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薇薇一脚踩进院子，脚底碾碎了几片干枯的树叶。
小王抱着摄像机紧跟在后，头灯的光扫过杂草丛生的地面，镜头微微发抖。
“薇姐……刚才那锁明明是断的，可我怎么觉得……它像是被人掰开的？”他声音压低。
林薇薇没回头：“你觉得风能吹断铁链？还是老鼠啃的？”
“不是，我是说——”
“少废话。”她抬手打开头灯，“三号机信号稳吗？平台日志开始记录没？”
“录了录了！帧率正常，电池满电，抗干扰模块在线。”小王赶紧调整肩带，把摄像机抱得更紧。
主屋门半开着，像一张打哈欠的嘴。林薇薇跨过门槛，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她低头一看，地上一串脚印清晰可见，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
“这印子……不是我们的。”小王声音有点颤。
林薇薇蹲下，对比自己鞋底纹路：“浅，没压痕，边缘还模糊。可能是渗水留下的湿痕反光，看着像脚印。”
“可我们进来前根本没下雨啊！”
“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多了。”她站起身，“先开机位。”
她接过小王手里主摄像机，打开前置镜头对准自己。
“家人们，现在是上午八点十二分，我们正式进入李府老宅。”她说，“三台设备同步推流，平台后台可查原始日志。如果画面突然中断，不是剪辑，是我们真出事了。”
弹幕立刻刷了起来：
【主播别作死】
【这房子看着就不干净】
【上次古墓都塌了你还冲】
林薇薇把摄像机还给小王：“拍墙上那幅画。”
镜头转向东墙。一幅褪色画像挂在那儿，画中人穿长衫，脸几乎看不清，只剩下轮廓。
“颜料氧化剥落，时间至少三十年。”林薇薇走近两步，“但奇怪的是，其他家具都没烂成这样，就这画特别旧。”
小王咽了口唾沫：“会不会……是有人经常盯着它看？”
“你小说看多了。”她伸手摸了摸画框，“木头干裂，湿度低，说明这屋长期通风——等等。”
她突然停住。
画框右下角有个小凹槽，里面残留一点暗黄色纸屑。
她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放进证物袋。
“符纸？”小王瞪大眼，“又来？”
“不一定。”她收起袋子，“也可能是贴春联剩下的。”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巨响！
大厅侧门猛地被风吹开，冷风灌进来，头顶吊灯残骸晃了几下，墙上的影子瞬间拉长变形，像个人站着。
小王“嗷”一嗓子往后跳了三步，差点摔进沙发堆里。
“冷静点！”林薇薇用手电直射墙面，“是光影错觉！你看——”
她移动光源，墙上的影子跟着扭曲拉伸。
“角度问题！哪来的鬼？顶多是只耗子碰了门。”
她悄悄按下对讲机：“陈浩，我们在大厅，刚才有动静，你那边正常吗？”
对讲机里传来断续杂音：“风……大……信……号不……稳……你们……小……”
然后彻底哑了。
林薇薇皱眉，把对讲机塞回口袋，语气却没变：“信号受干扰很正常，别慌。我们继续走。”
小王喘着气：“要不要等陈哥恢复联系再往前？”
“等？等啥？等鬼把门焊死？”她往前迈步，“主厅后面肯定有房间，去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她刚走出两步，脚下“咔”的一声。
低头一看，踩碎了一块地板砖。缝隙里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见底。
“底下是空的。”她用手电照下去，“可能是地窖。”
小王探头看了一眼，立马缩回来：“下面有风往上吹！这房子三十年没人住，哪来的空气循环？”
“通风井呗。”林薇薇蹲下检查断裂处，“砖缝有划痕，像是经常有人打开又合上。”
“谁会在这破地方来回进出？”
“不知道。”她站起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咱们不是第一个进来的。”
弹幕炸了：
【真的有人！】
【主播快跑别装了】
【我看到画里的人眨眼睛了没？】
林薇薇瞥了眼手机支架上的直播画面：“家人们，我现在宣布一件事：今天这场直播，所有素材未经任何后期处理。平台技术监督全程监看数据流。我要让那些说我造假的人闭嘴。”
小王低声说：“薇姐，你说……会不会是上次精神病院那个无脸鬼，跟着我们来了？”
“它要真有这本事，早去直播间打赏你了。”林薇薇冷笑，“再说，它骨头都被我扯散了，还能拼起来搞快递配送？”
“可这脚印、这风、这画……太巧了！”
“巧个屁。”她走向大厅后门，“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灵异事件，都是人为加脑补。剩下百分之十，是电路老化。”
她推了推后门，门纹丝不动。
“卡住了。”她用力一撞。
“砰！”
门开了。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个书房，书架倒了一半，桌上散落着几本册子。林薇薇走过去翻了翻，纸张脆得一碰就裂。
“民国时期的账本。”她念出封面字迹，“李氏商行，收支明细……还挺详细。”
小王在门口不敢进来：“这些东西三十年没动过，咋还没烂透？”
“干燥环境延缓腐烂。”她抽出一本，“而且你看，这些书页边缘整齐，像是最近才被人翻过。”
她翻开一页，上面用红笔圈了个日期：**1993年7月19日**。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夜半子时，符尽，门开。**”
“1993年？”小王凑过来，“那不就是三十年前？”
林薇薇盯着那行字：“也就是说，三十年前的今天，有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事。”
她抬头看向房梁。
一根横木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禁入，死。**”
和墓室石碑一样。
“不是巧合。”她收起账本，“有人在重复某种仪式。”
小王声音发抖：“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在按别人写好的剧本走？”
“剧本？”林薇薇冷笑，“我才是导演。”
她转身往外走：“去下一间。”
刚踏出书房，头顶“啪”地一声。
吊灯残骸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几块。
两人同时停下。
林薇薇慢慢抬头。
天花板上，原本挂着吊灯的铁钩周围，木板裂开一圈缝隙，形状像个圆环。
她眯眼细看。
那不是裂缝。
是刻上去的。
一个完整的符文图案，被油漆盖住多年，如今因震动显形。
“符中符……”她喃喃。
背包里的《民间镇邪术考》突然变得沉重。
她没拿出来，只是默默按下对讲机。
依旧无回应。
“走。”她说，“去主卧。”
小王跟在后面，手指抠着摄像机把手，指节发白。
主卧门虚掩着。
林薇薇一把推开。
房间里有一张雕花大床，床头柜上放着个铜镜。
镜子朝墙，背面刻着三个字。
她绕过去一看。
“**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