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推开资料室的门，脚步没有停。帆布包压在肩上，手刚碰到桌沿就顿住了。笔尖悬在纸上，墨水正往下滴。
一滴。
两滴。
第三滴落在“清髓解毒汤”的“解”字旁，晕开一小片黑圈。
他还没来得及抬手擦，脑子里突然响起声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高难度病症救治任务】
【悬壶济世值+300，当前总值：12020/100000】
【奖励发放中——“中级针灸术”解锁，“药材辨识精通”激活】
一股热流从头顶灌下，直冲脊椎。林辰手指猛地一抖，笔掉在桌面，滚到纸边停下。
意识深处，青铜药鼎震动起来。金色火焰往上窜了三尺，两道光柱从鼎口射出，顺着经络钻进双手指端。
右手食指最先发热，像握着烧红的银针。紧接着是虎口、手腕，整条手臂经脉跳动。他低头看手掌，皮肤底下似乎有金线游走。
视野变了。
空气里浮出淡绿色丝线，缠绕在桌角、书页、笔杆上。每根线都带着微弱气息，有的清香，有的发苦。他眨了一下眼，看清那是木桌的松香、草纸的浆气、钢笔墨水的焦味。
连空气中飘的尘埃，都映出不同颜色。
这是……药材辨识精通？
他试着看向门外走廊。目光穿过墙壁，抢救室里的病人经络清晰可见。原本淤堵的膀胱经只剩一丝浊色，快排到脚踝。
中级针灸术带来的感知提升，远超想象。
林辰靠在椅背上，闭眼调息。额头渗出汗珠。系统能量太强，身体一时承受不住。他用虎口按压掌根老茧，一下一下，慢慢稳住呼吸。
五分钟后，热度退去。
他睁开眼，拿起笔，重新写下方子。
“清髓解毒汤”加全蝎六克、蜈蚣两条、僵蚕九克。剂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这些虫类药性猛，普通医生不敢轻易用。但他现在能看清药性走向，知道怎么控量。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门被推开。
陈志远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他看见处方，脚步一顿。
“这配伍是谁让你加的？”他盯着那三个药名，“虫类入方，又是攻伐之剂，你考虑过患者肝肾负担吗？”
林辰抬头：“经典有载。”
“哪本经典？”陈志远语气紧了，“《伤寒论》？《千金方》？你说个出处。”
林辰没说话。他说不出具体来源。系统给的知识直接融进脑海，就像他本来就会一样。
就在气氛僵住时，张文渊推门进来。
他接过处方，一眼看到末尾那行小字：“虫药引路，破壁搜邪，佐以甘草护中。”
又翻到前一页，林辰的手写批注跳入眼帘：
“针贵通神，非力所能强求。”
这句话，他三十年前写在《砭石疗法》扉页上，从未告诉任何人。
张文渊抬眼，仔细打量林辰。
这个年轻人穿着洗旧的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没了，线头还挂着。脸上没有激动，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有平静。
他忽然明白什么。
有些东西，不是学来的，是悟出来的。
“这方子我看了。”张文渊把病历合上，“按这个走。”
陈志远愣住：“主任，这太冒险了……”
“昨天我们都说治不了的人，今天醒了。”张文渊声音不高，“现在你说谁都不能改方案？”
陈志远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他抽出一份病历复印下来，转身离开。
屋里只剩两人。
张文渊走到林辰面前：“你不用再去签到处报到了。”
林辰抬头。
“明天开始，这个病例你独立负责。”张文渊说，“治疗节奏、用药调整、后续康复，全部由你主导。”
林辰没立刻回应。
他想起两年前，站在长明医馆门口递简历。李长明看都没看就把纸扔进碎纸机。
“野路子也想进医馆？别耽误我们接诊。”
那时候他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现在他又坐在资料室，还是那件白大褂，还是低头写字。但位置已经不一样了。
他用虎口按了按掌根，老茧发烫。
然后点头：“我会每日汇报进展。”
张文渊看着他，没再多说。转身前，他停了一下。
“你和我年轻时候很像。”他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辰坐在原位，没有动。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扫过桌面。那张写着新药方的纸被风吹起一角。
他伸手压住。
拿起笔，在下方补了一句：
“明日辰时初刻施第二轮针，配合药引，务求尽除余毒。”
写完，合上笔记本。
帆布包放在腿边，针包在里面，七根金针安静躺着。
他还需要准备。
下一针，要扎得更准。
药炉的事还没查清。
赵金宝背后的人也没露面。
父亲的工伤案下周重审。
他不能停。
笔帽咔一声扣上。
林辰站起身，把病历放进抽屉。锁好。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三点五十七分。
距离下次治疗，还有十小时零三分。
他拎起包，走出资料室。
走廊灯光亮着，照在地面。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护士站有人低声说话。
“那个进修生，真把人治活了。”
“不只是活，你看数据，肌电反应恢复四成以上。”
“听说主任让他独立管床了？”
“嗯，从明天起。”
林辰走过转角，没回头。
他走进楼梯间，下楼。
风从窗户吹进来，掀动白大褂下摆。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着，线头微微晃动。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他没拿出来看。
可能是系统提示。
也可能是夏雨晴发来的消息。
都不急。
他先回驿站。
炼药炉还在发烫。
那天金液渗出，画出废弃药厂地图的事，他还没查完。
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一声接一声。
二楼拐角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
没人注意到，镜头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绿雾。
那是药材辨识精通开启后，空气中残留的药气感应。
林辰走过时，眼皮跳了一下。
他停下，抬头。
摄像头对着他，红灯一闪。
他继续走。
下到一楼。
推开医院后门。
外面天色灰蓝，风很大。
他骑上电动车，插钥匙，拧动。
车灯亮起，照亮前方路面。
一条裂缝横在水泥地上，缝里钻出几根野草。
车轮压过去，草叶晃了两下。
林辰往前骑。
风迎面吹来。
他忽然觉得指尖又热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