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刚走到门口，雨就大了。他抬脚要往外迈，一道闪电劈下来，照得山头发白。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后山像是被人从底下踹了一脚，泥土和石头哗啦啦往下滚。
他站住，回头看了一眼屋里那杯茶，又抬头看了看天。风把草帽往他脸上吹，他伸手按了按，没摘。
“算了。”他说，“先喝口茶。”
他转身回来，端起粗瓷杯，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叶梗子卡在牙缝里，他用舌头顶了顶，没去管。
窗外雷光再闪时，一块房子大的石头已经翻过山脊，带着泥水和断树，直冲村小学教学楼撞过去。
教室里还有十几个孩子没走完。早上暴雨太大，校车停运，老师让学生留在办公室等通知。一个小女孩正趴在窗边看雨，突然尖叫：“石头！”
孩子们全回头。巨石裹着泥浆砸向外墙，速度快得连眨眼都来不及。
罗段勇还在喝茶。
就在石头撞上墙的前一秒，教学楼外墙面忽然泛起一层金光，像烧红的铁皮蒙了层膜。撞击声震得全村狗叫，玻璃没碎，墙也没裂。巨石在接触瞬间崩成粉末，哗地散开，像一袋面粉砸在地上。
屋里的孩子被气浪掀了个跟头，爬起来互相看，谁都没伤。
监控摄像头录下了全过程：石粉飞扬中，墙体纹丝不动。
罗段勇放下杯子，摸了下裤兜里的手机。系统提示音响起，这次是村口喇叭唱《好运来》，调跑得离谱。
“叮咚——检测到致命危机，自动激活‘金刚护体’技能！建筑防御力提升至极限！积分+5000！”
他咧嘴一笑，把空杯子放桌上。
外面锣声还没响，黑狗叼着锣槌冲进院子，尾巴夹着，耳朵贴脑袋。它把槌子放在罗段勇脚边，抬头看主人。
“你倒是知道急了？”罗段勇说，“刚才不是挺能睡？”
黑狗呜了一声，转身就往学校方向跑。
罗段勇穿上雨靴，披上旧外套，慢悠悠跟上去。
路上已经有村民往学校赶。有人打伞，有人顶化肥袋。王婶站在自家门口喊：“是不是地震了？我家鸡都飞房上了！”
没人理她。
等罗段勇到校门口时，家长已经围了一圈。几个男人想冲进去看孩子，被老师拦住。
“墙是不是塌了？”一个男人吼，“我儿子还在里面！”
“没塌。”老师说，“就是响了一声，大家都没事。”
“不可能！”另一人指着外墙，“那么大动静，砖头不掉几块？”
他们凑近一看，墙面干干净净，连道灰印都没有。
这时地质队的越野车冲破雨幕开进来，三个穿冲锋衣的人跳下车，手里拿着仪器。
带队专家五十多岁，脸刮得铁青。他拿硬度仪贴上墙面，嘀嘀嘀测了几下，脸色变了。
“这混凝土……抗压值是国标的八倍。”他说，“这种强度，军用掩体也就这样。”
旁边助手不信，换了个位置再测。结果一样。
“不是加固过的？”助手问。
“要是人工加固，会有施工痕迹。这墙内外一致，像是天生就这样。”
人群安静下来。
赵铁柱这时候才赶到，举着手机直播。弹幕疯狂滚动：
【真挡住了？】
【石头变粉了？】
【这是特效吧】
【我家楼能这么硬我也买彩票去】
罗段勇站在人群后面，黑狗蹲在他脚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专家收起仪器，走过来问：“你是村长？”
“不是。”
“那你认识谁负责这栋楼的建设？我想了解材料来源。”
“我也不知道。”罗段勇说，“但我知道它扛造。”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指了指墙，“刚才那块石头，换成十辆卡车一起撞，结果也一样。”
专家皱眉：“你亲眼看见了？”
“我没看见。”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
“系统告诉我的。”
专家愣住：“哪个系统？”
罗段勇没答。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在三个位置点了红点，写上“边坡不稳”“桥基下沉”“路基松动”，然后发到村委群。
群里秒回：
赵铁柱：【勇哥你又神预测？】
李二伯：【第三点是我家门前桥，昨天我就觉得踩着晃。】
王婶：【第二点那条路我天天走，最近确实有裂缝！】
罗段勇把手机塞回口袋，对黑狗说：“回去吧，湿了。”
黑狗站起来，甩了两下身子，水珠溅了专家一脸。
“等等！”专家喊，“你还没解释清楚！这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段勇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教学楼。
“我也没想到它这么扛造。”
说完，他转身走了。
雨还在下，村里广播突然响了，还是那个走调的声音：
“各位村民请注意……刚才发生的山体滑坡已被成功抵御……本村所有公共建筑已具备自动防护能力……请勿恐慌……重复，请勿恐慌……”
家长们面面相觑。
有个女人小声问：“咱们学校……以后是不是炸都炸不烂？”
没人回答。
三天后，省自然资源厅下发文件，确认其中两个预警点存在重大地质隐患，启动整治工程。县里派施工队进村，第一件事就是给教学楼装避雷针。
带队工程师听说了那天的事，专门来找罗段勇。
“你们这个建筑防护机制，能不能推广？”他问，“全县三百多个山村小学，要是都能这么结实……”
罗段勇坐在门槛上啃烤红薯，听完了只说一句：“先让它们活过下次暴雨再说。”
工程师还想问，黑狗突然冲他低吼，龇牙。
他闭嘴了。
当天晚上，短视频平台出现一段视频，标题是《山沟村教室挡住万吨巨石》，播放量三小时破千万。评论区全是：
【求转学名额】
【建议全国小学统一装修成这样】
【主播你背后那座关公像有点吓人】
罗段勇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自己背影出现在画面角落，嘴里还嚼着红薯。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叮咚——检测到大规模公共信任建立，奖励‘建筑预言’buff！可提前30天感知建筑结构风险及周边地质变动！积分+2000！”
他顺手把技能绑定到村界电子围栏。
系统显示：当前防护范围覆盖全村87%区域，剩余未覆盖区为赵铁柱民宿后院、村东坟地、以及王婶小卖部储藏室。
他打了哈欠，准备睡觉。
这时手机震动。
微信群弹出一条消息：
赵铁柱：【勇哥！抖音粉丝破两亿了！有个外国账号说要给你寄邀请函！】
罗段勇看了一眼，回了个“嗯”。
他放下手机，翻身朝墙。
黑狗跳上床，趴在他脚边，耳朵朝窗外动了动。
雨停了。
月亮从云里露出来。
教学楼外墙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