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还剩最后半秒。
林夜的右手刚从肩头放下，皮肤下那道幽蓝色纹路猛地一跳，像是活了过来。整条左臂瞬间发麻，仿佛有无数根细针顺着经脉往上扎。他咬住后槽牙，没动。
不是不敢动，是不能动。
就在这一刹那，副驾驶窗口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松开了符钉。黑光一闪，钉子落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空气变了。
街边的行人脚步突然变慢，声音像被按了减速键。一辆电动车明明已经冲出停车线，却在原地卡帧一样晃了几下才继续前进。阳光也歪了，照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扭曲的波纹。
幽冥领域，启动。
林夜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上一次在机械废土，机械核心提过一句：这种领域能锁死空间坐标，连高维跃迁都会被强制降维。普通人进去三秒就魂飞魄散，连灰都不剩。
但现在他不一样了。
系统提示浮现在眼前：【S级幽冥步法已绑定，是否立即启动？】
他没说话，只是眨了一下左眼。
确认。
身体比脑子更快。右肩纹路炸开一道蓝光，整个人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几乎是同一时间，符钉爆开一圈黑气，扫过他刚才站的位置，把电线杆表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第一闪，成功。
林夜出现在五米外的报刊亭侧面，膝盖微弯，左手不自觉地转了下笔。指尖还在抖，那是技能初启的副作用——灵能过载导致神经紊乱。他深吸一口气，把痛感压到脑后。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测试。
这是实战。
车流开始移动，喇叭声此起彼伏。杀手从货车里探出身，黑色作战服贴着肌肉线条，脸上戴着半透明面罩，只露出一双泛着青光的眼睛。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符钉残留的能量读数，眉头一皱。
目标消失了？
不，不可能。
这种级别的领域，连转生者都逃不出去。
他抬手摸了下耳麦：“影鸦报告位置，锁定失败。”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没人回应。
林夜蹲在报刊亭后，盯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闪消耗不小，体内灵能被抽走近三成。但更麻烦的是，幽冥步法和他以前用过的所有能力都不一样。它不是靠力量推动，而是靠“错位”——在现实与虚影之间来回跳跃，每一步都要精准计算坐标偏差。
差0.1秒，就是粉身碎骨。
他抬头看向杀手方向。对方已经开始搜寻，步伐沉稳，显然是老手。这种人不会慌，也不会贸然深入领域中心，而是会一步步压缩安全区，逼你暴露。
行啊，那就陪你玩个大的。
林夜站起身，左手笔一抛，接住。
下一秒，他动了。
不是直线冲刺，也不是Z字躲闪，而是像信号不良的投影仪，忽明忽暗地往前“跳”。每一次出现都带着轻微残影，位置毫无规律可言——有时在垃圾桶顶，有时在自行车筐里，甚至有一次直接出现在一辆正在行驶的公交车玻璃上，停留不到半秒又消失。
三十七道残影，全是他用幽冥步法制造出来的假身。
每一具都携带微量幽冥气息，真假难辨。
杀手瞳孔收缩。他见过高速移动，见过隐身术，但从没见过这种打法。目标好像无处不在，又好像根本不存在。他迅速从腰间抽出七枚符钉，抬手就是一轮齐射。
嗖！嗖！嗖！
七道黑光划破空气，分别命中七个不同方向的残影。
结果却是——
轰！轰！轰！
残影爆炸，释放出紊乱的灵能冲击波，像七颗微型炸弹同时引爆。杀手措不及防，护体能量层当场崩裂，胸口一闷，嘴角溢出血丝。
还没完。
最后一个残影炸开时，林夜本体已经绕到了他背后死角。距离三米，角度十五度，完美避开视野盲区。
他右手抬起，掌心凝聚出一柄半透明的幽蓝色短刃，边缘不断滴落液态般的能量。
杀手察觉不对，转身想退。
晚了。
林夜一步踏前，手臂一送，幽冥刃直接穿透对方左肩，把他钉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呃啊！”杀手闷哼一声，身体抽搐。
林夜凑近，声音很轻：“司徒烈派你来的吧？”
杀手咬牙不语。
林夜笑了笑，手指轻轻一挑，刃尖在伤口里转了个圈。杀手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直流。
“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能躲过领域就很奇怪？”林夜说，“据我观察，你们家少爷最近特别关心我的资质问题？”
杀手眼神闪了闪。
林夜继续压低声音：“他说我是钥匙？那他知不知道，钥匙也能捅人？”
话音未落，杀手耳朵里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来：“影鸦，确认目标是否具备转生者特征。若无法生擒，立刻自毁。”
林夜听得清楚，嘴角咧开。
“听见没？”他说，“你老板让你杀了自己。”
杀手脸色骤变，瞳孔瞬间变成血红色竖瞳。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皮肤开始龟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自毁程序，启动。
林夜不退反进，一脚踩住对方右腿膝盖，防止他乱动。同时双手结印，将幽冥步法逆向运转。周身蓝光暴涨，三十六道残影再次浮现，围绕他快速旋转，形成一个螺旋状的能量盾。
下一秒，杀手全身炸开一团黑火。
冲击波呈锥形向上冲，掀翻了头顶的广告牌，把二十米内的路灯全部震断。沥青路面裂开蛛网状的缝，几辆停着的汽车警报狂响。
可就在那团火球中央，林夜站着的地方，风平浪静。
残影护盾把爆炸力场全部导向高空，连他的衣角都没掀起。
等烟尘散了些，他缓缓抽出幽冥刃。杀手的身体已经烧得只剩骨架，焦黑的手指还抠着电线杆，耳垂上挂着一枚烧了一半的骷髅耳坠。
林夜伸手取下，放进裤兜。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九点三十四分。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四分钟。
街上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尖叫，有人拍照，还有学生模样的人掏出觉醒检测仪对着这边扫描。远处传来警笛声，估计是觉醒局的巡逻队来了。
林夜没管这些。
他靠在墙边，打开系统界面，把耳坠拖进分析框。进度条开始加载，显示【正在提取残留记忆数据……】
几秒后跳出提示：【检测到加密通讯片段，来源ID：SL-01，内容片段：“他已经掌握幽冥之力……必须提前启动‘尸解计划’。”】
林夜眯起眼。
SL-01，除了司徒烈还能是谁。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校门。安市第三高中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学生们正陆陆续续往里走。
他本来打算今天低调点，毕竟刚拿了欧皇礼包，不想太早暴露底牌。但现在看来，有些人就是不让老实人好好放学。
行吧。
既然你想玩大的，那我也别藏着了。
他活动了下肩膀，迈步朝巷口走去。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那道旧疤。路过一家奶茶店时顺手买了杯冰的，吸管叼嘴里，脚步没停。
系统提示弹出：【今日盲盒剩余抽取次数：1次（未使用）】
他看了眼时间。
十点整刷新。
还有二十分钟。
够干票大的了。
吸管被他咬扁了半截。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爆炸现场。警察刚刚赶到，正在拉警戒线。那具烧焦的尸体还挂在电线杆上，像一面警告的旗帜。
林夜吐掉嘴里的吸管，低声说：
“告诉司徒烈——现在，该我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