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段勇躺在金砖堆上，耳朵动了动。
远处传来喇叭声，吵得像杀猪。黑狗竖起尾巴，冲村口方向连叫三声短的、一声长的。这是他们定的暗号——有外敌。
他没起身，咬了一口手边的西瓜，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红瓤黑籽，甜得很。
“急啥，让系统先跑会儿。”
话刚落，耳边响起那熟悉的破音喇叭，唱着《好日子》，调子歪得离谱：“叮咚——检测到交通封锁，激活‘穿山隧道’技能！是否启用？”
他眯眼看向村口方向，嘴里还嚼着西瓜。
那边已经围了一群人。
马宝国站在一堆土上，手里举着个大喇叭，脖子青筋直跳：“山沟村搞歪门邪道致富，迟早遭报应！今天谁也不准进出！”
三辆货车堵在路口，司机坐在车里猛拍方向盘。拖拉机横在路上，后面挖断了路面，堆着石头和树枝。横幅挂在树杈上，写着“抵制懒人邪风，守护勤劳本心”。
李二伯想往前走，赵铁柱一把拉住他袖子：“别去，这是冲着罗哥来的。”
人群安静下来，都朝村里看。
罗段勇慢悠悠站起来，裤脚沾着泥点，手里拎着半截西瓜皮。他走到路口，看了眼横幅，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山。
“这山……也该通个风了。”
马宝国冷笑一声，把喇叭往嘴边一凑：“你再能耐，还能把山劈开？啊？你说你是不是靠妖术骗人？”
罗段勇没理他，站定位置，对着山体说：“开洞。”
“滴！技能启动！请宿主保持摆烂姿态，避免主动施工！”系统提示音炸响。
地面轻轻一震。
所有人脚下一晃，往后退了半步。
岩石表面裂开一道细缝，泥土自动向两边翻涌，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挖。裂缝慢慢扩大，石块沉降，形成拱形通道。三米宽，十米长，笔直穿山而过，尽头就是外面的公路。
隧道内壁光滑，没有碎石，也没有施工痕迹。
“我……我没看错吧？”一个司机揉了揉眼睛。
“刚才那一下……是地震吗？”另一个接话。
三小时不到，路通了。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积分+3000！奖励‘地质导航’buff，可探测地下矿脉、水源、空洞。”
眼前突然浮现一张半透明地图，山体剖面清晰可见。隧道下方三十米处，有一条银灰色带状物，正缓缓闪烁。
罗段勇掏出手机，打开地图APP，随手圈了个点，大声说：“下周这里会塌方，建议绕行。”
马宝国一听就炸了：“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他转身吼自己村的人，“搬石头！堵住洞口！”
几个村民刚抬起步，就被身后人拉住：“支书，万一真塌了呢？咱可不想被埋。”
“就是，人家隧道都开了，咱们费劲堵啥？”
“你看那墙多平，咱拿锄头都刨不出来这效果。”
马宝国气得脸发紫，指着罗段勇：“你等着！这事没完！”
罗段勇摆摆手：“收啥费，路是系统开的，又不是我挖的。”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啃剩下的西瓜，“以后谁要封路，记得多带点西瓜，我吃着才有劲触发技能。”
黑狗叼来一把扫帚，开始清理隧道口的落叶。
有人看见了，默默回家拿了铁锹。
“咱也干点啥吧。”
“对，反正路通了，顺手清一下。”
不到半小时，入口干净了。
第一辆货车倒车进隧道，司机摇下车窗，冲罗段勇按喇叭。后面的车跟着按，一串声响彻山谷。
隧道成了。
马宝国一个人站在洞口，手里的喇叭垂着，没电了似的。
他身后几个村民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咱后山那坡地，能不能也这么开个洞？”
“人家有系统，咱没有。”
“可……咱也可以试试挖啊，照着他那样修个拱形？”
“要不……咱也搞个懒人项目？”
这话一出，没人笑。
有人掏出手机，对着隧道拍照。
有人录视频，标题打出来：“山沟村神操作，三小时打通山路！”
上传抖音两小时，播放量破百万。评论区炸锅：
“这特效太假了吧？”
“假？我表哥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土自己分开的！”
“建议国家派人来查，这技术要是能推广，修高铁都省事。”
“狗哥又出现了！守在洞口扫地，它是不是管理员？”
黑狗耳朵一抖，回头看了眼屏幕方向，继续扫。
罗段勇走到老槐树下，靠在树干上刷手机。
“地质导航”界面开着，地图上的银灰条带还在闪。
他点开标记功能，输入一行字：“疑似稀有矿脉，深度三十米，宽度约八米。”
然后顺手转发到县农业群，备注：【路过看到，你们看看要不要查】。
群里沉默了几分钟。
王大锤突然跳出来：【老罗你别吓我，这图哪来的？】
罗段勇回了个表情包：一只躺平的猫，配字“别问，问就是睡觉睡出来的”。
王大锤秒懂，立刻打电话给国土局。
半小时后，无人机飞过山沟村上空，盘旋三圈，掉头往县城方向飞。
马宝国还在洞口站着。
一辆面包车从隧道里驶出，司机摇窗喊：“谢了啊兄弟！下次给你们送酒！”
车走远了，马宝国才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影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一半在隧道阴影里了。
他猛地抬头。
阳光照在隧道口，像一道切口，把山分成了两半。
也把他脚下的土地，一分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