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刚弹出那条“墓室第三重殿，有东西醒了”的消息，林薇薇就把SIM卡拔了。
她不是不信，是不想被干扰。
“姐，真不看第二遍？”小王缩着脖子问，摄像机抱在怀里像护身符。
“看一百遍它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林薇薇把手机塞进防水袋，“反正咱们现在就得下去。”
两人站在古墓入口前。
山腰凹处，一块巨石斜插地面，中间裂开一道缝，黑得像吞过十吨炭粉。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股子铁锈味，吸一口嗓子发干。
地上铺的石头刻满了符号，歪歪扭扭，像是谁抽筋时画的涂鸦。
“这……是不是诅咒文啊？”小王声音压低，“我刷短视频看过，这种纹路代表‘进来就别出去’。”
“那是游戏建模。”林薇薇拧亮强光手电往里照，“你看这线条深浅不一，明显是手工凿的。工具痕迹都还在，顶多几百年前的东西。”
光柱扫进去，三十米内是一条直道，两边岩壁潮湿，水珠顺着石缝往下淌。
“滴答。”
一滴水落下来，砸进看不见的坑里。
“滴答。”
又一滴。
节奏稳定，像挂了个老式挂钟。
“这声儿听着瘆得慌。”小王抖了下肩膀，“要不咱先直播？万一里面真有啥，粉丝还能提醒咱。”
“信号早测试过了，地下没5G。”林薇薇拍了拍肩上的背包，“等深入一点再开推流，现在传不出去。”
她往前走一步，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
小王立刻跟上，差点撞她后背：“你等等我！”
“你要是再磨蹭，我就把你塞进直播标题——《今天带助理下墓，他吓得尿裤子》。”
“别别别！”小王赶紧调整摄像机角度，“我这就跟紧！主打一个忠心耿耿！”
通道越往里走越窄，头顶开始出现裂缝，偶尔有水珠掉进衣领，冰得人一激灵。
林薇薇停下，用手电照墙。
“你看这个符号。”她指了下石壁，“和云南蛊寨那个引蛊阵有点像。”
小王凑近一看，差点把镜头怼墙上：“真的哎！左边三道弯，右边两道钩，这不是同款吗？”
“不是同款，是同源。”林薇薇摸了下刻痕，“说明这地方和守阈者提过的封印系统有关联。说不定当年是一套体系。”
“那……咱们会不会挖到不该碰的东西？”小王咽了口唾沫，“比如什么禁忌知识，看完当场疯掉那种。”
“你要真怕，我现在就让你回去。”林薇薇回头看他，“车还在山下等着，司机说了能随时返程。”
小王愣住。
几秒后，他挺起胸：“开什么玩笑！我都跟到这儿了，这时候跑路，以后怎么在粉丝面前抬头？‘林薇薇团队唯一逃兵’——这称号太丢人了！”
林薇薇笑了：“行，算你有点骨气。”
她继续往前走，脚步没停。
通道尽头是个小厅，四米见方，三面都是实墙，正前方又有洞口通向更深的地方。
地面积水，反着微弱的光。
墙上符号更多了，密密麻麻，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
“这些不是装饰。”林薇薇蹲下，用戴手套的手指划过一道刻线，“这是记录。某种仪式流程，或者……警告。”
“警告啥？”小王举着机器不敢乱动。
“还没破译。”她站起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墓主人生前不欢迎外人。”
话音刚落。
“滴答。”
水声更清楚了。
这次不是从头顶，是从前方第二个洞口传来的。
“滴答。”
一声接一声，不急不缓。
林薇薇打开热成像仪，扫描前方通道。
画面显示温度正常，空气流动轻微，没有生物热源。
“没人。”她说。
“那这水声咋回事？”小王贴着她肩膀往里瞅，“不会是自动感应机关吧？就像商场厕所那种水龙头？”
“古墓没电。”林薇薇收起仪器，“但可以靠重力、湿度、金属氧化来驱动机械结构。科学能解释的事，没必要归给鬼神。”
她重新打开主光源，带头迈步。
第二段通道比刚才长，两侧石壁开始出现浮雕，模糊的人形跪拜着，手里捧着东西，脸被刻意凿毁。
“这些人像是在献祭。”小王小声说，“捧的好像是石头？还是心脏？”
“像断脉石。”林薇薇眯眼看了会儿，“和蛊寨老头给我的那块差不多形状。”
“那你包里那块……会不会引来什么？”小王紧张地搓手，“我听说这种东西都有共鸣效应，放一起会炸。”
“你想太多。”林薇薇拍拍背包，“再说了，我要真带了，也是为了防万一。你现在担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让摄像机不进水。”
“防水罩装好了，内存卡双备份，电池也充到100%。”小王低头检查设备，“就是红外模式耗电快，最多撑俩小时。”
“够用了。”林薇薇放慢脚步，“我们不打算在里面过夜。”
前方光线变化。
水声越来越近。
通道逐渐向下倾斜，地面湿滑，每走一步都得抓着岩壁借力。
林薇薇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她蹲下，用手电照地。
地上有一串浅浅的印子，像是鞋底压过泥水留下的。
“有人来过。”她说。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啊！咱们是第一批接到任务的！基地说这里还没对外开放！”
“也许不是人。”林薇薇盯着脚印，“或者，不是活人。”
“别吓我！”小王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没鬼吗？”
“我说的是‘科学能解释’。”林薇薇站起身，“现在还没证据指向超自然。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渗水造成的视觉误差。”
她继续前进，步伐反而更快了。
小王咬牙跟上，嘴里念叨：“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知识就是力量……科技战胜一切……”
通道尽头豁然开阔。
一个半圆形前厅出现在眼前，五米高，八米宽，正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摆着个青铜盆，边缘绿锈斑驳。
水珠从天花板裂缝渗出，一滴一滴，落进盆里。
“滴答。”
“滴答。”
声音就是从这儿来的。
林薇薇走近石台，用手电照盆内。
水不多，刚没过底，水面平静如镜。
她伸手探入水中，指尖触到底部一块凸起。
拿出来一看，是块黑色石头，表面光滑，和她在蛊寨拿到的断脉石几乎一样。
“这玩意儿怎么到处都有？”她皱眉。
小王站在几步外不敢靠近：“它……一直在漏水？可这盆都没满。”
林薇薇抬头看天花板。
裂缝呈放射状，中心位置有个小孔，水就是从那儿滴下来的。
她掏出探测仪测了下水流速度。
“每分钟一滴，按这频率，这盆水至少滴了三天。”
“三天？”小王瞪眼，“那早该满了！这盆容量我看也就五升！”
“所以有问题。”林薇薇把石头放回盆底，“要么下面有暗道排水，要么……这水不是白来的。”
她环视四周。
墙上全是符号，比外面更密集，有些甚至叠了好几层。
“这些不是装饰。”她低声说，“是计数。每一圈代表一次滴水。”
小王顺着她视线看去，忽然发现不对劲。
“姐……最里面那圈……是新的。”
林薇薇转头。
确实。
最靠近石台的一圈符号颜色浅，边缘锐利，明显是近期刻上去的。
而就在那圈符号旁边，还多了一个图案——
一个倒三角，里面画了个眼睛。
和她在崔氏古宅见过的一模一样。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林薇薇声音沉下来。
小王咽了口唾沫：“那……要不要撤？等基地支援？”
林薇薇没回答。
她盯着那眼睛图案看了三秒，然后伸手，把探测仪调到震动模式。
仪器发出轻微嗡鸣。
她缓缓抬起左手，指向石台后的暗道入口。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知道，里面有东西。
不止是水声。
还有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