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盯着立柜缝隙里的那双眼睛，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她没动，对方也没动，空气僵得像冻住了一样。
她慢慢抬起手机，光柱直射过去。柜门晃了一下，布条飘起，镜片反着冷光——哪有什么眼睛，是刚才拖箱子时挂破的衣角在晃，加上碎玻璃反光搞的鬼。
“吓我一跳。”她松了口气，“这房子还挺会玩心理战。”
弹幕立刻刷了起来：
【主播牛啊 这都能看穿】
【我以为真有鬼蹲那儿了】
【建议申遗：中式恐怖の优雅】
她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继续扫视房间。墙皮大片脱落，地板歪斜，桌上那本《祭仪录》还在翻着最后一页。她走过去，手指刚碰到纸面，指尖突然感觉到墙缝有风。
不对劲。
这屋子密封得很死，风从哪儿来？
她顺着墙根摸过去，东侧一块石板边缘翘起，和别的砖不一样。她用力按下去，石板“咔”地往里缩了一寸，接着“啪”一声，墙里弹出个小暗格。
里面塞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她抽出来一看，字迹潦草但能认：
“百年前，沈氏家主遭亲信毒杀，妻女焚于柴房。怨气不散，宅院封禁。若有人入，必承其冤。”
她皱眉，把纸条塞进证物袋，顺手拍了张照上传直播。“看来这家人死得挺惨。”她说，“不是闹鬼，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外面小王还在喊：“薇姐！你还好吗？我们推不动门！”
“我没事！”她大声回，“别硬撞，找机关！这种老宅子肯定有内外联动的设计！”
“我知道！”小王声音发抖但没退，“我刚才绕到走廊柱子后面，摸到一根铁杆！锈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
“拉它！”林薇薇说，“试试！”
“可万一拉了更糟呢……”
“你现在觉得还有更糟的吗？”她冷笑，“我已经看见‘替身’预告了，再不动作，下一个进柜子的就是你。”
小王咬牙，伸手一拽。
屋里“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林薇薇一把拉开门，小王站在门口，脸白得像纸，手里还抓着半截锈铁杆。
“我没跑。”他喘着气，“我想你肯定需要帮手。”
林薇薇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下他肩膀。这一下比什么都说得多。
两人退回大厅，其他人还在原地等，谁也不敢乱动。林薇薇打开手机相册，调出刚才拍的《祭仪录》页面，又拿出纸条并排对比。
“你看这个。”她指着祭仪录上的画，“无脸人贴符，僵尸背符，都是镇压状态。纸条说‘怨气不散’，说明这些人死得不甘心。”
小王点头：“所以它们一直在重复死前的事？比如敲墙、走路、烧东西？”
“对。”林薇薇说，“我们看到的影子，不是来找我们的，是在走完最后一段路。”
“那‘回头者为替身’是什么意思？”
林薇薇盯着那行红字，忽然明白了：“莫回头，不是怕你看见背后的东西。是怕你一回头，就成了那个该走这条路的人。”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如果我们参与了这个‘仪式’，就会变成新的冤魂？”
“差不多。”她收起手机，“现在问题是，怎么结束它。”
“难道要去坟前烧纸？”
“烧纸没用。”林薇薇摇头，“真正能让它停下的，是真相被说出来。没人记得沈家的事，所以我们得替他们说。”
“你是说……去坟头直播？”
“不止直播。”她眼神亮起来，“我要让全网都知道，一百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凶手是谁，女儿怎么被活活烧死，主母临死前写了什么遗书——全部挖出来。”
小王瞪大眼：“你连遗书都查得到？”
“查不到我就编一个感人的。”她咧嘴一笑，“流量密码懂不懂？悲情+复仇+反转，三件套直接拉满。”
弹幕炸了：
【主播要开大了】
【这才是真·灵异探案】
【求更新进度 我等不及了】
小王挠头：“可我们连沈家坟在哪都不知道啊。”
林薇薇掏出纸条，对着灯光看背面。原本以为空白的地方，因为纸薄，透出了另一面的字迹——极淡，像是用铅笔写过又擦掉的。
她拿手机闪光灯一照，清晰浮现几个字：
“墓在西山，碑向南，根缠藤。”
“找到了。”她笑出声，“西山南坡，长着藤蔓的坟头，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小王紧张：“那我们现在就走？”
“当然不。”她看了眼时间，“子时还没到，这时候进山容易踩到‘正在上班’的家伙。等天亮，带装备，叫上陈浩。”
“那你刚才说的‘替身’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已经被记名了？”
林薇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怕什么？我又没回头。而且——”
她顿了顿，看向主屋方向。
“真正该害怕的，是那个当年放火的人。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百年后的名声，也跟着一起烧干净。”
小王咽了口唾沫：“所以……咱们下一步，是挖坟？”
“不。”林薇薇嘴角扬起，“是开棺验尸。虽然人早烂完了，但我相信——”
她指了指脑袋，“有些东西，骨头烂了，记忆还在。”
她转身朝大门走，脚步干脆。小王赶紧跟上，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球厅。
角落里，那面铜镜静静地立着。
镜面朝地，背面刻着三个字：
莫回头。
林薇薇没回头。
小王也没。
但他们都知道，那三个字，还在看着他们。
林薇薇走到院中，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正好落在她脚边一块青石板上。
石板边缘，有一圈浅浅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刀反复划过。
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
刻的是一个名字。
沈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