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凹槽里的血玉开始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陈默立刻抬手按住眉心，识海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睁开眼，右眼角的朱砂痣泛起微光。
“它在修复。”他说，“封印没断，只是暂停。”
江玉柔盯着罗盘，指针正缓慢回旋，从静止转向逆时针。她声音压低：“能量在流动，六盏灯都在往中心输气。”
胖虎握紧铁块，站在通道中段。他看着三处裂石点，手臂绷紧。
“不能等。”陈默说，“再过三十秒，系统就重启。”
他闭眼再次探入读心术。意识刚触到玉璧表面，一股阴寒直冲脑门。碎片信息涌入：归位未竟……魂锁重连……血脉不继……
他猛地后退半步，鼻腔又渗出血丝。
“听我说。”他抹掉血迹，“玉璧只认陈家人的血。光放玉佩没用，必须用我的血激活。”
江玉柔点头：“时间窗口只有一次，我们必须卡准节奏。”
“我来投。”胖虎说，“你说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扔。”
陈默看向七盏油灯。它们排成弧形，火苗已经开始发蓝。他知道，只要火焰完全变色，阵法就会恢复运转。
“你还记得刚才那三个点？”他问胖虎。
“东侧第三块，西北角凹进去的地方，西南靠墙那条缝。”胖虎回答，“我都记着。”
“好。”陈默深吸一口气，“你有两秒时间完成三次投掷。第一下落地后，立刻甩第二下，中间不能停。”
“明白。”
“江玉柔，你盯着罗盘。当所有节点同时失衡，就是信号。”
江玉柔扶稳仪器，手指贴在边缘。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锁定指针。
陈默走到石台前，掏出凤凰玉佩。这一次他没有迟疑。他咬破食指，将血涂满玉佩正面。血液刚接触玉石，玉佩表面闪过一道暗纹。
他抬头看胖虎：“准备。”
胖虎抬起手，第一枚铁块已在掌心。
“三。”
“二。”
“一。”
“扔！”
铁块脱手飞出，砸中东侧裂石，发出清脆响声。紧接着第二枚甩向西北，第三枚紧随其后击中西南。三声轰响几乎连成一片。
七盏油灯同时摇晃，火光剧烈闪动。罗盘指针瞬间乱转，阴气读数暴跌。
“现在！”江玉柔喊。
陈默双手托起玉佩，对准蛇眼凹槽用力按下。
玉佩嵌入的刹那，整座石室震动起来。玉璧发出低沉嗡鸣，表面裂开无数细纹，像是冰面即将破碎。那些纹路迅速连接成网，一道光从内部透出。
一幅立体地图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山体轮廓、墓道走向、机关位置全部清晰可见。最深处有一个红点，标注着“核心”。
江玉柔迅速翻开笔记本，用速记符号描摹地形。她一边画一边核对父亲笔记中的记录。几秒后她确认，这正是“九曲归墟道”的完整路径。
地图持续不到三秒便开始消散。最后一点光晕沉入玉璧，表面恢复平静。
“记下了。”江玉柔合上本子，语气坚定。
陈默拔出玉佩，收进怀里。他低头看右手，掌心旧伤裂开，渗出黑血。伤口周围的青纹比之前更明显，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他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
“有人看过。”他说。
“谁？”胖虎立刻转身，铁锹横在身前。
“不知道。”陈默摇头，“就在地图出现的时候，有一股意识扫过我的识海。很轻，像针尖划过。”
“霍九霄？”江玉柔问。
“像，但不确定。”
三人沉默片刻。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放轻了。
“路线清楚了。”江玉柔打开笔记本，指着速记图，“从这里出发，穿过三条岔道，避开两个陷阱区，最后进入主墓室下方的密道。全程约四百米，预计耗时十五分钟。”
“途中有没有标记点？”胖虎问。
“有。”她指向一处弯道，“这里有个残碑，上面刻着‘止步’二字，是当年施工队留下的警告。过了碑就是守护区。”
“我们得快。”陈默说，“如果刚才那股意识真是霍九霄，他很快就会知道地图内容。”
他背起包，检查铜钱带是否牢固。腰间只剩六枚铜钱，少的那一枚还卡在机关深处。
胖虎也整理装备。他把铁块重新装进背包侧袋，顺手摸了摸登山镐。镐头上的八卦纹有些磨损，但他没在意。
江玉柔收好罗盘，风衣拉链拉到胸口。她看了眼陈默的手掌，没多问。
“走之前再检查一遍。”她说，“别落下东西。”
陈默环视石室。油灯已经恢复正常，火苗呈橙黄色。蛇眼凹槽空着，血玉彻底失去光泽。地面残留的符痕正在淡化，那是他之前画的镇压印。
一切看起来都很安静。
但他知道不是。
他走到通道口，伸手探了探前方空气。温度比刚才低了几度，湿气更重。墙面上有水珠渗出，滴落在地的声音很慢。
“有人来过。”他说。
“什么时候？”
“不久。”他蹲下身，指尖蹭过地面，“脚印被抹掉了，但泥里还有余温。”
胖虎立刻警觉：“是不是守墓的人？”
“不像。”陈默站起身，“脚步太轻，而且是单人。如果是巡逻队，不会只来一个。”
江玉柔靠近石壁，用手电照向顶部。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指甲抓出来的。
“有人爬过去。”她说。
“不止。”陈默抬头，“他还回头看了。”
“你怎么知道？”
“风向变了。”他说，“刚才那阵冷风是从里面吹出来的。说明通道尽头的门开了，又关上了。”
三人对视一眼。
“不是我们的人。”胖虎说。
“也不是敌人。”陈默低声，“至少现在还不是。”
他迈步向前，走在最前面。右手按在腰间铜钱带上，随时准备出手。
江玉柔紧跟其后，左手握着罗盘，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她能感觉到青铜罗盘微微发烫，那是接近高密度阴气的反应。
胖虎断后，铁锹扛在肩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没人跟上来。
他们沿着地图指示的方向前进。通道逐渐变窄，墙面由石砖转为天然岩层。头顶开始出现钟乳石，有的已经断裂，横在路中央。
走了约五十米，前方出现第一个岔口。
左边通道宽大，地面平整，像是常有人走。右边狭窄，布满碎石，明显荒废已久。
“按图走。”陈默说，“右边。”
“左边看着安全。”胖虎说。
“正因为看着安全，才不能去。”陈默盯着左道深处，“那边太干净了。这种地方不可能没人动过。”
他率先钻进右侧通道。江玉柔弯腰跟上。胖虎收起铁锹，侧身挤过去。
通道越走越陡，坡度接近四十度。三人手脚并用，慢慢向下。岩壁潮湿，手掌蹭过会留下水痕。
爬行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微弱反光。
陈默停下。
“有东西。”他说。
他趴在地上，往前挪了半米。借着手电光，他看清了——
一块青铜残片嵌在岩缝里，上面刻着半个符文。那符他认识，是外公笔记里提过的“禁行令”。
意思是：前方区域，活人勿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