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暗了。
也太绵长了。
这洞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潮气愈发浓重，尽头却依旧隐没在昏茫里。
或许有尽头，只是我看不见。
灯笼的声气都弱了几分，带着怯意：
“慕瑶，这里阴气好重，我的烛火快撑不住了……”
“无妨。”
我抬手轻拍它的灯身。
指尖落下，却触到油纸灯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水不算多，可混着蚀骨阴气，再耽搁下去，足够将这灯笼彻底浸坏。
我抬指凌空画诀，传信的飞鹤却屡屡溃散——无援可求，若真撞上那人，我未必能将他制住。
唯一的慰藉是，坠落之前，紫宸道长亲眼所见，想来观中总会有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闪过一点微光！
我眨了眨眼，猛地顿住脚步。
可转瞬之间，眼前又被浓黑吞噬。
“灯笼。”
“你方才看见光亮了吗？”
“啊？”灯笼一怔：“没有啊，慕瑶，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一定有。我能察觉，潮气骤然变得粘稠刺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摸索着继续前行，不知又转过几道弯折，头顶的石壁已近在咫尺。
转过一个弯，眼前骤然一亮——
这里竟聚着万千萤火虫！
它们悬在半空，星子般细碎，虽依旧昏暗，却总算能映出周遭的轮廓。
反倒是灯笼，此刻愈发黯淡。
“青柏！”
我惊呼出声，快步上前，只见青柏立在身前幽绿的水潭中，水没至胸口，他却垂着头，纹丝不动。
冷风掠来。
上方传来铁链相撞的脆响。
我猛然抬头，便见小莲的脚踝被缠满诡异符咒的铁链锁住，倒悬在青柏头顶。
长发垂落，在昏暗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便是灯笼本为精怪，也吓得狠狠一颤。
我心头亦是一紧。
强压下焦灼环顾四周，不见半个人影，只得站在水潭边缘。
“小莲！小莲！”
就在此时，水中突然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掌，死死攥住了我的脚踝！
本能之下，我骈指成剑，朝下劈出一道璀璨的功德金光！
剑刃般的金光凌厉划过，水中之物发出一声怪啸，瞬间缩回潭底。
唯有一只断手落在岸上，泛着青白色的冷光。
我后退两步，忽闻有人低语——
“好醇厚的功德金光！难怪你能勘破墓山玄机。”
黑影不知何时现身，立在洞窟另一侧。
相隔甚远，我仍能感受到他阴鸷的目光，死死黏在我身上。
“可惜，可惜……”
他的声音怪诞，带着几分惋惜：“可惜你来迟了半步，偏又是个卑贱的女子身……否则拿你做新容器，岂不比这小道童的天生道骨更妙？”
他似在盘算：“这般厚重的功德金光，要消磨殆尽，本道也颇费心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