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的手刚拨开最后一根藤蔓，脚尖就踩到了石屋前的地面上。她低头一看，那个刻在地上的符号比之前看到的都要大，线条更深，像是用刀一点点凿出来的。她没说话，直接打开夜视仪，绿光扫过整个图案。
“记下来。”她低声说，“这是主阵眼。”
小王喘着气跟上来，摄像机镜头微微发抖：“薇姐……这地方不对劲，我感觉……头皮发麻。”
“别废话，拍清楚。”林薇薇绕过符号，走向石屋。门没关死，留了一条缝，里面透出一点暗红色的光，像是从某个罐子里渗出来的。
她侧身挤进去，门轴“吱呀”一声响，像是被人故意弄坏的。
屋里摆满了陶罐，整整齐齐排成三排。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东西，有的是手指，有的是眼球，还有的像是一团纠缠的肠子。液体泛着油光，表面浮着一层黑膜，空气里全是腥臭味，呛得人想吐。
小王站在门口就开始干呕：“这……这是人……”
“别吐。”林薇薇回头看了他一眼，“证据还没采完，你吐这儿就污染现场了。”
她掏出证物袋，蹲在第一个罐子前。罐底刻着个符号，和外面树干上的一模一样。她拿出平板对比，发现所有符号连起来是个圈，正好对应罐子的排列顺序。
“三五七。”她念着，“又是单数结构。”
小王扶着门框，脸色发白：“这不会真是什么蛊术吧？我在网上看过，云南这边真有人养虫害人……”
“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林薇薇站起身，走向屋子中央，“哪有什么虫能控制人？都是心理暗示加巧合。”
她停在最大的那个罐子前。这个罐子比其他的高出一截，表面涂了一层红漆，已经剥落了不少。里面泡着一颗完整的人头，眼睛闭着，头发散开，像海草一样飘在液体里。
她举起手电照进去，忽然发现那颗头的眼皮动了一下。
“操。”她往后退了半步。
不是错觉。
眼皮又颤了一下，嘴角似乎还抽了抽。
“小王！”她喊了一声，“快拍！这玩意儿还没完全死！”
小王哆嗦着把镜头推近，画面里的人头突然睁开眼，瞳孔是全黑的，没有一丝光。
“卧槽！！”小王直接后退两步，差点撞翻旁边的罐子。
林薇薇却没动，反而凑得更近：“活体封存？还是某种低温休眠技术？这科学上说得通……吧？”
她伸手想去摸罐子表面，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嗡嗡”声。
像是很多翅膀在同时震动。
她抬头一看，屋顶的横梁缝隙里，正往外涌出一群黑色的虫子。它们体型不大，但数量极多，翅膀泛着紫光，飞出来的时候像一团移动的黑雾。
“这是啥？”小王声音都变了，“这他妈是甲虫还是苍蝇？”
林薇薇迅速掏出驱蛊香的竹筒：“别管是什么，先防住再说。”
她刚拔掉塞子，那群虫子已经冲了下来。
小王当场转身就跑，摄像机画面猛地一晃，镜头朝下，拍到了他乱蹬的鞋底。接着画面剧烈抖动，像是他在狂奔，背景音里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
几秒后，画面重新抬起来，对准了蛊室门口。
林薇薇还站在原地，手里举着竹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录屏。
虫群在她头顶盘旋，却没有立刻扑下来，像是在观察。
她盯着屏幕，冷静分析：“这些虫子有群体意识，行动统一，应该是被某种信号控制的。不是野生的。”
她慢慢后退一步，踩到了地上的符号边缘。
虫群立刻压低了一圈，嗡嗡声变得更密集。
“看来这符号是限制它们活动范围的。”她自言自语，“只要我不踏出这个圈，它们就不会全力攻击。”
她低头看手机，直播弹幕已经炸了。
【主播你疯了吗还不跑？】
【刚才那个助理跑了是不是？只剩你一个人了？】
【这虫子我知道！云南那边叫‘噬魂蛊’，专门吃人脑髓！】
【不是炒作了吧？谁敢在这种地方直播？】
林薇薇瞥了眼弹幕，冷笑：“说我演？你们看看这虫子飞的轨迹，是有规律的，一圈一圈往下压，像在测试我的反应。这种细节能演？”
她话音刚落，一只蛊虫突然俯冲下来，直奔她的脸。
她迅速抬起竹筒一挡，虫子撞在竹筒上，发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还在抽搐。
“驱蛊香有效。”她立刻判断，“成分里应该有雄黄和艾草灰，这类虫子怕这个。”
她把竹筒夹在腋下，腾出手从背包里翻出另一个小瓶，标签写着“强效驱虫剂”，是灰衣男子临行前塞给她的。
“备用方案准备好了。”她拧开瓶盖，往四周洒了一圈。
虫群立刻骚动起来，飞行轨迹变得混乱。
但她刚松口气，头顶的嗡嗡声突然变了调。
不再是单一频率，而是分成了三层，高低交错，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她抬头一看，虫群开始重组，从散乱状态聚成三个小漩涡，分别悬停在她左、右、后三个方向。
“靠。”她低声骂了一句，“还会战术配合？”
她迅速环顾四周，想找出口。但门已经被虫群封锁，窗户是实心的石板，根本打不开。唯一的路就是门口，可小王已经跑了，没人接应。
她低头看手机，信号格只剩下一格。
弹幕还在刷：
【主播快用火烧！】
【拿打火机！衣服点着也比被虫子啃死强！】
【楼上傻吗？烧起来这屋子都是易燃物，直接炸了！】
林薇薇没理会，她盯着地面的符号，突然想到什么。
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擦过刻痕边缘。灰尘下面露出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像是朱砂混了血。
“这符号不是画的。”她喃喃道，“是用特殊材料激活的。”
她站起来，把驱虫剂倒进竹筒里混合，然后深吸一口气，举起竹筒对准头顶的虫群。
“来啊。”她说，“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狠。”
她刚要动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撞到了墙上。
接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虫群瞬间安静下来，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林薇薇盯着门口，手里的竹筒握得更紧了。
门缝下的阴影慢慢变长。
一只脚，踩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