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停在半空，凤凰玉佩离蛇眼凹槽只差一寸。胖虎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他没有收回玉佩，也没有继续向前。
他把玉佩塞回怀里，抽出断剑。剑尖轻轻碰了下蛇口内壁。刚一接触，蛇眼中的血玉闪了一下，油灯火苗瞬间变蓝，一股腐腥味从灯芯里飘出。
江玉柔立刻低头看罗盘。指针转得极慢，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她低声说：“能量在积聚，还没爆发。”
陈默点头。他把断剑收回，从腰间取下一枚铜钱。铜钱串是他外公留下的老物，用七枚古钱穿成，每一枚都磨得发亮。
他蹲下身，将铜钱轻轻敲在石台左角。敲第一下，地面微微一震。敲第二下，铜钱发烫。敲第三下，罗盘指针猛地偏了一下。
“左三。”他说。
接着他又敲右角，一次、两次。到第三次时，铜钱突然变冷，罗盘指针却跳了一格。
“右二。”江玉柔抬头，“是这个节奏？”
“对。”陈默收起铜钱，“机关启闭的节律是左三右二。错一次，整个系统就会反冲。”
胖虎靠在墙边，铁锹拄地。他看着两人，声音压得很低：“那下一步咋办？不能一直耗在这儿。”
陈默没回答。他闭上眼，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读心术不是万能的，尤其面对这种带禁制的古物，强行探查会伤神。
但他必须试。
意识探出，刚触到玉璧表面，一股阴冷感直接刺进脑海。耳边响起低语：“逆者，碎魂。”
他猛地睁眼，鼻腔里有温热流下。他抬手一抹，指尖沾血。
“有反侦测。”他说，“不能硬来。”
江玉柔递过一张纸巾。她盯着罗盘，嘴里念着什么。几秒后她说：“能量闭环是从玉璧流向蛇眼，再通过铜线回流到石台底部。如果我们能在回流中断开一点，或许能让系统暂停。”
陈默看向油灯。蛇口里的丝线还绷着，只要玉佩放入，机关就会启动。但现在他知道，问题不在玉佩本身，而在放入的时机。
他解下腰间的铜钱串，递给胖虎。
“等我喊三，你就把这串钱扔到东侧空地。要准，不能偏。”
胖虎接过铜钱串，掂了掂重量：“扔了之后呢？”
“别管，立刻蹲下。”
说完，陈默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布条，撕成两段。他用一段包住右手，另一段缠在左手食指上。然后咬破舌尖，往掌心画了一个符。
符成瞬间，掌心发烫。
他站起身，走到灯座前。左手缓缓伸向蛇口。江玉柔盯着罗盘，呼吸放轻。
“现在……平缓……”她低声说，“等等，快了！指针要跳了！”
陈默没动。
罗盘指针剧烈晃动一下，又沉下去。就在它回落的瞬间，他说：“三。”
胖虎抬手一抛。铜钱串划过空中，叮当一声落在东侧石板上。
声波传来的刹那，蛇眼血玉突然闪烁，丝线轻微震动。机关出现短暂紊乱。
陈默左手迅速插入蛇口，指尖触到内部齿轮。他能感觉到两枚青铜件正在缓慢咬合，一旦完全闭合，系统就会锁定。
他用缠布的食指卡住其中一枚，用力一拨。齿轮错位，发出轻微咔哒声。
同时口中默念：“阴阳倒序，机锁归虚。”
嗡——
整座石室一震。油灯火苗从蓝色恢复成橙黄，蛇眼血玉的光泽迅速褪去，变成普通的玉石。丝线松弛下来，垂在灯座下方。
江玉柔立刻看罗盘。指针静止不动，阴气读数归零。
“成了？”胖虎问。
陈默收回手，解开布条。右手掌心的符已经消失，但皮肤泛青，有几道细纹像血管一样蔓延。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蛇眼凹槽。那里原本血红的瞳孔变得暗淡，像是失去了生命。
“机关停了。”他说，“但玉璧还没反应。”
三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动。
刚才那一连串操作耗尽了所有注意力，现在反而不敢松懈。他们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陈默从怀里再次取出凤凰玉佩。这次他没有直接靠近，而是把它放在石台上，距离凹槽约半尺。
玉佩安静地躺着，没有发光，也没有引发任何异象。
江玉柔翻开笔记本，快速写下刚才的能量波动曲线。她指着其中一段说：“在铜钱串落地的瞬间，系统有0.3秒的空白期。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窗口。”
“下次还得靠胖虎。”陈默说。
胖虎咧嘴一笑，随即又绷紧脸：“下次？还有下次？”
“当然。”陈默看着玉璧，“机关是关了，但玉璧本身还是锁着的。我们需要让它主动释放信息。”
江玉柔点头：“父亲笔记里提过，凤凰血玉必须‘归位’，但不是简单放进去。要配合时辰、方位，还有……血脉。”
“血脉？”胖虎皱眉。
“嗯。”江玉柔看向陈默，“你父母来过这里。你身上有他们的气息。只有你能触发最后一步。”
陈默沉默几秒，把玉佩重新收好。他走到石台侧面，用手电照向墙壁上的油灯。一共七盏，排列成弧形。
“这些灯不只是触发器。”他说，“它们是阵法的一部分。刚才我们只关了一个节点，其他六个还在运行。”
江玉柔立刻计算起来。她对照笔记本上的符号图，嘴里念着德语数字。最后她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七个灯对应七星位。要完全破解，必须在同一时间关闭所有节点。”
“怎么做到？”胖虎问。
“需要同步干扰。”陈默说，“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碰七个点。但我们有办法。”
他看向胖虎：“你还记得刚才扔铜钱的位置吗？”
“记得。东侧第三块裂石。”
“好。”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三个小铁块，都是之前拆机关时留下的零件。他把它们依次摆在不同位置，“你待会儿要连续扔三次，间隔不超过两秒。目标是这三个点。”
“声波震荡范围够大就行。”胖虎拿起铁块，试了试手感，“没问题。”
江玉柔站到罗盘旁，双手扶稳仪器：“我会监测能量流动。当所有节点同时失衡时，就是玉璧解锁的时刻。”
陈默深吸一口气。他脱下唐装外衫，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腰间的铜钱带只剩六枚，少的那一枚已经被他用在机关破解上。
他活动了下手腕，走到石台中央。
“准备。”他说。
胖虎握紧铁块，站在通道中段。江玉柔低头看罗盘，手指微微发抖。
陈默抬起手，看向七盏油灯。
就在这时，蛇眼凹槽突然传出一声轻响。
像是齿轮再次转动。
三人同时转头。
凹槽深处，那枚已经黯淡的血玉，竟然开始缓慢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