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袍僵尸的后颈伤口正快速愈合，黑气不断从四周涌来的僵尸口中喷出，融入它的身体。陈默瞳孔一缩，立刻明白它们的目的。
他猛地转身，看向江玉柔和胖虎。
结界已经裂开三道口子，北侧最严重，光纹像断线的灯丝一样熄灭。东面也有两处崩解，碎石落下，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绿焰眼睛。江玉柔单膝跪地，左手撑着罗盘，右手还在流血，指尖发白。她的呼吸又急又浅，嘴唇泛紫。
胖虎背靠石壁，铁锹横在胸前，肩膀不停抖动。他盯着右侧通道，那里还没动静，但他知道只是暂时的。他的背包破了，压缩饼干撒了一地，沾着血和灰。
陈默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他抬手拍向地面，腰间仅剩的三枚铜钱同时震响，发出短促清音。
“别管前后左右！”他声音低沉但清晰，“听我号令！我们是一个阵！”
江玉柔抬头看他。
“玉佩。”陈默把胸口的凤凰玉佩扯下来，甩手扔过去，“按进罗盘中心！借你父亲的血，压住这股阴气！”
她接住玉佩，没有犹豫，撕开衣袖，用银刀割开掌心，整只手按进罗盘。鲜血浸透符纹，地面三角光纹猛地一闪，重新亮起。虽然微弱，但裂缝停止蔓延。
“好！”陈默低喝。
他转向胖虎：“别守死了！等我喊‘砸’，你就用铁锹猛敲地面，震他们节奏！听到没？”
胖虎点头，牙关紧咬：“听到了！”
第一只僵尸撞上结界残余边缘，腐爪撕裂空气。江玉柔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血丝。但她没松手，反而将玉佩往罗盘里压得更深。
“北边压力最大！”陈默盯着前方，“胖虎——砸！”
胖虎抡起铁锹，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脚前地面。轰的一声，碎石飞溅，震荡波扩散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僵尸脚步一晃，动作迟滞。陈默抓住机会，挥手打出一枚铜钱，钉入一只僵尸眼眶。那东西仰头倒下，后面的队伍被挡住半秒。
“有效！”陈默大喊，“再来一次！等我指令！”
东侧尸群开始加速。七八只僵尸扑向缺口，绿焰交织成网。江玉柔咬牙，挤出最后一滴血滴在罗盘边缘。光纹再次闪动，勉强撑住。
“东边要破！”她声音发颤。
“准备！”陈默盯着东侧，“胖虎——砸！”
铁锹再次落地，轰响传开。东侧尸群动作一滞，陈默立刻掷出第二枚铜钱，击中领头僵尸喉咙。它张嘴嘶吼，却发不出声音，踉跄后退。
可就在这时，西侧石缝炸开，三只僵尸猛然跃出，直扑江玉柔背后。她正在维持阵法，无法闪避。
陈默眼角一跳，右眼琥珀光纹瞬间暴涨。他来不及思考，直接调动识海深处读心术余波，不是探敌，而是感知队友内心。
他“听”到了江玉柔的声音：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债要还……
他也“听”见胖虎的念头：我答应过要当后勤主力……不能倒下……
陈默猛然抬头，大吼：“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扛！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想逃！那就跟我一起撑住！”
这一声如雷贯耳。
江玉柔猛地睁眼，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震惊，有动摇，最后变成坚定。
胖虎也抬起头，脸上全是汗和血。他咧嘴一笑，举起铁锹：“主播！我还撑得住！”
三人目光交汇。
无需言语，他们同时站定位置，背靠背形成三角防线。陈默居中，一手按地连接阵眼，一手高举残破铜钱剑。
“我们站着，它们就进不来！”他声音沙哑却有力，“谁也不许倒下！”
尸潮全面压上。
北道挤满扭曲身影，十几只僵尸叠在一起向前推。结界光罩剧烈晃动，裂缝越来越多。一只僵尸的爪子穿过裂痕，几乎抓到江玉柔肩头。她侧身躲开，手臂被划出三道血痕，但她仍死死按住罗盘。
“胖虎——砸！”
铁锹轰然落地，震荡波逼退数只僵尸。陈默趁机打出最后一枚铜钱，钉入北侧尸群核心。那只僵尸当场爆裂，黑血四溅，暂时堵住通道。
东侧又有五只冲来。江玉柔咬破嘴唇，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光纹暴涨，形成一道短暂屏障，将它们弹开。
可西侧石缝不断有新尸爬出。它们动作更快，力量更强。其中一只扑向胖虎，利爪撕开他左臂衣服，皮肉翻卷。他痛叫一声，摔倒在地。
僵尸扑上来。
胖虎翻身滚开，抓起地上半截铜钱剑，猛地插进僵尸眼眶。那东西抽搐两下，不动了。
他喘着粗气爬起来，把铁锹横在身前：“再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陈默看着他，嘴角扬了一下。
他知道胖虎怕鬼。从直播第一天就怕。每次进墓都躲在后面，连棺材盖都不敢碰。可现在，他站在最前线，左臂流血不止，还在笑。
江玉柔也在坚持。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摇晃，但每一次尸群冲击，她都强行稳住罗盘。她的左手紧紧攥着怀表，表盖内嵌着两张旧照片。她没看，但她知道里面是谁。
陈默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半截剑。剑柄沾了血，很滑。他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握紧。
他知道这把剑撑不了多久。
但他还有别的办法。
他闭上眼，再次调动读心术，这一次不是为了探知敌人，也不是为了窥视记忆。他要把三个人的气息连在一起。
他感受到江玉柔的痛，感受到胖虎的累，也感受到自己的枯竭。
但他也感受到他们的决心。
睁开眼时，他声音平静：“下一波来了。”
尸群开始集体冲锋。所有通道同时涌出大量僵尸，绿焰连成一片。它们不再分散攻击，而是集中冲击北侧主入口。结界光罩剧烈震动，三角阵眼看就要崩溃。
“准备！”陈默低喝。
“砸！”
胖虎抡起铁锹，狠狠砸向地面。轰响传出，尸群脚步一乱。
江玉柔咬破舌尖，最后一口血喷在罗盘上。光纹最后一次亮起，形成一道弧形屏障，挡下正面冲击。
陈默站在中央，将残破铜钱剑插入地面，双手按住剑柄。他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通过剑身传入阵眼。
三人合力撑起最后一道屏障。
尸潮如浪拍礁，反复冲击。
他们没有后退一步。
战袍僵尸缓缓站起，后颈伤口已愈合大半。它转头看向三人，眼中绿焰跳动。
陈默抬头与它对视。
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但他也知道，只要他们还站着，就没人能踏过这条线。
胖虎的铁锹卡在一只僵尸肋骨间，拔不出来。他松手，捡起地上一块碎石，砸向另一只扑来的尸体。
江玉柔的手已经麻木，但她仍死死按住罗盘。她的呼吸越来越慢，意识开始模糊。
陈默感觉到阵法在减弱。
他张嘴，想说话。
可就在这时，他的剑柄突然一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