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的灯光被调至最暗,只余床头一盏琥珀色壁灯,在雪白床单上投下蜜糖般的光晕
徐雯的唇刚从罗涵喉结游移至锁骨,手指突然感受到了异样的纹理——那不是健康肌肤应有的光滑触感
"等等..."她撑起身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皮肤 ,“这是什么!”
借着昏光,她看清了那暗红色的斑块,像熔化的蜡油凝固在锁骨凹陷处 薄汗还黏在两人相贴的肌肤间,但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开始后撤
罗涵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看见徐雯瞳孔里跳动的火像被浇了冰水
"七年…… "徐雯的声音突然锋利得割人,她抓过睡袍裹住身体,"每次约会都穿高领毛衣,夏天热得快融了也不脱外套,就为了骗我?"
罗涵伸手想拉她,然而,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缩,露出手腕内侧更多的暗纹
徐雯猛地后退
"毛周角化加毛囊炎加疤痕体质, "他声音沙哑,喉结上下滚动,"出生就有,不会传染..."
"那就是会遗传,对吗?"徐雯笑了,这个笑容让残留的唇膏在她嘴角裂开一道红痕
浴室门被摔上的巨响震碎了满室旖旎 罗涵盯着磨砂玻璃后晃动的身影,听见化妆品被扫落大理石台面的脆响 他锁骨处的斑块开始发烫,那些平时藏在衣物下的纹路此刻像被激活般,在空调冷风中灼烧起来
“这不是我可以选的,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我已经竭尽所能了,难道这一辈子都要因为一个自己根本选择不了的罪名,而和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无缘吗?”
徐雯冲到他身前:“你不是不知道从读书到现在有多少人追求过我,我都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七年了,七年啊!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是在余生的几十年,我都只能强迫自己去面对一副这样的身体?而你早就应该告诉我的,就因为你没得选,强迫我也没得选,这叫自私!知道吗?”
“对不起……”此刻,他能说的只有这句
“对,你确实对不起”
电梯抵达的叮咚声像声审判, 罗涵站在原地,看着七年爱情被塞进行李箱拖走 他摸了摸锁骨,那里还残留着徐雯的齿痕,混着斑块的纹路,像幅被恶意毁坏的地图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像罗涵无助地站在酒店走廊一样,罗麒站在治疗室门口,攥着病历本的手指关节绷得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治疗室里冷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三个护士围在操作台边低声交谈,其中一个正摆弄着闪着寒光的针头,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罗麒的目光落在那支铅笔般尖锐的针头上,喉咙不自觉地发紧
"脱衣服,躺好"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拍了拍治疗床,手套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
罗麒沉默地解开衣领,露出布满疙瘩的皮肤
当激光探头接触到第一处疤痕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那感觉就像有人将烧红的铁丝直接捅进皮肉里,高温灼烧的刺痛伴随着皮肉焦糊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激光结束之后就是介入,针头刺入的瞬间,罗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痛感像电流般顺着神经直窜向大脑,也像刀尖刺入皮肤深处再硬生生拔出,每一处被刺中的疙瘩都在剧烈抗议,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皮肤下游走 他死死咬住牙关,却还是从齿缝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门外,母亲贴在磨砂玻璃上的手在微微发抖,里面传来的每一声闷哼都像刀子般扎在她心上,指甲无意识地在病历本上抓着
治疗结束时,罗麒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新灼的伤口渗着组织液,在衣领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五天不能碰水,不能洗澡”
“知道”
"疼不疼?"门开后,母亲装作不经意地问
罗麒扯了扯嘴角,强撑着挺直腰背:"半个月打一次,再疼也习惯了 "他抓起矿泉水猛灌一口,"病历本放我这,下次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没长腿"
母亲起身,和罗麒下楼梯离开
“近些天热,回到宿舍千万不要让舍友看到,不然又得换宿舍”母亲叮嘱
“很明显的,他们个个都光膀子吹风扇,就我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我不正对着他们就好了”
“不正对着?你背上也是啊!再换宿舍我可不帮你搬行李啊”
“不用,你直接帮我办退学就行”
“啧……”
“干嘛?嘿,真够开不得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