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盯着热成像贴片上那只缓缓浮现的手印，手指一动，立刻切换直播模式，把数据画面推了出去。屏幕上的高温痕迹清晰可见，她对着镜头冷笑：“你们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弹幕沉默了几秒，紧接着炸出一堆评论。
【这特效后期做的吧？】
【手印位置太假了，明显P的】
【楼上别洗了，林薇薇就是靠演吃饭的】
【胆小如鼠还敢进？赶紧滚出来】
林薇薇一条都没点开看，直接拉黑了十几个ID。她知道这些人就等着她退缩，只要她回头一步，明天热搜就是“灵异女王翻车实录”。
小王站在门口，声音发抖：“薇姐……这些声儿真不是人弄的？要不咱先撤？等陈哥来了再……”
“等他来？”林薇薇回头看了眼小王，“那时候热搜都爆三天了。他们说我装，说我骗流量，行啊。”她一把关掉头顶探照灯，房间瞬间只剩手机屏幕那点光，“那我就装一场真的给他们看。”
她说完就往里走。
木地板发出吱呀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观众的心尖上。直播间人数还在涨，已经冲到八十万，很多人开着弹幕截图功能，就等着她出洋相。
林薇薇没管那些，她只盯着前方。
墙角那团黑影开始变形了。原本只是个模糊轮廓，现在慢慢拉长，肩膀、手臂、头颅的形状一点点显现出来。她放慢脚步，屏住呼吸，手机镜头稳稳对准那面墙。
“现在，我们来看看——”她低声说，“到底是谁在演。”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
像是布料在地上拖动，又像是指甲轻轻刮过木板。节奏很慢，但一直没停。
她没回头。
先用余光扫了一圈四周。柜子倒着，地上全是碎屑，天花板吊灯静止不动。没有其他动静。
只有那个声音，在一点点靠近。
小王在门口急得直跺脚：“薇姐！你后面有东西！我摄像机拍到了！”
林薇薇还是没动。她握紧手机，指节发白，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
就在这时，弹幕突然刷出一条新消息：
【主播别转！】
紧接着又是几条：
【墙上的影子动了！】
【它在看你！】
林薇薇没理会。她知道现在唯一能赢的方式，就是正面刚。
她缓缓开始转身，手机镜头跟着转动，对准声音来源的方向。
地板上的灰尘被划出一道细线，从房间深处延伸过来，一直通到她脚边。那道线是湿的，反着微光，像是刚被人踩过。
但她进来时，这里明明是干的。
镜头转过去，角落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墙面，剥落的墙皮，还有半截断裂的房梁。
可就在她视线落定的瞬间，空气中飘来一股味道。
不是腐臭，也不是霉味，是纸烧完后的焦味。
她猛地想起陈浩给她的那本书里提过：符纸焚烧后留下的气味，能引出被封的东西。
难道……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画面卡住两秒，恢复后，直播界面多了个新弹幕：
【你不是在找证据吗？给你。】
林薇薇瞳孔一缩。
这不是观众发的。
系统显示这条消息来自一个未注册账号，IP地址无法追踪，发送时间刚好是信号中断的那两秒。
她正要说话，身后“沙沙”声突然加快。
不再是缓慢移动，而是快速逼近。
她立刻转身，手机光照过去——
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形。
不高，穿着旧式长衫，脸是一片空白。它的右手抬着，掌心朝上，像在递什么东西。
林薇薇没跑。她反而往前迈了一步。
“你要给我什么？”她问。
那人形没回答，只是把手再往前伸了伸。
她看到它掌心里有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符，和她在古墓里扯下来的那一模一样。
直播间弹幕疯了。
【卧槽那是符！】
【和之前僵尸背上的符一样！】
【这不是剧本！没人能P成这样！】
林薇薇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拿。
小王在门口大喊：“薇姐别碰！万一是陷阱！”
她动作一顿，收回手，改用镊子夹住符纸边缘，放进证物袋。就在符纸离手的瞬间，那人身形一晃，像烟一样散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和手机的电流杂音。
她低头看着证物袋里的残符，嘴角扬起：“各位，现在还觉得我在演吗？”
弹幕开始反转。
【这特么要是假的，我直播吃键盘】
【刚才那个是鬼吧？脸都没有！】
【林薇薇牛逼！打脸黑粉只用三分钟】
她没得意太久。抬头看向墙面，刚才人形站过的地方，浮现出几个字：
“替身已毁，下一个是你。”
字迹是用灰写的，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刻上去的。
林薇薇盯着那行字，心跳加速。她想起《祭仪录》里写过，替身是用来转移灾厄的，一旦替身被毁，灾厄就会回到本体身上。
而她，刚刚亲手毁了那个符。
也就是说——
她现在成了新的替身。
小王哆嗦着靠近：“薇姐……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林薇薇摇头：“不能走。这时候出去，等于认怂。而且……”她指着墙上那行字，“它特意留下这句话，说明它怕我继续查下去。”
她打开对讲机，试了试信号，还是断的。
只能靠自己了。
她把手机绑在胸前，确保全程拍摄，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紫外线笔。这是陈浩塞给她的，说能照出肉眼看不清的东西。
她打开开关，蓝光扫过地面。
灰尘中立刻显现出一串脚印。
和之前手机拍到的一样，湿漉漉的，从墙角延伸出来，通向房间深处。但在紫外线下，脚印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沾了血。
她顺着脚印往前走。
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走到尽头，是一堵墙。看起来和其他墙面没什么区别，但她用手敲了敲，声音是空的。
有夹层。
她掏出工具刀，一点点撬开墙皮。碎屑落下，露出一块暗格。
里面放着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三个字：
《守阈者》。
林薇薇愣住。
这不是她收到神秘邮件里的组织名字吗？
她正要翻开，身后“沙沙”声再次响起。
比刚才更近。
她猛地回头，手机光照过去——
地板上的脚印，正在自己消失。
从最远的那一端开始，一格一格，像是被什么东西舔干净了。
而最后一格，就在她脚边。
她低头。
自己的鞋底，不知什么时候，也沾上了那种湿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