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撞进林夜怀里那一秒，力场壁又缩了一圈。两米变一米，空气像被抽走大半，呼吸变得困难。她后背贴着林夜的胸口，能感觉到他心跳不乱，反而稳得离谱。
林夜右手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脉搏跳动的频率，和古碑表面那层幽蓝光纹的闪烁完全一致。
“你早就知道这碑会反应？”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她耳朵，“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用我当启动钥匙？”
楚灵犀没回答，嘴唇抿成一条线。
林夜没等她开口，猛地抬头看向天空。大脑还在被刚才融合方程式时的数据流冲击，视线边缘发黑，鼻血顺着下巴往下滴。可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一段兽语突然从记忆深处炸出来——那是他在兽世荒域濒死时，白虎王用雷霆唤醒万兽的那一句。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深吸一口气，林夜对着夜空吼出那句远古兽语：“雷源未熄，尔等安敢噬主！”
声浪炸开的瞬间，四周空气剧烈震荡。
原本围绕古碑游荡的黑雾状狼影齐齐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第一只幽冥狼发出凄厉哀嚎，身体扭曲着崩解成灰。
楚灵犀瞪大了眼，符文袋里的十二个小袋子同时震动起来，像是里面的东西全醒了。
“你这什么技能？系统给的？”她脱口而出。
林夜没理她，喉咙火辣辣地疼。他知道刚才那一吼耗掉了太多力气，但效果比预想的好。力场壁上的裂痕明显扩大，压缩节奏也慢了半拍。
可这才第一轮。
第二圈压缩开始，距离只剩不到半米。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楚灵犀被迫仰头看着他，琥珀色瞳孔里全是震惊。
林夜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左手习惯性转了下笔——动作刚做到一半就停了。太累了，连这个小动作都做不顺。
他闭了闭眼，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记忆中的兽语音节上。那段话不是随便喊就能生效的，必须带情绪、带威压，像真正的王者下令。
“调频到47.8赫兹。”他突然把掌心残留的幽蓝能量按在楚灵犀的仪器上，“录下我接下来的声音。”
楚灵犀愣了一下，手指却本能地在设备上操作起来。她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她知道现在不能问。
第三轮压缩启动。
力场壁逼近，压迫感像山一样砸下来。林夜膝盖一软，差点跪倒，硬是靠着左臂撑住地面才没倒下。
他睁开眼，瞳孔短暂闪过一道金光，竖瞳一闪而逝。
再次怒吼：“吾承雷霆之誓，万兽归心，退！”
这一声比刚才更响，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音波撞上力场壁，蛛网裂痕“咔”地一声蔓延至整个穹顶。
楚灵犀的仪器屏幕疯狂跳动，数据流刷得看不清。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声浪震得耳膜生疼。
三圈压缩结束，力场却没合拢。相反，它开始颤抖，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网，随时要碎。
就在这时，云层突然翻涌。
一道巨大白影踏着电光从高空落下，爪子还没沾地，雷鸣就已经炸响。白虎王的虚影出现在半空，毛发如雪，额间金色闪电纹路清晰可见。
它低头看了眼林夜，低吼了一声：“人类，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林夜喘着气，嘴角扬起一点笑：“我说过，我能叫你爹你都不信。”
白虎王冷哼一声：“少贫。你能用完整兽语唤醒万兽之主级权限，说明你体内有远古雷兽的认可印记。别告诉我你是靠运气学会的。”
“据我观察，”林夜擦了擦右耳流出的血，“大概是在你上次教我的时候。”
白虎王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有意思。记住，这能力不是谁都能用的。滥用一次，反噬加倍。”
话音落，它的虚影开始消散，最后一道电光劈在古碑上，轰的一声，力场彻底炸裂。
气浪掀飞了周围的碎石，楚灵犀被推得往后滑了好几米，手肘磕在石头上都没顾得上疼。她抬头看去，只见林夜还站在原地，虽然摇摇晃晃，但站得笔直。
暗纹风衣的边角在夜风里轻轻摆动，像是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楚灵犀爬起来，手里仪器还在录着残余音频。她走到林夜面前，声音有点抖：“你什么时候学会兽语的？第19章你明明还只能听懂零星几个词。”
林夜看了她一眼，眼神冷静得不像刚经历生死关头的人。
“据我观察，”他说，“大概在你偷拍我转笔的时候。”
楚灵犀一怔。
林夜转身走向古碑，脚步不稳，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碑面。刚才还发光的符文现在已经黯淡无光，像是被抽干了能量。
“活体容器？”他轻声说，“封的不是东西，是记忆吧。”
楚灵犀站在他身后，没接话。她看着林夜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离她很远。之前以为他是靠系统吃饭的幸运儿，现在才发现，他根本一直在藏实力。
而且藏得很深。
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天边泛起一丝青白。快天亮了。
林夜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他知道系统还在静默，24小时内抽不了盲盒，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有些能力，不需要每天刷新也能用。
楚灵犀走上前，把仪器递过去：“音频录到了一部分，频率异常，但我可以还原。你要看吗？”
林夜没接，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指节。
“等我能站着看完再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对了，”他回头，“下次合作，别再拿我当测试变量。”
楚灵犀眨了眨眼：“那你拿我当什么？”
林夜嘴角微扬：“据我观察，队友比较合适。”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融入晨光。
楚灵犀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仪器。屏幕角落，一行小字正在自动解析：【检测到未知语言模式，初步判定为S级禁忌语——兽语·万兽之主篇】。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仪器突然“啪”地一声黑屏。
再开机，录音文件只剩下一串乱码。
林夜走出废庙院子，在门口停下。他抬头看了眼屋檐，第一缕阳光正照在瓦片上。
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风衣内侧一道暗金色纹路，形状像是一只咆哮的虎头。
他抬起左手，转了下笔。
这一次，动作流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