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刚把许岩拖到角落，楚灵犀就从通风管道翻了下来，落地时还顺手拍了拍卫衣上的灰。她蹲在许岩旁边，掏出一个闪着蓝光的小瓶子晃了晃：“血样，来一管不？”
林夜没说话，只是把右臂的袖子往上一卷，露出还在发烫的晶化纹路。那痕迹像电路板一样顺着小臂蔓延，时不时跳一下红光。
“懂了。”楚灵犀点点头，拔出随身匕首在他指尖轻轻一划，一滴血落在瓶口就被吸了进去。她拧紧盖子甩了两圈，塞进第三个符文袋里，“三号阵列启动，别眨眼。”
她双手在空中快速敲击，仿佛面前有块看不见的键盘。终端屏幕突然亮起，一串串数据瀑布般滚过。分析仪发出滴滴警报，显示幽冥能量屏障依然存在，普通扫描根本进不去。
“常规路子走不通。”楚灵犀皱眉，“得绕后门。”
林夜从内袋摸出那块神经接口芯片，递过去：“试试这个。”
“哟，你还真留了一手。”楚灵犀接过芯片插进读取口，眼睛一亮，“学生残留的脑波信号还能用，正好当跳板。”
数据流开始逆向传输，屏幕上出现扭曲的波形图。楚灵犀咬住棒棒糖，手指打得更快了。三秒后，防火墙被撕开一道缝。
“进了！”她轻哼一声，“现在反向解析基因频率，看他脑子里藏了啥宝贝。”
林夜靠在控制台边，盯着昏迷的许岩。这家伙左脸疤痕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呼吸节奏也不对劲，像是被人远程调过程序。
“他不是单纯的间谍。”林夜开口，“是活体备份。”
楚灵犀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发现了？表层DNA是他自己的，深层那段……啧，和幽冥族实验体匹配度98%。”
她调出全息投影，许岩的基因链被拆解成双螺旋结构。外层正常，内层却嵌着一段黑色序列，像病毒一样缠绕着。
更诡异的是灵魂波形图——本该连贯的曲线中间缺了一截，像是被刀切掉一块。
“这不是洗脑。”楚灵犀瞳孔变蓝，“是分魂。”
“啥意思？”
“司徒家用‘分魂咒’把他劈成了两半。”她指着断裂处，“一半放出来执行任务，另一半关在营养舱里当保险。只要主意识叛变，立刻激活备用人格抹杀原神。”
林夜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看到营养舱型号了吗？”
楚灵犀一顿，画面快速回放。下一帧，一个编号一闪而过。
B-07。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和小雨一样的款。”林夜声音很平，但指节捏得发白。
“所以许岩每次汇报任务，其实是在跟妹妹的‘尸体’对话？”楚灵犀语气冷下来，“这帮人真是疯得稳定。”
“现在问题是，”林夜走近几步，“他还剩多少自己？能不能拉回来。”
楚灵犀把血样倒进量子共振皿，嘴里念了句谁也听不懂的古文。蓝光炸开，全息影像浮现许岩童年的片段。
阳光，操场，小女孩笑着跑过来喊哥哥。
画面定格一秒，突然扭曲，变成幽冥符文流转。
“果然。”楚灵犀收手，“记忆也被加密了。他们连童年都动过手脚。”
林夜盯着那个笑出酒窝的女孩，低声说：“他妹妹叫许小雨，七岁失踪。如果活着，现在应该上小学二年级。”
“可司徒家给他的视频里，女孩一直穿着实验服。”楚灵犀冷笑，“年龄都没变过。”
“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让她长大。”林夜转笔的动作停了，“他们只需要一个永远被困在营养舱里的‘开关’。”
楚灵犀忽然站起身：“那就给他看‘死亡通知’。”
“什么？”
“伪造一条内部消息，说实验体07号生命体征终止，清理程序启动。”她打开虚拟通讯界面，“刺激他的潜意识，逼真实人格冒头。”
林夜眯眼：“万一他直接崩溃呢？”
“那就说明他已经没救了。”楚灵犀眼神锐利，“但如果你相信他还活着，就该赌一把。”
两人对视三秒。
林夜点头：“做吧。”
