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看了眼表，九点五十八分。距离盲盒刷新还有两分钟。
他站在东区地下生物研究所B7层的入口，呼吸平稳。身后没有队友，只有他自己。他知道今晚能动的人不多，也清楚真正能信的更少。但他还是来了，带着一个任务目标——救出被关押的学生，保住那枚神经接口芯片。
许岩已经先进去了。
这家伙从体育馆出发时就主动请缨探路，说是熟悉地形。林夜没拦他，反而点头同意。现在想想，许岩那笑容太亮了，亮得像是特意打过光。
通道灯光忽明忽暗，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林夜左手转着笔，指尖微凉。系统界面在脑中弹出：【检测到幽冥信号残波，频率匹配度97.3%】。
又是那个耳坠里的信号源。
他往前走，脚步轻。走廊尽头是控制室，玻璃窗后能看到隔离舱，里面躺着个穿校服的学生，后颈嵌着蓝光芯片。那就是楚灵犀说的关键数据载体，也是司徒烈一定要毁掉的东西。
“林夜！”许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边安全了，你快过来！”
林夜没应声。
他盯着许岩的背影，对方正站在控制台前操作面板。动作利落，但节奏不对——太顺了，像提前演练过。而且他的左脸疤痕今天特别清晰，像是没涂遮瑕，又像是故意露出来让人看。
林夜继续靠近，手指滑过手机屏幕，打开消消乐APP。界面一闪，倒计时归零，新的盲盒已刷新。但他没抽，现在不是时候。
“你怎么磨蹭？”许岩回头催了一句，语气急了点。
林夜笑了下：“据我观察，越是喊得急的地方，越容易踩雷。”
话音刚落，许岩眼神闪了一下。
几乎同时，气密门“砰”地关闭，能量屏障瞬间生成。林夜冲上去，却被挡在外面。透过玻璃，他看见许岩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学生的后颈。
“你干什么？”林夜声音不高。
许岩没回答。他站在原地，双眼突然泛红，瞳孔缩成竖线，嘴里念出一串低语。整条走廊的灯全变成了紫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系统警报炸响：【S级幽冥同源波动！来源：许岩灵魂深层】
林夜心头一沉。
这不是背叛，是操控。许岩整个人的状态变了，肌肉绷紧，嘴角抽搐，但手稳得不像活人。他不是想杀学生，他是被逼着扣扳机。
林夜迅速调出系统界面，锁定“幽冥步法卷轴”。这玩意儿刚抽到不久，还没完全掌握，但现在顾不上了。他记得楚灵犀说过，穿梭类能力最容易留下痕迹，一旦使用就会被监控捕捉。
可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许岩的手指开始发力，扳机缓缓后移。
林夜咬牙，指尖划过卷轴。
三十七道残影瞬间炸开，交错闪现。幽冥步法自动响应危机，他的身体像撕裂空间般穿透能量墙，最后一瞬扑向学生，将人狠狠压在地上。
子弹擦过两人之间，在墙上炸出焦黑裂痕。
林夜翻身把学生推向角落，自己单膝跪地，喘了口气。刚才那一穿，右臂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袖口裂开，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晶化纹路，像是被空间裂隙刮过。
“你还真是……不能白嫖啊。”他自嘲了一句。
抬头看向许岩，对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一枪射出去的同时，林夜穿梭引发的空间波动正好掠过许岩手臂，半截胳膊连皮带肉被绞碎，血洒了一地。
可许岩没叫疼，反而咧嘴笑了，笑声癫狂：“你果然……用了系统能力吧？”
林夜没动。
他知道问题来了。这种级别的灵能穿梭不可能无声无息，本地监控肯定已经记录。果然，下一秒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一个个亮起红光，广播响起机械音：“发现非法灵能使用，启动一级封锁。”
警报声轰然炸响，红光扫过整个控制区。
林夜站起身，直视许岩：“你不是叛徒，你是死棋。”
许岩眼神空洞，右手断口处还在滴血，但他左手已经重新举起了枪，枪口再次对准学生方向。他的动作僵硬，像是被人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林夜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幽冥之力。他打算先制服许岩，再想办法切断操控信号。可就在他准备出手时，右臂的晶化纹路突然发烫，像是系统在警告他——再用能力，可能会被追踪定位。
他犹豫了零点一秒。
许岩抓住机会，扣动扳机。
林夜侧身扑挡，但这次没用幽冥步法。他靠的是本能反应，硬生生用手臂格开枪管。子弹偏移，打穿了天花板。
许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拼。
林夜趁机逼近，一拳砸在他下巴上。许岩踉跄后退，撞在控制台上，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段加密数据流。
林夜眼角一扫，认出了编号——SL-01，和耳坠里的信息一致。
果然是司徒烈的指令包。
他正要查看细节，系统再次震动：【警告！次元穿梭痕迹残留0.8秒，已被本地监控捕捉。坐标同步至安市觉醒局数据库，预计响应时间：90秒】
头顶的警报更响了。
无人机群的嗡鸣声从通风管道传来，越来越近。
林夜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学生，确认芯片还在，才转身走向许岩。后者靠在墙边，断臂处血流不止，脸色发青，但嘴角仍挂着笑。
“你觉得……你能救所有人吗？”许岩嘶哑地说，“妹妹、学生、你自己……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林夜蹲下身，盯着他：“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但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帮他们清除障碍。”
许岩摇头：“你不明白……他们答应过我，只要完成任务，就放她出来……”
“她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林夜打断他，“你看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都是程序编好的台词。”
许岩嘴唇颤抖，没说话。
林夜伸手按住他肩膀：“如果你想救她，就别再当棋子。告诉我，谁在背后操控你？”
许岩眼神晃了晃，似乎有一瞬间清醒。
可就在这时，他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挤出一句扭曲的咒文。紧接着，整栋建筑的电力系统疯狂跳动，所有屏幕爆出火花。
林夜立刻后撤。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引爆程序。许岩已经被彻底锁死，成了司徒烈埋在这儿的活体炸弹。
他掏出手机，盲盒图标在掌心发烫。
还剩一次抽取机会。
如果现在抽，也许能拿到防御类能力，撑到觉醒局的人来。但如果抽歪了，比如再来个“非酋礼包”，那今晚就得交代在这。
他看了眼许岩，对方正挣扎着爬起来，左手握枪，步子不稳却还在往前走。
林夜深吸一口气，点了下去。
屏幕一闪，消消乐界面弹出三个金色宝箱。
第一箱打开，蹦出一行字：【恭喜获得“机械核心意识分身（临时）”】。
第二箱开启，【S级幽冥步法传承卷轴（剩余使用次数：2）】。
第三箱……卡住了。
加载条停在99%，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强度信号干扰，奖励发放延迟】
林夜眉头一皱。
抬头时，正好看见许岩举起枪，枪口对准自己眉心。
“你跑不掉的。”许岩说，声音已经不像人类。
林夜手指悬在屏幕上，没动。
他知道，这一枪一定会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