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放下笔，电脑屏幕还亮着《中医传承学校筹建方案》的文档。窗外的喧闹声没有停过，居民举着手机在驿站门口拍照，有人模仿视频里的搓腰动作，笑着说要试试看。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淑芬打来的。
“林医生，区里刚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区政府大礼堂，你被评上‘全区十大杰出青年’了，要出席表彰大会。”
林辰没说话。他记得小时候父亲工伤后躺在出租屋里，电视正播放劳模颁奖，母亲低声说：“要是有天咱们辰儿也能站上去就好了。”
“我知道了。”他说。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分，林辰站在礼堂外。他穿了件干净的白大褂，黑色帆布鞋擦得发亮。记者围上来拍照，闪光灯不断闪烁。他抬起手挡了一下，掌心微微发热，望气术自动开启。台下人群头顶泛起淡淡的青白色气息，那是信服与期待的征兆。
他收回手，走进会场。
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时，全场掌声响起。林辰走上台，接过奖杯和证书。主办方安排他发表感言，台侧工作人员递来提词卡，上面写着标准获奖发言稿。
他没有看。
他看向台下。陈老太坐在第三排，拐杖靠在椅子边。她旁边是几个曾在他这里做过义诊的老人，有人戴着社区发的经络拍打手套。他还看到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那孩子三个月前因高烧抽搐被他用针灸救回。
林辰开口：“这个奖，不属于我一个人。”
台下安静下来。
“过去一年，我在社区健康驿站接诊三千二百七十六人。他们中有退休工人、保洁员、外卖骑手。他们不是病人，是我的老师。他们让我知道，真正的医者，不该只坐在诊室里等病上门。”
他顿了顿。
“所以，我决定把十万元奖金，全部投入‘中医传承基金’。这笔钱不进我个人账户，不用于设备采购，专门资助那些想学中医但交不起学费的年轻人。第一期计划培训一百人，课程免费，教材免费，结业后推荐到基层医疗单位实习。”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随后掌声从角落爆发，迅速蔓延至全场。记者纷纷调转镜头，对准台上的林辰。
主持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宣布临时增加环节：中医传承基金启动仪式。
后台没人准备。流程表上没有这一项。
就在这时，夏雨晴走上台。她穿着素色药工服，手腕上的药囊轻轻晃动。她手里拿着一枚玉质印章，刻着“仁心承药”四个字。
她走到林辰身边，将印章递出。
林辰接过，两人手指短暂相触。药囊散发出一股清冽香气，像是薄荷混合艾草的味道，前排观众忍不住吸了口气，感觉头脑一清。
林辰将印章按在启动书上。红印落下，台下掌声雷动。
直播信号同步传入各地。某监狱监舍内，赵金宝坐在铁床边，盯着墙上老旧电视机。画面正播放表彰大会实况，林辰站在台上，身后是巨大的基金标识。
他猛地抓起搪瓷杯砸向墙壁。
“哐当”一声，杯子碎裂。同监室的人缩了缩脖子。
狱警推门进来，递上一张纸条：“你公司的事，立案调查了。股价三十个交易日连续跌停，资产冻结。”
赵金宝盯着纸条，脸色发灰。他想起半年前派人往三伏贴里掺风油精，以为能毁掉林辰。结果呢？对方越挫越强，现在连政府都站出来支持。
他慢慢瘫坐下去，背靠冰冷墙面。
而此时的颁奖现场，气氛高涨。媒体镜头反复切换林辰与夏雨晴同台的画面。有记者注意到药囊细节，特写镜头拉近，能看到里面装着碾碎的藿香、佩兰和石菖蒲。
王淑芬在台下协调秩序。她接到社区群消息，说网上已经开始转发林辰的演讲片段，#十万奖金全捐#冲上热搜前十。
林辰站在台上，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
【悬壶济世值更新：11720 → 12580】
【新任务进度：建立中医传承学校（3%）】
【检测到社会影响力提升，解锁“远程教学舱”预载功能】
他闭了下眼，意识沉入识海。青铜药鼎悬浮其中，火焰比昨夜更旺。鼎身文字流转，像活了一样。
睁开眼时，他目光坚定。
台下有学生举手提问：“林医生，我想报名传承班，但我不是医学专业，能学吗？”
“能。”林辰回答，“只要你愿意救人，我就愿意教。”
又有人问：“学费真的一分不收？”
“一分不收。”他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学成之后，至少服务基层三年。这是条件，也是底线。”
现场再次响起掌声。
夏雨晴站在台侧，看着他的背影。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药囊，确认里面的药材还在。
仪式结束前，主办方请林辰留步。教育局代表走上台，递交一份合作意向书：拟将中医基础课程纳入辖区十二所中小学选修课体系，首期试点设在林辰所在的社区学校。
林辰接过文件，点头答应。
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刻。镜头扫过全场，居民脸上带着笑，有人举起手机录像，有人默默鼓掌。一名小学生模仿林辰的动作，在纸上画经络图。
林辰走下台时，脚步未停。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传承学校还没建，基金才刚启动，外界的关注只会越来越多。
但他不怕。
他走出礼堂大门，阳光照在脸上。远处驿站招牌清晰可见，排队的人依旧很长。夏雨晴跟了出来，在他身后半步距离。
“接下来做什么？”她问。
“回驿站。”他说，“还有三十个预约患者等着。”
他迈步向前，右手插进白大褂口袋，指尖碰到针包。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安。
夏雨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药囊，里面最后一撮藿香正在缓慢释放香气。
林辰走到路口，停下。
一辆军用绿色越野车驶来，车牌被泥浆覆盖，车窗贴着深色膜。它在驿站门口急刹停下，副驾驶车门打开。
一双作战靴踩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