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宥堂面对他人时,大多是冷静的,现下却满是苦楚,视线扫过厨娘身上到整个尚食局,抬手示意她起身便离开了。
回想起方才他说的话,看来他在晏国过得不错,但为了恨回来,不值当。
还有好多话想与他说呢,盯着手中未吃完的牛乳糕,细细品尝其中的甜,一人落寞的离开宫里。
冯时与慧贵妃等到了皇后一同炙肉喝酒,姜灿不知从哪整来几个芋头,烤了起来,蹲守在皇后身边。
风气花香飘散,鎏汐起身在花间起舞,不知怎的,想起当初烟黛在城外湖畔的一舞,雪中红狐,正巧今日穿的红裙,仿了她那支舞,没了媚意,只剩思念,冯时见此回屋取来萧相伴。
添思悠扬一笑,拉着姜灿靠在她身上,唱起了小曲。
今日难得自在,四人相互陪着伴着。
次日陛下起身,看身旁空着,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的皇后去哪了,又去了贵妃宫里,怎么就与那晏国公主如此要好,日日都要一起,她一叫立马过去。
可偏偏没有办法,自添思与她相伴,越发爱笑了,连太医都说身子好了许多,罢了,只要添思开心便好。
叫来宫人送来奏折,在这就操劳起来。
永宁宫内,宫女们都忙活起来,却没人敢惊呆殿内的主子,冯时睡在屏风前的软榻上,握紧手中的刀,一刻也不曾松开,鎏汐与添思一同在床上安睡,俩人依偎着,姜灿不知何时醒了,悄悄推开窗缝,张望外面宫人忙碌。
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守在宫外别院的顾滕辞意外等到了襄骅王,不可置信他竟然会来,向来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竟会到樾国来,不是说他很怕死吗?
还带来了璃漓身边的虞落初与子奕身边的陆思白,一个妖女加一个武痴,什么情况?
他诧异盯着三人从后院侧门进来,赶紧关上询问:“你们怎么来了?殿下?您来此做什么?”
襄骅王李衍傲娇的脸上还有意思小得意:“怎么?本王不能来?”从怀中取出密令压在顾滕辞胸口,表现出一副天神降临的高贵姿态:“看看吧,接下来我便要做执棋者。”
顾滕辞拿起一看:“啊?”
不可置信,看完立马眼前一黑,什么鬼?怎么让他管上了?脑瓜子闷闷的盯上虞落初跟陆思白眼神询问,只看俩人摆手无奈。
一转眼的功夫,李衍便进屋了。
顾滕辞拉住陆思白:“什么情况?是陛下疯了还是璃漓癫了?”又压低声音问:“还是准备直接打过来了?我好早做准备。”
他俩也是觉得莫名其妙的,突然被安排过来长途跋涉,快马加鞭赶过来。
虞落初搭上陆思白的肩:“不懂,临行前小姐特意与我说,小心他,他会使阴招。”
“切。”顾滕辞一向是看不起他李衍的,自是不信:“阴招?使出来我看看啊。”
三人埋汰他一顿才走进屋内,李衍已经换了身衣裳,声情并茂的介绍起了自己接下里的行动:“从现在起,我就不再是襄骅王李衍,而是凌艳阳,樾国皇后的兄长。”
还取出了户籍文书,荆州凌家,不只有凌艳阳的,还有凌添思的。
“就这,便足矣在樾国皇帝面前证明我的身份,我就是国舅爷了。”说着还靠在顾滕辞的肩上,得意洋洋的问:“怎么样?”
顾大将军无奈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牛。”
可还是不由得问出一句:“会有人认出你吧,你怎么说也是个郡王,樾国没人认识你吗?”
他无所谓且一脸自信:“谁会认得我,除非他是内鬼,我自小便住在深宫,后来锁在府邸里,再之后就去幽州了,今年才回来,我又从不上朝堂,文武大臣视我为瘟神,皆避之不及,晏国都没几个人认得我,何况在樾国。”
这话说的没毛病。
顾滕辞也是在慕璃漓那见得他。
“我等过些时日冬日宴,我当街寻亲卖惨,到时益州参军路过,我直接攀上去……”
————
三人有些懵,看着这位凌家公子凌艳阳被当街架走。
参军萧元湛还特别嫌弃的白了一眼,拿起落在地上户籍文书瞅了眼,挠挠头不解谁给他想的招。
不过小小参军并无资格上宫内的冬日宴,萧元湛特地求了好兄弟千牛卫程岁深帮助,然后——凌艳阳就当做怀疑成了刺客压在冬日宴殿外。
为了看的更真些,还一脚踹了上去,好悬没踹出内伤,左脸还青了一块拉上了大殿,樾国皇帝坐高位不解看着,瞟了眼凫王,谁都知道程随深是谁的人,不免让人怀疑是凫王的安排。
凌艳阳还装模做样扮起一身伤残恭敬行礼:“草民荆州凌家凌艳阳叩见陛下,慧贵妃娘娘万福。”
唯独没有提起皇后,樾国皇帝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刚想质问,就被皇后按住,她幼时没怎么见过襄骅王,基本可以说是不认识,可看到鎏汐的眼神,更是听到此人以荆州凌字为姓,立马明白了要护下他。
她装作头晕扶额起身红眼望向他:“艳阳?”
“是,我是艳阳。”他立马焦急起身:“小妹,可还记得我?”
什么鬼?小妹?
凌添思听他的话忍不住皱眉一脸疑惑的表情,可又实在猜不透他的意思,只能装头疼往陛下身边靠:“艳……阳?啊——疼……我头好疼……陛下……”
樾国皇帝直接坐不住喊来太医命人扶到偏殿去。
凌艳阳前几日已将添思在此的所有情况知晓,将计就计从喊道:“草民听闻樾国有小妹的消息,小妹名唤凌添思,家中行三,九年前小妹不慎落水,下落不明……陛下……陛下若是不信,我还带来了小妹的户籍文书,在……”
全身上下找了个遍,都找不到。
直到身后的程岁深开口:“陛下,娘娘,末将怀疑他是刺客,便将他搜身,搜出两份户籍文书。”
递上前樾国皇帝仔细查看,确认是真的,但总归有几分不信,怀疑此人是凫王特意安排的,凫王本就不喜添思,但现在也不是发问的时候,再说此人一身伤,如若是真的,也不好随意杀了,伤了添思的心。
“慧贵妃,他是你晏国之人,是真是假还得等皇后康复才知,就劳烦你先照看着,别死了。”一脸冷漠的离开到准备到偏殿去看看添思,好好的一场冬日宴成了闹剧,却还得让慧贵妃顾全大局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