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指还悬在手机屏幕上，许岩的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下一秒，扳机扣动。
子弹擦过林夜左耳，击穿身后的服务器阵列，火花炸开，照亮了整片控制区。就在那一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机械核心意识分身（临时）”已激活！】
一团蓝光从手机屏幕溢出，迅速附着在旁边一台报废的机械臂上。那机械臂猛地一颤，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抬手将头顶的监控探头硬生生掰歪。信号中断，红光闪烁了几下，暂时熄灭。
林夜借着电火的掩护，一个翻滚躲到控制台死角。他喘了口气，右手撑地，右臂上的晶化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背，皮肤像是被玻璃渣嵌入，微微发烫。
他没时间管这个。
抬头看向许岩，对方还在原地站着，左手握枪，身体微微发抖，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林夜知道，这是自毁程序启动前的征兆。再拖下去，整栋楼都会被炸成废墟。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你妹妹叫许小雨，七岁，在西城兽潮中失踪。”
许岩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收到的视频里，她穿着司徒家特制的营养舱服。”林夜继续说，“可你知道吗？那种衣服，根本不是用来养人的，是给实验体用的。”
许岩的嘴唇开始发抖。
“他们从来没打算放她出来。”林夜声音很轻，“每次通话只给音频，是因为画面经不起看。”
许岩瞳孔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林夜趁机接入机械核心分身，命令它伪造一段指令代码。蓝光在残存线路中穿梭，主控屏跳了几下，弹出一条虚假提示：【灵能误触警报已解除，系统恢复正常】。
这能争取三十秒。
他立刻起身，冲向防火通道的数据节点井。掀开盖板钻进去，里面布满裸露的光纤和数据接口。他拔出手机，让机械核心分身接入本地存储，开始删除原始影像文件。
进度条缓慢推进。
【90%……95%……98%……】
突然卡住。
系统警告：【无法彻底清除次元穿梭痕迹，残留0.8秒影像片段】。
林夜冷笑一声：“果然，欧皇也不是每把都能赢。”
他关掉界面，爬回控制室，靠墙坐下。右臂的刺痛越来越明显，但他没空处理。
许岩还在原地，左手依然握着枪，但眼神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空洞。
林夜走过去，脱下外套盖住他断臂的伤口。血浸透了布料，但他顾不上这些。
“你说他们答应放人……”林夜看着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通话都只给音频？”
许岩喉咙动了动。
“因为根本没人活着出来。”林夜说，“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轮到我来收尾。”
话音落，他抬手一掌劈在许岩颈侧。
对方身体一软，直接倒地昏迷。
几乎在同一刻，天花板上的警报灯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刺眼。广播响起：【检测到S级空间波动残留，坐标锁定完成，联邦觉醒局应急部队正在介入】。
无人机群从通风管道蜂拥而下，螺旋桨的声音填满整个空间。
林夜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跑不掉了。
刚才那一波操作，最多拖延两分钟。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盲盒界面还在闪烁，机械核心分身的能量读数快速下降，只剩12%。
右臂的晶化纹路又扩散了一圈，指尖有些发麻。
他把手机塞进兜里，蹲下检查许岩的脉搏。还算稳定，但灵魂深处那股幽冥气息还在，像钉子一样扎在里面。
暂时清不掉。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控制台一半烧毁，服务器冒烟，地面全是碎裂的玻璃和金属残片。刚才那一枪打得挺准，正好打在主电源附近。
现在整个B7层只有应急灯供电，红光一层层扫过墙壁，像呼吸一样规律。
林夜走到门口，气密门还没打开。能量屏障还在运行，说明外部封锁尚未解除。
他靠在墙上，闭了会儿眼。
这一晚太累了。
先是许岩反水，然后被迫用系统能力救人，接着暴露踪迹，现在又被官方盯上。节奏被打乱得一塌糊涂。
但他没后悔。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冲进去救人。
只是下次得 smarter 一点。
比如提前黑进监控系统，或者找个替身去踩雷。
正想着，头顶传来轰鸣声。
直升机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通风口，几架小型侦察机正盘旋在外围，镜头对准控制室。
他知道，画面已经传出去了。
某个办公室里，肯定有人正盯着屏幕，分析他的每一个动作。
尤其是那一道空间裂隙。
那是次元穿梭最明显的特征，想赖都赖不掉。
林夜摸了摸右臂，晶体化的部分已经开始发痒，像是有蚂蚁在皮下爬。
这不是副作用，是系统在提醒他——用了就要付出代价。
以前总觉得这种事离得很远，只要低调发育就行。
现在明白了，只要出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关键是怎么应对。
他掏出手机，打开消消乐APP。图标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下一抽什么时候刷新？
还有七小时。
他关掉屏幕，听见外面传来破障锤撞击金属门的声音。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
林夜站直身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该来的总会来。
他走到许岩身边，把他往角落拖了拖，避免等下交火时被波及。
刚松手，眼角余光瞥见控制台残骸里有一块芯片还在闪蓝光。
神经接口芯片。
学生后颈上那个。
他还活着，被藏在隔离舱后面。
林夜走过去捡起芯片，握在手里。
这是证据，也是筹码。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把芯片塞进内袋，转身面对大门。
红光映在他脸上，像血。
破障锤砸下第五下时，他忽然笑了。
笑完，轻声说了句：“你们真以为，我会只靠一个系统？”
门外，金属扭曲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整条走廊的灯光全部熄灭。
只有他手中的手机屏幕，短暂亮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