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还按在控制面板上，机甲指尖的颤动还没散去。
他没时间多想。
次元通道正在坍缩，四周的空间像被无形大手揉皱的纸，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低功耗模式启动，屏蔽信号扫描。”他快速下令。
系统界面弹出绿色确认框：【指令执行中】
机甲内部嗡鸣减弱，能量条停在6%，推进器冒出一缕黑烟，但还能用。
“导航坐标——安市第三高中天台停机坪。”
【目标区域无降落许可，是否强制着陆？】
林夜扯了下嘴角：“既然是返校……总得有点排面。”
话音落下，机甲猛然前冲，裹着电火花撞破次元壁障，直坠而下！
云层被撕开一道焦黑裂口，破晓原型机如陨石般砸向校园。
教学楼顶层的太阳能板瞬间炸裂，金属残片飞溅。机甲肩部装甲狠狠撞上外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三高校园，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体育老师的声音：“同学们注意！这不是演习！操场所有人立刻撤离！”
可没人动。
上千双眼睛全盯着那台从天而降的锈铁疙瘩。
它半跪在广场中央，左臂关节卡死，液压管断裂处不断喷出白雾。几块零件从裂缝里掉出来，滚到花坛边。
其中一块铭牌，正好落在一双白色运动鞋前。
楚灵犀蹲下捡起。
她穿着oversize卫衣，嘴里叼着棒棒糖，琥珀色瞳孔突然泛起蓝光，像是有数据流在滚动。
“破晓……原型机？”她低声念出铭牌上的字，“联邦三十年前失踪的项目，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林夜在驾驶舱里看得很清楚。
这女生不仅没跑，还蹲下来研究碎片。更关键的是，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好奇，是分析。
“有意思。”他轻声说。
他慢慢接通左臂武器系统。
等离子炮缓缓抬起，炮口对准楚灵犀的方向。
全场哗然！
“卧槽！要开炮了！”
“快跑啊！”
老师们拉着学生后退，有人已经扑倒在地。
楚灵犀却站着没动。
她抬头看向驾驶舱，眯起眼。
炮口没有充能，只是微微颤动，像在警告。
扩音器忽然响起电子音，冰冷又机械：
“联邦三十年前失踪的‘破晓’，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说是吗，楚同学？”
声音经过变调处理，但那句“据我观察”式的语气尾调，还是让她心头一跳。
她认出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机甲驾驶员。
这是个会玩心理战的疯子。
她把铭牌塞进符文袋，转身要走。
刚迈出一步，扩音器又响了：
“别急着走，楚同学。”
“你刚才看到的数据流……是不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人群骚动更厉害了。
有人喊：“这机甲成精了？还会点名？”
楚灵犀停下脚步，回头冷笑：“你要真想藏，就不该让它落地时故意漏零件。”
林夜一愣。
行家。
他手指在面板上滑动，调出外部监控画面。
无人机群已经升空，围着机甲盘旋。安保系统激活，再不收手，觉醒局的人马上到。
得收网了。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恢复原样，带着点懒散笑意：
“楚同学，下次见面，我请你吃糖。”
然后切断电源。
机甲双眼红光熄灭，右臂垂下，彻底变成一堆废铁。
人群还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军方秘密测试，有人说外星人入侵，还有人拍视频发到了网上，标题写着《震惊！高三学长开机甲回校！》。
楚灵犀走出人群，靠在樱花树下喘了口气。
她摸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刚刚逆向推演出的序列号。
屏幕跳出一行字：
【匹配成功。型号：破晓-01。最后一次记录地点：北纬40.7，地下七号研究所。状态：失踪。】
她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林夜……”她低声念，“你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驾驶舱内。
林夜摘下耳机，看了眼系统倒计时：【停留时间：23:58:12】
他左手转了转笔——当然，现在手里没笔。
但他习惯了。
这动作让他冷静。
他调出机甲自检报告，发现左臂关节损坏是人为切断的，不是战斗损伤。
也就是说，这台机甲在被遗弃前，就被动过手脚。
谁干的？
为什么要留下线索？
他忽然想起楚灵犀捡碎片时的动作。
太熟练了。
不像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看来。”他笑了笑，“咱们学校，不止我一个藏着秘密的人。”
远处铃声响起，课间操结束。
学生们陆续回教室，只有几个胆大的围着机甲拍照。
保安拿着对讲机跑来，一边喊“不准靠近”，一边偷偷拿手机录视频。
林夜通过摄像头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件事压不住。
但没关系。
他本来就没打算藏。
他要的就是所有人看见。
看见这台不该存在的机甲，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样才能把某些躲在暗处的人，逼出来。
他打开系统界面，准备查看本次穿梭的奖励转化进度。
刚点开，一条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异常数据残留，来源：机甲核心日志片段】
【是否提取？】
他点了“是”。
一段模糊影像开始加载。
画面里是昏暗的实验室，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机甲讨论。
有个背影很熟悉。
林夜放大图像。
那人转过头。
是他自己。
准确地说，是另一个他。
穿着实验服，站在操作台前，正往机甲核心里植入某种芯片。
林夜瞳孔收缩。
这不是幻觉。
影像下方有时间戳：
【三年后，安市地下七号研究所】
他还没反应过来，驾驶舱警报突然响起：
【外部接触预警！有人正在靠近驾驶舱！】
他迅速关闭所有界面，抓起背包塞进夹层。
透过破损的挡风玻璃，他看到一个人影走上机甲阶梯。
白色卫衣，黑色短裙。
嘴里还叼着半根棒棒糖。
楚灵犀站在舱门前，抬手敲了敲玻璃。
她笑了。
“林夜。”她说，“我知道你在里面。”
林夜没动。
她掏出那块铭牌，在阳光下一晃。
“你想让人看见。”她说，“但你不想让人看懂。”
“现在。”她贴在玻璃上，轻声说，“我能帮你。”
林夜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不再是数据流。
是火。
他伸手，按向舱门解锁键。
金属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