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陛下与凫王去议论国事,添思才有时间到慧贵妃宫里,推门就听到鎏汐的责骂声。
“不是,你怎么想的,你疯了吗?谁叫你来的?真活腻了?”
添思小声咳嗽,四人才发现她来了,姜灿立马上前将她扶到软榻上,她好奇的盯着眼角乌青的凌艳阳,不忍笑道:“我幼年常去荆州凌家,凌家从无凌艳阳,可否让我知道郎君的真实身份?”
他立马又自信飞扬了起来:“我乃襄骅王李衍,可曾听过?”
还真没咋听过,有这么个人吗?添思尴尬一笑望向鎏汐:“鎏汐,还是你给我介绍一下吧,距我离开樾国已经九年,那时年幼的很,记不大清了。”
“那你都记得凌家有谁,叫啥名,不记得我?”李衍觉得受到了欺骗,面的她那三分与慕璃漓相似的脸道:“给你个机会,叫我一声哥,我就原谅你。”
添思不懂他的意思,更不可能听懂他与慕璃漓之间的牵绊,还是姜灿上前将他推开,鎏汐冷脸介绍:“襄骅王,先帝最后一子,我最小的皇叔,也是禾槐姑母常常在嘴边牵挂的皇兄。”
提起禾槐,她就记起来了。
李衍听到禾槐这名字却立刻变脸了:“别跟我提她,她死了。”
“什么?谁死了?”说禾槐死了,鎏汐是不相信的大晏谁人不知道父皇对禾槐的宠爱,面对小皇叔一脸嫌弃的表情不敢置信又问:“禾槐真死了?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我亲手杀的。”他满脸的故作轻松却挡不住眼底的怨恨,他恨禾槐,也恶心她。
“行。”鎏汐不打算再继续问他这个话题了:“那你来樾国是为了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添思身上:“我答应了璃漓做她的后盾,而她,是璃漓最大的担忧。”他顿了一下,看了周围一圈人,继续道:“接下来,你们不用管我做什么,你们只需要做好自保便可。”
语气带着嬉笑,但现在不是在樾国,无人能再为他兜底,一步错便是一个死字。
凌添思面对他的话,心里的纠结心里拧成一团,晃动不安的眼眸对上的是他的肆意的笑:“凌艳阳,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得清楚,赵泽川——如今的樾国皇帝就是一个疯子,他骨子藏着偏执,你好自为之。”
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可他却道:“你与璃漓很不同,她大胆妄为,从不怕任何人,甚至把陛下都当做棋子,只做她想做的,而她要的,是你回去,这样她便可以无所顾虑,你也可以试试学学你阿姊,做执棋者。”
慕璃漓是凌添思心口的温柔刀,只是她狠不下心,李衍从一开始就看清了,不如逼一把。
隐忍的脆弱随时摧残着她,她久久不语叹气。
鎏汐不喜僵局,烦躁开口:“皇叔你若非要参樾国这一脚,不知道你手里有什么筹码?”她本就与这位小皇叔关系一般,对他也有几分厌烦,不知璃漓为何对他会多有关心。
想到这瞬间回忆起璃漓说他够狠,又记起他方才说他亲手杀了禾槐,眼底浮现出错愕与意外,离开大晏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鎏汐,你觉得你的父皇会没有所准备吗?”李衍慢慢悠悠的从怀中取出密令置于桌上:“从我来樾国的第一日起,樾国内的所有暗探听我一人号召,懂吗?不是慕璃漓的人,也不是你皇兄毓王的人,是陛下藏了多年的暗探。”眉眼间满是挑衅。
她哼笑一声,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如此重要的暗探,藏匿于樾国多年不被发现,不给毓王,也不给昀王,也不给自己,偏偏给他李衍这么行事不着调的人,是为什么?
更是第一次,觉得他具有威胁的人,几个月的时间,估计大晏内已是腥风血雨,斗得厉害,就怕他到时坐上那个位置,本来无论是皇兄,或是昀王,她都无所谓的,就怕是他想争的。
“所以皇叔你是打算如何?”
没曾想他直接将密令交于鎏汐手中,无奈泄气散漫笑起:“给你管,我可管不了,你知道的,我不爱权势,自由惯了。”
他从不想斗,他只想证明自己。
走到凌添思面前:“从今日起我是你阿兄哦,小琳淋,记得跟樾国皇帝说一声,给我寻出府邸,我好歹也是国舅爷,住在宫里不成规矩,荆州凌家一向是讲规矩的地方。”白皙肌肤上皆是病态的美,真不像她,但眉眼间的错愕又好像:“不愧双生姐妹,真像,对了,让人给我准备些桂花糕,我爱吃,行了,不早了,我就先睡去了。”
瞧着他离开,鎏汐终究有些不放心,转身与冯时叮嘱让人盯着他些。
添思觉得他骨子透着悲戚,说的话莫名其妙中夹杂着敌意。
不过几日,他便在宫外找了处宅子住,一宅子的下人不是樾国皇帝安排的就是凫王找来的,就那么零星几个是鎏汐找来的,都不可靠,但鎏汐的人最起码安全,命他们贴身伺候。
在深夜研究起了樾国朝中的各方势力。
凫王重武,掌兵权,刑部,兵部,文臣散乱,唯一有些威胁的便是世家,在朝中分支错节,最后的小皇帝,他的一切都是凫王给的,偏又不服,要夺权。
难就难在凫王根基深,根本就不可能连根拔起,这就是为什么毓王与鎏汐到樾国一直没有作为的原因。
如今只能先试试找找凫王藏在暗处的秘密了,总会有的,他总有在乎的吧。
因此,他便就这国舅爷的势,到处参加什么诗会,赏花宴,游船……只要能去一个都不落下,与人闲聊,能说会道哄得人开心,没几日便与御史还有各个官员混熟了,稍一打听,全清楚了。
凫王啊,凫王,名声差的跟没有似的,有他在乎的人吗?
听的怀疑人生了。
儿子儿子不管不顾的,媳妇媳妇逼死好几个,府中的小妾一个看不顺眼人就没了,他还在乎啥?
跟这小皇帝看似和平相处的,私底下也斗,谁也不让谁。
整个一滩烂泥巴呀。
那就折他的得力干将吧。
从谁开始呢?
问问鎏汐,看对她的威胁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