥称为 “头头”。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他就是 “毒蜘蛛” 组织的核心,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我这里有新发现。” 林砚将手机递给苏晓,调出 “猎物名单”,“这是从张启元书房的暗格里找到的,你看看。”苏晓接过手机,越看脸色越白,手指划过屏幕,停在陈默的名字上:“陈默…… 他真的是‘毒蜘蛛’的人?”“看起来是这样。” 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他后来叛逃了,所以被灭口。五年前的大火,恐怕就是为了销毁他叛逃的证据。”“那我哥呢?” 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他到底在组织里扮演什么角色?”林砚想起金属盒子里的铜制蜘蛛吊坠,吊坠上刻着 “蛛” 字:“或许是底层成员,负责传递信息或者执行简单任务。‘毒蜘蛛’组织严密,底层成员可能根本不知道核心人物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代号。”苏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哥还说,‘蛛巢’在‘蜘蛛的家’,结合之前的‘蜘蛛怕火’,我猜他说的‘蜘蛛的家’,就是五年前那场大火的发生地 —— 城西废弃的蜘蛛养殖场。那里以前是个非法养殖场,后来被查封了,一直废弃着。”林砚的眼神亮了起来。五年前的大火发生在蜘蛛养殖场,现在苏晓的哥哥又提到 “蛛巢” 在那里,说明那里不仅是陈默被灭口的地方,很可能还是 “毒蜘蛛” 的早期据点。“我需要去一趟那里。” 林砚说。“不行,太危险了!” 苏晓立刻反对,“王警官肯定已经向李正汇报了,他们知道你拿到了名单,一定会在那里设埋伏。”
林砚何尝不知道危险,但那里可能藏着陈默叛逃的证据,藏着 “毒蜘蛛” 的核心秘密,他必须去。“我会小心。” 林砚拿起手机,准备起身。就在这时,茶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林砚和苏晓所在的卡座。林砚的神经瞬间绷紧,他认出了那个男人 —— 是王警官手下的一名警员,之前在张启元的别墅见过。“快走!” 林砚拉着苏晓,从卡座后面的侧门溜了出去。侧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后巷,雨丝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两人在巷子里狂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苏晓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可能是我的手机被定位了。” 林砚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旁边的积水里。手机瞬间黑屏,沉了下去。两人拐了几个弯,终于甩掉了追兵。苏晓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雨水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淌。“林哥,名单上的人,除了张启元和陈默,还有几个‘待清除’的目标,其中一个是市议员赵天成,他明天会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苏晓说,“我怀疑‘毒蜘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林砚的目光变得锐利。如果能提前赶到慈善晚宴,或许能阻止 “毒蜘蛛” 的行动,甚至能抓到他们的执行者。“你能弄到慈善晚宴的邀请函吗?” 林砚问。苏晓点了点头:“我有个同学在主办方工作,应该可以弄到两张。”“好。” 林砚看着雨幕中的城市,眼神坚定,“明天晚上,我们去会会‘毒蜘蛛’的执行者。另外,你帮我查一下赵天成的背景,尤其是五年前,他和张启元、李正有没有过交集。”苏晓答应下来,两人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各自分开了。林砚独自一人走在雨巷里,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却让他更加清醒。名单上的血色代号,陈默的神秘身份,李正的步步紧逼,还有即将到来的慈善晚宴…… 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他紧紧缠绕。他知道,明天的慈善晚宴,将会是一场鸿门宴。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备用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晚宴是陷阱,别来。—— 一个想赎罪的人。”林砚的脚步顿住了。这个发信人是谁?是 “毒蜘蛛” 的内部成员?还是另有隐情?他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最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必须去。因为他不仅要找到 “毒蜘蛛”,还要找到那个 “想赎罪的人”,找到五年前所有真相的最后一块拼图。雨,还在下。血色的名单已经展开,致命的陷阱也已布下。林砚握紧拳头,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