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石、田、蒋四人亦知事情不妙,却也没人敢违抗圣旨。他们本就是出自官宦世家,知道违抗圣旨意味着什么。
蒙面人忽然身子一晃,拦腰抄起南宫伊,飘然跃下楼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从大门口冲了出去。
“追!快给我追!”刘玉谨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大叫。
一众护卫连忙飞身追去,沈不欢和何多智等人也急忙跑出去追赶。
可是,门外茫茫夜色,哪里还有蒙面人的身影?
铁无情没有追,他只是松了一口气,吊在咽喉里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在他看来,南宫伊被蒙面人带走,比被刘玉谨带走安全多了!
他虽不知蒙面人是谁,但看蒙面人的身手,武功显然比自己要高出一大截。
蒙面人既然敢杀死黑鹰白狼,又舍命缠住刘玉谨,让自己有机会出去救人,那就绝对是友非敌!
直到这时,铁无情才查觉到断裂的肋骨处传来的那股子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捂住胸口,咳出两口鲜血,走过去拉起惊慌失措的夏婧婧,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刘玉谨恨恨地盯着他,既没有动,也没有阻拦。
眨眼之间,六福茶楼空荡荡只剩下一片狼藉。
刘玉谨弯腰扶住栏杆,突然一低头,吐出一口鲜血,一颗心震荡许久,才终于平复。
“那个蒙面人是什么来历?怎么竟有如此可怕的身手?我引以为傲的碎空掌,不仅没有伤到他,反而还震伤了我自己,这可真是邪门!”
“幸好今日出来,带了一道假圣旨,否则,今日只怕会栽在这里!”
“南宫伊这边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一无所获。司马府那边怎么样了呢?都快三更了,怎么也没个消息?”
刘玉谨越想越觉得心烦气燥,“嘭”地一掌击在栏杆上,栏杆被击的粉碎。
蒙面人横抱着南宫伊,跨高墙,踩屋脊,飞越诸多大树之巅,闪电一般向前飞奔。
南宫伊忽然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先寻一处隐秘之所。”
“隐秘之所?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蒙面人似乎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须臾之后,蒙面人的脚步停在了红袖楼旁边的观音庙。
他放下南宫伊,点燃了供台上的油灯。
南宫伊诧异地瞧着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足够隐蔽,你那些废物下属,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这里!”蒙面人转身把门窗关紧,然后举着油灯,在南宫伊的面前晃了几下,眼神里露出些许轻狂,“至于做什么……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当然要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南宫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蒙面人见南宫伊面无表情,不由地皱起眉头:“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南宫伊冷冷回答:“我五岁时敢打毒蛇,十岁时独战猛虎,十五岁斩杀入侵贼寇,你想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啧啧啧,你确实很厉害,可惜现在内力全失,还不是要任我摆布?按照套路,一个劫匪大半夜劫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姿色的女人,那自然是要先奸后杀,然后大卸八块,沉到水底陪王八……”
蒙面人一边说,一边拔出一把匕首,在南宫伊面前挽了几个剑花,然后一松手,“嗖”地一声,匕首擦着南宫伊的耳朵,插入了她身后的墙壁,紫檀木制成的把柄颤悠悠地嗡嗡作响。
南宫伊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闪动一下,仿佛在耳边嗡嗡作响的不是匕首,而是竹笛。
蒙面人放下油灯,把身子一斜,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轻浮地去挑南宫伊的下巴。
南宫伊的脸上依然是风平浪静,却给了蒙面人一个鄙视的眼神。
蒙面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反手拔出墙上的匕首,在南宫伊的下巴上蹭来蹭去。
“啧啧啧,这洁白如玉的小脸,精致得像玉雕美人,我忍不住想知道,如果我在这张脸上,雕刻出九九八十一朵红梅花,会美成什么样?”
南宫伊剜了蒙面人一眼,白眼珠直接翻到了头顶上,冷不防问了一句:
“你玩儿够了没有?”
蒙面人收起匕首,摇头叹息:“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都不怕?唉……我好不容易当一次劫匪,你就不能装出害怕的样子,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吗?”
南宫伊这才正眼瞧着他,脸上的神色有点耐人寻味。
片刻之后,她徐徐开口:“司马玉卿,如果我是你,此刻我就绝对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蒙面人愣怔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你猜到是我了?”
“你对付刘玉谨时,使的那一招‘千佛幻影手’,我虽然从未见过,却也听说过!”南宫伊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欣赏,“我现在相信了,你的确是千手佛的弟子!”
司马玉卿笑着摘下了蒙面的黑巾,感慨道:“你真是太聪明了!过于聪明的女人,实在是无趣的很!”
南宫伊皱眉:“像你这么无聊的人,也少见的很!”
司马玉卿的眼神瞬间变得饶有趣味:“一个无趣的人,加一个无聊的人,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天生一对?”
南宫伊没有接他的话茬,却反问道:“司马玉卿,你有心情在这里调笑,为何不赶紧回司马府?”
司马玉卿手中把玩着匕首,漫不经心地说:“我天天呆在司马府,腻都腻死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玩一会儿,为何还要回去?”
“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父亲的死活吗?”
“咦?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在担心我父亲的死活?”
南宫伊见他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严肃地正告他:“刘玉谨跟我说,他派了大批刺客去偷袭司马府!”
她本以为,司马玉卿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脚下生风,跑得比兔子还快。
谁知司马玉卿非但没有挪动脚步,甚至连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都没有丝毫收敛。他只是长长地“噢——”了一声,便云淡风轻地说:“这么说,明日一早,我家的粪坑又要被填满了!”
南宫伊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你就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