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眼皮发沉。主控室的灯还亮着，椅子坐得久了有点硌腰。刚才那三个人被抬走才多久，我就又坐在这儿刷消息。赤影在马厩里打盹，监控画面静悄悄的，电网红光一圈圈转。
手指刚想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
秦始皇的消息。
【朕观尔所传服饰走秀视频，甚喜。可有更多？】
我揉了把脸。这位爷凌晨两点还不睡？上一秒还在看高铁进站，下一秒就要研究穿衣风格？
但我知道不能拖。老铁们一动真格，背后准有赏。
赶紧翻相册。之前存了不少视频，都是随手拍的、收藏的，专门为了应付这些祖宗级甲方。现在派上用场了。
先排除汉服婚礼秀。太喜庆，嬴政看了怕是要下旨全国办集体婚宴。
再删街头混搭风。一个穿破洞牛仔裤配云纹披肩的哥们儿跳街舞，这要发过去，指不定让大秦律加一条“衣冠不整罪”。
影视剧截图更不行。上次给他发了个古装剧片段，他回一句“此等宽袖累赘，如何行军？”差点让我笑出声。
最后挑中一段非遗织造技艺展演。模特穿的是复原款秦制深衣，黑底红缘，束腰宽带，走路稳得很。背景是仿秦宫建筑群，编钟配箫声，画面干净，没有多余花哨。
最关键的是——这衣服是他自己当年定的制式。
点开发送。进度条跑完，我敲字：
“陛下请看，今人试穿祖制衣冠，行走于光与影之间。”
发完，手放回膝盖上，盯着聊天框。
对方正在输入……
我屏住呼吸。
几秒后，弹出一行字：
【此乃真形！非戏子之装也。】
我松口气。过关了。
紧接着又来一条：
【布料何来？纹样何意？裁法可传？】
好家伙，连问三句，跟审项目似的。
我没急着回，先理清思路。这些老祖宗对“正统”两个字看得比命重。我要是说这是现代设计师改的，怕他当场下令焚毁所有“篡改祖制”之物。
得包装一下。
我打字：“此衣依《考工记》残卷复原，布料采自鲁地桑麻，染以秦时五色，由三代传承匠人手工织就。每一针皆遵古法，未敢妄改分毫。”
编得够硬。反正他也查不到。
发出去。
等。
聊天框突然跳出视频请求。
我愣住。
这是第一次，秦始皇上线要视频通话？
没敢接。系统没提示权限开放，万一接了看到个CG头像坐龙椅上，吓出毛病怎么办。
正犹豫，消息来了：
【不必通联。朕已命少府监录下视频，逐帧拆解。七日内，咸阳宫将重现此衣制式。】
我嘴角抽了一下。
这效率，比某些国企快多了。
还没回过神，他又发来一句：
【爱卿献礼有功，赏赐即至。】
来了！
我坐直身体，心跳快了一拍。
不是青铜剑那种小打小闹了，这次是冲着“服饰”来的，大概率跟布料、成衣有关。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是送件龙袍……不行，太扎眼。要是给匹布，倒是能做点事。
正想着，手机震动。
不是消息。
是系统提示音。
“叮。”
声音很轻，但整个主控室好像都安静了一瞬。
屏幕上浮出一行字：
【跨时空馈赠待领取：华服×1（未命名）
来源：秦始皇
状态：已锁定宿主储藏区
预计送达时间：天明前】
我盯着那行字，半天没眨眼。
华服？
直接送成品？
我还以为顶多给个图纸或者布样。
结果人家直接打包一件送过来？
这排面……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卫衣，起球的袖口，昨天赵秀兰路过还皱眉说“家里来客人都像拾荒的”。
现在呢？
我马上就有件来自秦始皇亲赐的华服了。
关键是，这衣服——
它从两千年前来。
不是复刻，不是仿品，是真正那个时代的东西。
我忽然想到叶婉清。
她衣柜里全是高定，香奈儿、迪奥，挂得整整齐齐。有一次我帮她找件外套，不小心碰歪了衣架，她都没说话，赵秀兰倒是在边上冷笑：“手这么笨，以后别碰值钱东西。”
但现在。
我能给她拿一件真正的历史级华服。
不是买来的。
是老祖宗亲手送的。
我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笑出声。
这波啊，这波是逆袭剧本里最狠的一集。
你老婆看不起你穿衣土？
那你送她一件皇帝认证的国风高定。
谁土了？
我正乐着，手机又震。
秦始皇新消息：
【此衣，乃朕登基时所着深衣原件，经百年封存于骊山地宫夹层，今特赐予尔。着之者，当知华夏衣冠之重。】
我愣住。
原件？
登基时穿的？
那不就是——国家一级文物级别的东西？
我看着“待领取”那几个字，忽然觉得空气有点沉。
这不是衣服。
这是历史本身。
我慢慢坐直，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下一秒，主控室灯光闪了一下。
不是跳闸。
是储藏区自动解锁的信号。
墙角的小门缓缓滑开，一道蓝光照出来。
我站起来，朝那边走。
两步后停下。
回头看了眼手机。
聊天界面还开着。
秦始皇的头像静静挂着。
我忽然低声说：“谢陛下。”
说完，转身走向那道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