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线破空，直射石门。
陈默右手猛然握紧铜钱串，掌心血痕崩裂，鲜血顺着铜钱缝隙流下。他左手指尖压在玉佩上，没有激活，而是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沉入经脉，锁定那一瞬的气息波动。
守护兽的金瞳骤然收缩，鼻翼张开，喉咙里滚出低吼。它没动，但全身毛发倒竖，九条尾巴中有三条猛地抽紧，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刺中。
就是现在。
陈默低喝：“动手！”
声音落地，江玉柔双手迅速结印，罗盘翻转，指针逆时针狂转三圈后定住。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罗盘中心，青铜表面立刻浮现出暗红色纹路。地下传来震动，阴气如潮水般被搅动，朝着守护兽脚底汇聚。
胖虎脚下一蹬，铁锹狠狠插进地缝，双臂发力一撬。石板裂开半尺，一股阴风从地底冲出。他顺势将一枚铜钱剑甩出，直奔守护兽右后腿关节。
陈默动了。
他跃起三步，铜钱串在空中划出弧线，七枚铜钱依次弹飞，钉入地面形成北斗之形。他踩着星位疾行，每踏一步，脚下就亮起一道血光符纹。第七步落定时，他已冲到守护兽侧前方五步之内。
守护兽终于反应过来，头颅一转，金瞳锁死陈默。它张口，一声咆哮震得石壁碎屑纷飞。可就在这一瞬，它的动作迟滞了半拍。
陈默抓住机会，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守护兽额心猛点。
“破！”
指尖触及额头刹那，铜钱阵同时爆发。六道血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汇于守护兽头顶，形成一个旋转的八卦虚影。那虚影压下，守护兽发出一声闷响，前肢跪地，身体晃了一下。
江玉柔趁机再催罗盘，阴气凝聚成绳，缠住守护兽两条尾巴。她双手撑地，额头青筋跳动，强行维持控制。
胖虎从侧方逼近，掏出背包里的驱邪弹丸塞进铁锹底部改装的发射槽。他瞄准守护兽后颈第三节脊骨位置，扣动机关。
“轰！”
弹丸炸开，火光夹杂着朱砂粉末击中目标。守护兽浑身一颤，一条尾巴垂了下来。
陈默没停。
他退后两步，从怀中抽出一张黄符，用牙撕角，吞下一半，另一半贴在自己胸口。瞬间，体内灵力回涌。他再次冲上前，左手按住之前铜钱阵留下的符痕，右手抓起一枚染血铜钱，狠狠刺入守护兽额心刻痕。
血光炸开。
守护兽仰头嘶吼，整个身躯剧烈抖动，九尾疯狂摆动，扫塌了旁边一块巨石。它的眼睛开始泛红，金瞳中出现裂纹般的黑丝。
但它没有倒。
陈默喘着气，后退半步。他知道这东西不是靠蛮力能杀的。它是阵眼，是活体封印，打不死，只能压制。
他转头看向黑雾深处。
霍九霄刚才那一击，暴露了气息。他记住了那个方位——东南角裂缝下方三丈处，离地四尺高的岩壁凹陷里。
“他躲在那里。”陈默低声说，“等我们耗尽力气，他会再出手。”
江玉柔点头，擦掉嘴角血迹：“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陈默盯着守护兽，“它防的是霍九霄的气息。如果我们能引他再动一次，就能让守护兽彻底失控。”
“怎么引？”
“用我。”
陈默说完，直接割开手腕，让血滴落在铜钱阵中央。血渗入地面，符纹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刺眼。
守护兽立刻察觉，头颅转向他，喉咙里发出警告声。
“你在干什么！”胖虎喊。
“它认阳气，也认陈家血脉。”陈默抬头，“我爹妈当年就是靠这个进去的。只要阵法感应到钥匙持有者要强行开启，霍九霄一定会现身阻止。”
江玉柔明白了：“你是想逼他出手？”
“对。”陈默把最后一张黄符贴在眉心，“他不出手，我们就一直耗。他一出手，气息外泄，守护兽就会反扑。那时候，我们主攻弱点，你控场，胖虎清干扰。”
“你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
话音刚落，黑雾中传来一声冷笑。
“好算计。”
霍九霄的声音响起，不急不缓。
紧接着，东南角岩壁阴影里，一只戴单片眼镜的手缓缓抬起。血色瞳孔透过镜片望来，嘴角勾起。
他动了。
手指一弹，三道黑线呈品字形射出，两道袭向江玉柔和胖虎，一道直取陈默面门。
陈默不动。
他在等。
等那股亡魂之气完全释放。
黑线临近，守护兽反应比之前更快。它猛地转身，面向霍九霄藏身处，金瞳爆睁，九尾全部扬起，口中发出尖锐啸叫。
就是这一刻。
陈默抬手，将整串铜钱狠狠砸向地面。
“镇！”
血阵全开，八卦虚影再度升起，这次直接压向守护兽头顶命门。江玉柔同时催动罗盘，阴气化链，缠住其四肢。胖虎扔出三枚驱邪弹，封锁周围空间。
守护兽挣扎，但被多重压制困住行动。它的额心开始渗血，与陈默铜钱刺入的位置同步跳动。
陈默冲上前，抽出腰间半截断剑，剑尖对准那处血点，全力刺下。
“给我——开！”
剑入三寸，守护兽发出凄厉长啸，整个溶洞都在震动。石门表面裂纹加深，一道微弱金光从缝隙中透出。
守护兽终于支撑不住，两条前腿彻底跪地，金瞳光芒忽明忽暗。有一条尾巴断裂，掉在地上化为灰烬。
可它还没死。
它还在抵抗。
陈默拔出断剑，鲜血顺着剑刃流下。他抬头，看着黑雾中的那个方向。
“你藏够了吧。”
他抹掉脸上的血，站直身体。
“我知道你能看到这里。”
“你也知道，这东西认你。”
“再不出来，等它彻底失控，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你。”
黑雾微微晃动。
没人回答。
但陈默感觉到，空气变了。
有一股极淡的腐臭味，正从岩壁凹陷处缓缓扩散。
他笑了。
把手伸进怀里，摸出那枚仿制的锁尸钉。
“来啊。”
他举起钉子，对准石门。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