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躺在竹椅上，脚边放着半截啃完的玉米棒。蚂蚁排成队往地缝里钻，他懒得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三下，系统提示音从肚皮位置传来：“叮咚——检测到国家级曝光事件，积分到账18000！可兑换‘明星级流量反哺’buff或‘节日晚会直通车’。”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推送：《五色凤凰鸡现身春晚彩排现场，导演组紧急调整节目单》。
“啥玩意？”他坐直了一点，“那鸡不是李二伯养着吗？”
话音刚落，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喇叭声。一辆印着“中央电视台外拍组”的白色面包车歪歪扭扭开进村，后面跟着两辆挂着网红直播牌照的小车。车门打开，几个戴耳麦的人拎着设备直奔李二伯家后院。
李二伯正蹲在鸡舍门口抽旱烟，看见一群人冲进来差点呛着。他手里烟杆一抖：“你们干啥？别吓着我凤凰！”
领头的导演举着对讲机喊：“找到那只羽毛带金纹的鸡！春晚总导演亲自点名要它上开场秀！必须确保安全、稳定、能飞！”
“飞？”李二伯瞪眼，“它下蛋都懒得起身，你还指望它飞？”
这时，五色凤凰鸡慢悠悠从窝里踱出来，头顶红冠闪着金属光泽，翅膀一展，七彩羽毛像甩开一把折扇。它看了人群一眼，转头就往山沟走。
“追！”导演一声令下，摄像师扛着机器狂奔。
罗段勇还在原地嗑瓜子，黑狗从墙头跳下来，嘴里叼着一张纸。他接过来一看，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五色凤凰鸡使用说明书》，最后一页写着：“本鸡具备自动寻光、定点降落、拒绝配合差工作人员三大特性。”
他笑了：“这鸡比我还会摆烂。”
那边追鸡队伍已经翻过两道坡。凤凰鸡走到悬崖边停下，身后全是人。它回头瞅了一眼，忽然腾空而起，翅膀划出一道弧线，直接飞越山谷，落在对面一棵老松树顶上。
全场静默。
三秒后，摄像师激动大喊：“拍到了！绝对能用！这镜头值五个亿！”
消息传回北京，春晚导演组立刻决定修改方案。原定魔术节目取消，改为《神禽送福·五色凤凰迎春》，由真实影像加AR特效合成播出。李二伯被通知作为“非遗养殖传承人”代表登台领奖。
当晚，李二伯坐在堂屋发呆，手里捏着一张去北京的高铁票。王婶端来一碗红烧肉：“哎哟我的老李头，你这是要当全国劳模啦？”
“我不去。”李二伯把票塞进灶膛，“我一上台，鸡就不下了。”
“胡说！”王婶抢出票拍桌上，“你不去，鸡自己去啊？人家央视点名的是你！‘守旧农民转型典范’，这话都写进通稿了！”
赵铁柱这时候冲进来，脸上贴着直播支架：“二伯！快答应！我已经挂了众筹链接，标题是‘全村人凑钱送李二伯上春晚’，两小时筹了八十万！”
“啥？谁让你们搞这个？”
“自愿的！”赵铁柱打开手机给他看，“你看，连周扒皮都捐了五千，备注写着‘赎罪金’。”
李二伯气得胡子抖：“我不要别人的钱！我就想安安生生养鸡！”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省委书记办公室”。他手一哆嗦，差点摔地上。
电话那头声音和气：“李老哥，我是省委小刘。您放心，这次出行所有安排由我们负责。高铁专座、全程陪同、落地有接待车。另外，县里给您批了二十亩地扩建养殖场，资金先拨五十万。”
“真不用……”
“还有。”对方打断，“凤凰鸡要是能在春晚顺利亮相，后续可以申请‘地理标志产品’，全县都能跟着受益。”
李二伯沉默了。他抬头看向鸡舍，五色凤凰鸡正卧在横梁上打盹，屁股底下压着一颗泛着金光的蛋。
第二天清晨，县电视台来人给李二伯拍宣传片。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站在鸡舍前说话：“我养鸡几十年，头一回知道鸡还能上电视。这不是我厉害，是我们村风气好，大家肯帮人。”
镜头扫过鸡群，每只鸡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写着名字和出生日期。最显眼那只，牌子上刻着“凤一号”。
拍摄结束，李二伯被送上车。临走前他回头喊：“罗段勇！帮我照看一下鸡！特别是那只爱偷吃饲料的花背！”
罗段勇挥挥手：“放心去，让它多下几个金蛋回来。”
车子开远了，村里顿时热闹起来。赵铁柱立马架起直播：“家人们！现在咱们看到的就是五色凤凰鸡真实生活环境！右边这个窝，就是产过彩蛋的那个！想要同款鸡崽的扣一！”
弹幕瞬间爆炸。
“下单了！”
“我要一只会飞的！”
“能不能代养？包下蛋率！”
不到半天，订单破三万。赵铁柱算了一笔账，吓得脸发白：“照这速度，咱村得建三百个鸡舍！”
罗段勇躺在椅子上刷数据，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叮咚——因他人成功触发‘集体致富连锁反应’，奖励积分+30000！可兑换‘自动化养殖流水线’或‘禽类语言翻译器’。”
他点了兑换。
眼前浮现一行字：【已发放至李二伯养殖场，请查收】。
当天夜里，北京春晚彩排现场。导演组紧张调试灯光，五色凤凰鸡被安置在舞台中央的仿古亭子里。音乐响起，它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闪烁的灯球，又抬头望向天花板。
突然，它张开翅膀，猛地起飞！
不是预定路线，而是直冲控制室方向。工作人员尖叫躲避，它却精准落在音响箱顶，尾巴一翘，一颗金纹蛋稳稳掉进导播手中。
全场寂静三秒。
然后掌声雷动。
导播看着手里温热的蛋，声音发颤：“这……这才是真正的‘新春第一福’啊。”
消息传回山沟村时已是凌晨。罗段勇刚睡着，手机震动把他吵醒。系统提示音响起：“叮咚——五色凤凰鸡完成国家级任务，触发‘全民关注红利’！李二伯养殖场升级为‘省级重点农业示范基地’，奖励‘智能温控鸡舍图纸’×5，‘高产蛋基因强化剂’×10瓶。”
他迷迷糊糊回复：“发李二伯手机。”
刚闭眼，村口又传来动静。几辆大货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就问：“哪个是罗段勇？我们是来运鸡粪有机肥的！订单爆了，一天要五百吨！”
“鸡粪？”罗段勇爬起来，“谁买的？”
“全国各地！说是‘凤凰同源肥料’，种菜三天发芽，种果树当年结果！有人炒到三百块一袋！”
他愣住，随即笑出声。
天亮后，李二伯在北京接到村长电话：“老李啊，告诉你个事——你家鸡棚昨夜被游客围了，都想沾福气。现在外面拉了警戒线，派出所派了两个民警值班。”
“啥？”
“还有，县里决定把你家院子改成‘凤凰文化体验园’，门票十块，讲解员都培训好了。”
李二伯在电话这头喘粗气：“那是我家！不是景区！”
“别急。”村长乐呵呵地说，“你放心，分红少不了你的。而且，昨晚第一笔分成到账了——八万六千三百元，已打入你社保卡。”
电话挂断，李二伯站在宾馆房间里，望着窗外长安街的车流，久久没动。
屋里很安静。
只有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闪，弹出一条新消息：
“二伯，鸡今天下了三个金蛋，一个寄给了春晚导演，一个送去检测，最后一个……被王婶拿去做茶叶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