楚灵犀十指飞舞，几行代码瞬间写完。她按下发送键的同时，林夜从系统界面取出一枚微型震荡器，贴在许岩太阳穴上。
低频脉冲释放。
许岩眼皮猛地一颤。
监控屏幕突然跳动，画面切换成加密频道界面。一条新消息弹出：
【指令更新：实验体07号生命体征归零，执行焚毁流程。重复，执行焚毁流程。】
许岩嘴唇开始抖动。
“B-3……第七通风井……”他喃喃道，“别信林夜……情报已上传……主机房……”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剧烈抽搐，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像是有两个意识在打架。
林夜盯着他：“他在抵抗指令。”
“有效果。”楚灵犀快速记录数据，“记忆深处的加密波段松动了，再加点料。”
她调高震荡频率，许岩额头渗出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突然，他右手抽搐着抬起来，指向气密门方向。
“密码……是妹妹生日……反转加三……”他喘着气，“他们监视……所有出口……B-3不能走……”
林夜记下数字组合，低声问：“谁不能走？”
许岩没回答，眼球翻白，整个人陷入更深的挣扎。
楚灵犀关闭震荡器，擦了擦汗：“不能再继续了，再深会伤到本源。”
“够了。”林夜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我们拿到了传输节点，也确认了他还有一半清醒。接下来——”
话没说完，门外破障锤又砸了一下。
咚！
整个走廊震了一下。
红光扫过三人脸色。
“他们快进来了。”楚灵犀迅速删除操作记录，“现在怎么办？许岩醒不了，带不出去。”
林夜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转着笔。
几秒后，他抬头：“让他‘背叛’我。”
“啊？”
“刚才他说‘别信林夜’，那就让这句话成真。”林夜嘴角微扬，“等他们破门，你就当着所有人面把我推开，然后大喊‘他要杀许岩灭口’。”
楚灵犀愣住：“你要演苦肉计？”
“不止。”林夜走向许岩，一把扯下他腰间的战术枪套，“我要让他们觉得，我才是那个想毁掉证据的人。”
楚灵犀反应过来：“那你得挨打。”
“没事。”林夜把枪塞进自己后腰，“我皮厚。”
“可他们会查监控。”
“监控已经被你删了前半段。”林夜瞥向终端，“剩下的画面，由我们重新定义。”
楚灵犀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真是个疯批。”
“彼此彼此。”林夜也笑，“谁让你刚才提议让他妹妹‘死’一次。”
“那不一样，我是为了救人。”楚灵犀坐回终端前，重新布线，“我现在就改最后三分钟的数据流，让系统显示是你试图销毁芯片，我阻止你。”
“完美。”林夜活动了下手腕，“记住，推我的时候用力点，别像上次体育课那样软绵绵的。”
“那次是因为你躲了！”楚灵犀瞪眼。
“我那是配合你节奏！”
“少废话。”楚灵犀敲下回车键，“数据篡改完成，倒计时十秒同步生效。准备好了就说。”
林夜走到控制室中央，故意把脚步放重。他抽出许岩的枪，对着服务器残骸比划了一下，然后转身面向门口。
“来吧。”他说。
楚灵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门外撞击声越来越密集。
第五下破障锤落下时，她突然抬手，一把将林夜狠狠推了出去。
林夜踉跄两步撞上控制台，手肘磕在金属边缘发出闷响。
“住手！”楚灵犀大喊，“你想杀了他吗？他是重要证人！”
林夜扶着台子站直，脸上装出怒意：“让开！他早就不是人类了！”
“你没有权力决定生死！”楚灵犀挡在许岩身前，声音发抖，“我不允许你毁掉线索！”
林夜举枪指向她：“让不让？”
楚灵犀咬唇，没动。
林夜扣动扳机。
空枪。
就在这一瞬，气密门轰然炸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