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站在二楼走廊，探照灯的光束直直打在那扇缓缓开启的房门上。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像是被人用手一点一点推开。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镜头慢慢转向观众。
“刚才那门，是自己开的。”她说，“你们看见了没？我可没碰它。”
弹幕瞬间炸开。
【不是风吗？】
【这角度根本没风！】
【姐你背后有没有东西？】
林薇薇往后退了半步，靠墙站着，顺手把热成像仪掏出来扫了一圈。屏幕一片冷蓝，没人。
“行了，别刷‘背后灵’了。”她冷笑，“我要是真信这个，早就不干这行了。这世上哪有鬼，都是空气流动加结构老化。”
小王在楼梯口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发抖：“薇姐……要不咱先撤？等天亮再来？”
“现在走？”林薇薇回头看他，“你猜外面那些喷子会怎么说？‘林薇薇进宅三分钟就吓尿裤子’？”
小王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林薇薇把设备往肩上一扛，抬脚往房间走。木地板咯吱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旧磁带机上。她走到门口，停下，用手电照进去。
屋里墙皮大片剥落，地上全是碎瓦和木屑。角落里翻了个柜子，底下压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蹲下，用镊子夹起一块布角放进证物袋。
“看着像衣服碎片。”她对着镜头说，“但没血迹，也不像新留下的。”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敲墙。
节奏很稳，三下一停，再三下，又停。
林薇薇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墙壁。手电扫过去，墙面空空荡荡，连个裂缝都没有。
“听见了吗？”她问直播间的观众，“是不是有人在敲墙？”
弹幕立刻刷屏。
【听到了！！！】
【东边那堵墙！】
【不是回声吧？】
小王这时候终于蹭到门口，摄像机举得哆嗦：“薇姐……咱们……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林薇薇站起身，“人家警察来了问你，证据呢？你说‘我听见敲墙了’？人家直接给你挂精神科号。”
她往前走了两步，贴着墙听。咚咚声还在继续，位置飘忽不定，一会儿像在隔壁，一会儿又像从天花板上传来。
“不对劲。”她低声说，“这声音没共振。”
小王听得一头雾水：“啥意思？”
“如果是人在敲，墙体肯定会有震动反馈。”林薇薇掏出震动感应贴片，按在墙上。显示屏纹丝不动。
“人敲不出这种效果。”她说，“要么是喇叭播放，要么……是别的东西。”
弹幕开始分裂。
【肯定是机关！古宅常有的！】
【楼上的别洗了，这明显超自然！】
【我刚刚回放了三秒，敲第三下的时候，画面闪了一下白光！】
林薇薇没理会，转身走向房间深处。她的靴子踩在碎瓦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突然，一股味道冲进鼻子。
臭。
不是霉味，也不是尘土味，是那种肉放久了开始烂掉的腥臭。
她皱眉，蹲下来检查地板。一块深色污渍蔓延在柜子下方，边缘已经发黑。她用采样棒轻轻刮了一点，凑近闻了一下，立刻拧眉。
“动物尸体腐败的味道。”她说，“但时间不超过两天。”
小王差点把手里的机器扔了：“这屋里……死过东西？”
“可能。”林薇薇把样本收好，“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的，用来吓人。”
她站起来，环视四周。窗户封死了，门只有一扇，没有其他出口。这种封闭空间，要是真有腐尸，味道早就熏穿屋顶了。
除非……
“这味道是定点释放的。”她自语，“像定时喷雾。”
弹幕又炸了。
【姐你是侦探转行的吧？】
【这都能分析出来？】
【但我刚刚看到柜子后面好像动了一下……】
林薇薇立刻转身，手电照向柜子背面。什么都没有。
她走过去，一脚踢开柜子。后面只有灰和蜘蛛网。
“别刷‘眼花了’。”她对着镜头说，“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鬼脸、黑影、突然伸手——但我告诉你们，真东西从来不那么演。”
她低头看了看热成像仪，还是冷蓝色。
一切正常。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时，敲墙声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规律地“咚咚咚”，下一秒，彻底安静。
连风声都没了。
整个房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林薇薇站在原地，没动。她知道这种安静最危险。不是结束，是等待。
“声音没了。”她轻声说，“但它刚才确实存在。”
小王喘气声变重：“会不会……走了？”
“不会。”林薇薇盯着那堵墙，“它是在观察我们。”
弹幕刷得飞快。
【头皮发麻】
【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看手机了】
【主播你头顶摄像头有没有拍到什么？】
林薇薇忽然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那里有个老式吊灯，铁链垂下来，灯罩碎了一半。
她记得进来时，那灯是静止的。
但现在，铁链微微晃着。
像是刚被人碰过。
她没说话，慢慢后退两步，把镜头对准吊灯。
“各位。”她语气平静，“如果你们觉得这是特效，我现在可以关掉所有设备，用手机原相机拍一圈。”
她说完，真的关了探照灯，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圈扫过去。
墙、地、柜子、门、天花板。
画面清晰，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
当她拍到吊灯正下方的地面时，手机屏幕里，那块积灰的地面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从墙角延伸出来，通向柜子背后。
而现实中，她的脚下，干干净净。
林薇薇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变了。
“直播间所有人。”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看到的画面，和你们看到的一模一样吗？”
没人回答。
因为弹幕，突然停了。
上千条评论，卡在最后一条：
【主播 你身后】
林薇薇猛地转身。
手电光扫过空地，什么都没有。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刚刚从她背后离开了。
小王已经贴在门框上，脸白得像纸：“薇姐……咱们……真的还要待在这儿吗？”
林薇薇没看他，而是弯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新的热成像贴片。她把它贴在刚才那块污渍旁边，按下启动键。
屏幕亮起。
起初是蓝色。
三秒后，温度读数开始上升。
从18度，升到22，再到25。
然后，一只模糊的手印，缓缓出现在贴片表面。
像是有人刚把手按在那里。
林薇薇盯着那只手印，声音冷静到可怕：
“这不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