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将U盘从电脑接口拔下，手指在金属外壳上停留了一秒。报告厅的灯亮着，投影幕布已经收起，但空气中还残留着数据图表的影子。台下的人还在鼓掌，声音没有停。
他低头把U盘放进白大褂口袋，针包压在另一侧。衣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还是空的，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张文渊站起身，动作比其他人慢半拍。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过道中央，看着讲台上的林辰。
“讲得很好。”他说，“比我想的还好。”
林辰点头，没说话。他把笔记本合上，夹在腋下，准备离开讲台。
台下有人站起来提问：“林医生，你说的‘九转回阳法’，真的能在别的医院复制吗？”
林辰停下动作。他转过身，面对提问的人。
“我不是来教你们怎么用这一套方法的。”他说，“我是来告诉你们，有些东西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忘了去看。”
台下安静了几秒。然后又有人举手。
“你在PPT里提到患者经络出现金色流光，那是仪器成像效果吗？”
“不是。”林辰说，“那是我看到的。我相信你们也能看见，只要愿意翻开那些书。”
张文渊站在原地，没再说话。但他嘴角动了一下。
讲座结束后的走廊很安静。两个护士抱着病历本走过，低声讨论刚才的内容。
“那个生命体征曲线太真实了，不可能造假。”
“关键是老人治疗前连路都走不了，现在能自己吃饭。”
“你说他是怎么想到用那种顺序下针的？”
“你没听他说吗？古籍里有记载。”
林辰走在前面，听见了这些话。他没回头，脚步也没变。
回到资料室时，陈志远正在翻一份档案。看到林辰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
“刚开完会。”他说，“主任提议把你这次的案例纳入进修课程教材。”
林辰愣了一下。
“暂时不会写进课本。”陈志远说，“但以后的学生，都会听到这个名字。”
林辰把资料放在桌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温水。杯子是透明的，能看到底部沉淀的一点药渣。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消息。
【悬壶济世值更新：当前12720/100000】
系统界面在意识中一闪而过。青铜药鼎燃烧着，鼎身文字微微发亮。没有新任务弹出，但技能树上有个标记在闪烁——【鬼门十三针】进度+5%。
林辰放下手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下午三点，报告厅重新开放。一群实习生涌进来，围着投影仪研究刚才的PPT备份。有人用手机拍照，有人直接抄录页面内容。
“你看这里，他用了足三里收气归元。”
“这不是常规操作。”
“但他解释了原理，说是调动脾经升清功能。”
“我还以为这种手法失传了。”
林辰站在门口看了几眼，没进去。他转身走向针灸科诊区。
张文渊在那里等他。
“你今天的表现。”张文渊说，“不只是证明了一个疗法。”
“是什么？”
“是一种态度。”他说，“你让这些人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学中医。”
林辰没接话。他知道张文渊说的是真的。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医生跑过来，手里拿着平板。
“林医生！”他喊，“刚收到急诊消息，有个面瘫病人送来，症状和你上午讲的那个病例一模一样！”
林辰立刻抬脚往急诊走。
张文渊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这次不用会诊了。你直接处理。”
“我可以试试。”
“不是试试。”张文渊说，“是你必须做。”
急诊室门口已经围了几个医生。病人躺在床上，脸部肌肉明显歪斜，左眼无法闭合。
林辰戴上手套，走到床前。
望气术开启。眼前浮现的经络图中，一条灰黑色浊气正沿着膀胱经逆行而上，卡在风池穴附近。
“发病多久？”他问家属。
“三天前开始，越来越重。”
林辰点头。他打开针包，取出七根金针。
“准备艾灸盒，温针辅助。”
护士迅速行动。几分钟后，一切就绪。
第一针落下，百会穴。针尖入肤瞬间，病人身体轻微一颤。
林辰不动声色，继续捻针。速度稳定，力度均匀。
第二针刺大椎，第三针走命门。每一针下去，都能看到浊气被一点点逼退。
监控仪上的数据开始变化。心率变异性指数上升，血氧饱和度回升。
五分钟过去。第五针落在关元。
病人突然开口，声音含糊：“我……我耳朵后面不那么胀了。”
周围医生互相看了一眼。
林辰继续施针。第六针至膻中，第七针落足三里。
最后一针扎下的瞬间，病人左眼缓缓闭合。
“能眨眼睛了！”护士惊呼。
林辰起针，动作轻柔。收针入盒时，手指没有一丝抖动。
病人坐起来，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歪斜的程度明显减轻。
“我真的……能动了。”他声音发抖。
林辰递给他一杯水。“喝点温水，别急着下床。”
家属冲上来抓住林辰的手。“谢谢您！我们跑了三家医院都说治不好！”
林辰抽出手，把水杯递给病人。
“明天再来一次。”他说，“差不多就能恢复正常。”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背后有人说：“这就是上午讲座里提到的方法。”
“他真的当场用了。”
“而且效果完全一样。”
林辰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时，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
他擦干脸，走出洗手间。
走廊上，张文渊靠墙站着。
“你知道刚才那病人是谁送来的吗？”他说。
林辰摇头。
“是李长明医馆转诊的。”张文渊说，“他们治了半个月没效果，最后只能送来我们这儿。”
林辰停下脚步。
“他们还附了张纸条。”张文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写着：请林辰医生亲自处理。”
林辰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字迹工整，语气恭敬。
他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
“这事会传开。”张文渊说。
“我知道。”
“你不打算回应？”
“不用。”林辰说，“事实会说话。”
两人并肩往资料室走。路上遇到几个护士，都主动打招呼。
“林医生，下午好。”
“刚听说您在急诊救人了。”
林辰点头回应，脚步没停。
推开资料室门时，他看见桌上多了一份文件。
封面写着：《中医传承学校筹建方案审批通过》。
下面盖着教育局公章。
林辰走过去，拿起文件翻看。第一页写着：“项目负责人：林辰”。
他放下文件，坐到椅子上。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桌角。那里有一支金针，不知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张文渊站在门口，看着他。
“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他说。
林辰伸手，把金针拿起来，握在手里。
针尖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