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我把它从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成吉思汗的消息刚刷过:“神弓已备,明日即送。”我没回,直接锁屏塞回去。
赤影站在我旁边,耳朵抖了抖,鼻孔喷出一股白气。它刚跑完一场硬仗,现在安静得像下班打卡的社畜。
我牵着它往马场走。路上人不多,但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两个男的靠在车边,手里拿着相机,镜头一直对着我们这边。
我没停下,也没多看,只当是赛后采访的媒体漏网之鱼。这种事见多了,拍两张照发个通稿就完事。
回到马场,我亲自给赤影冲澡。水温调得刚好,它站着不动,享受得很。我一边刷它的鬃毛一边哼歌,脑子里还回放领奖台的画面。那群以前看不起我的人,现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波啊,这波是老祖宗保佑。”我自言自语。
洗完澡喂食,我又检查了一遍蹄铁和关节。一切都好。这马是我按《天驷育灵诀》一点点养出来的,每一根筋骨都经得起折腾。
傍晚王大壮骑着摩托来了,一身汗,脸晒得通红。他跳下车,递给我一瓶冰镇可乐。
“豪哥,火了!全网都是你!热搜第一:‘赘婿逆袭夺赛马冠军’!”
我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凉气直冲脑门。
“正常操作。”
王大壮没笑,反而压低声音:“但我来的时候,看见那辆黑车又出现了,在路口停着。两个人,长焦镜头对着咱们马场拍,不是记者那种拍法。”
我动作一顿。
“拍什么?”
“拍赤影,拍围栏,拍进出的路。其中一个还绕到后山去了,假装拍照,其实是在记路线。”
我盯着他:“你确定不是普通游客?”
“普通人哪会拿专业设备盯一个破马场?而且他们没登记,门口的老张都没见过他们签字。”
我皱眉,走到办公室打开监控系统。
回放下午三点的画面。果然,有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出现在东侧围栏外,手里举着相机。镜头对准赤影,持续拍摄十分钟。他站的位置很讲究,既能拍到马舍全貌,又能避开摄像头盲区。
更奇怪的是,他拍完就走,没和其他人搭话,也没发朋友圈或直播。
我切到另一个角度。他在离开前蹲下系鞋带,实际上是在用手机扫描地面痕迹。我放大画面,发现他脚边的泥地上有几道轮胎印,呈来回移动状,明显不是路过留下的。
这不是参观,是侦察。
我退出监控,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我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但这会儿脑子有点沉。
“今天才夺冠,明天就有人上门看货?”我低声说,“想得美。”
我掐灭烟头,把那段视频拷进U盘,顺手加密。然后我在系统后台加了个功能——所有未登记访客一旦靠近核心区域,自动标记并推送提醒。
这事不能声张。我现在风头正盛,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要是被人知道有人盯上赤影,后果难料。
夜里我一个人去巡场。
月光照在围栏上,影子拉得很长。赤影在槽边吃草,其他马也都安静。空气里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走到东侧围栏外,白天那个男人站过的地方。泥地上的轮胎印还在,很深,应该是商务车压的。我蹲下用手摸了摸,土还没干透。
这车来过不止一次。
我又看了眼周围的摄像头位置。这个点正好是死角,除非有人特意绕过来,否则很难发现异常。
我站起身,往回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机响了。
跨时空好友圈弹出消息。
秦始皇发来一条:“爱卿,尔所献‘挖掘机’之术,朕已命工部仿制。然效率不足三成,何解?速答。”
我回了个“稍等”,没立刻处理。现在脑子里全是那辆黑车和那个灰夹克男人。
我重新打开监控,把今天所有进出车辆都过了一遍。除了常规配送车和王大壮的摩托车,只有两辆陌生车出现过。一辆是白色轿车,车主是附近村民,来问能不能打工;另一辆就是那辆黑色商务车,车牌打了码,查不到信息。
我截图保存,准备明天让王大壮找人帮忙查一下。
正要关电脑,手机又震了一下。
李白发来语音:“妙哉!新曲已谱成,名曰《钟鼓摇滚》,尔可试听否?”
我点了播放,一段混着编钟和电吉他的音乐响起来,还挺带感。
但我没心情听。
我把音量调小,继续看监控。突然,我发现下午四点十七分,西侧树林边缘闪过一个人影。镜头晃了一下,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我倒回去,逐帧播放。
是个穿深色外套的男人,背着包,走路姿势很稳,不像闲逛。他手里拿着仪器,像是测距仪或者热成像设备。
他观察了三分钟,然后原路返回,消失在林子里。
我截图存档,心跳快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兴趣爱好者。这是专业的。
他们盯上了赤影。不是因为它是冠军马,而是因为它不该这么强。
一匹没有进口血统、没有顶级驯马师指导、在一个偏远小马场长大的马,凭什么打破纪录?
他们想知道答案。
我也想知道,是谁派来的。
周天豪?有可能。那家伙一直觊觎叶家资源,上次在宴会上被我打脸后就没消停过。
但也不排除国外势力。最近几年国内高端马市场几乎被外国垄断,如果他们发现我们有了能自主培育顶级赛马的技术,肯定会坐不住。
我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
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赤影在马厩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脖子。
“别怕,”我说,“他们想要的东西,拿不走。”
我回屋后没睡,坐在桌前翻《天驷育灵诀》的手稿。这东西来自成吉思汗,记录详尽,连马匹情绪管理都有章节。要是落到外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把它锁进保险箱,又把U盘藏进床板夹层。
第二天早上,我让老张加强巡逻,特别留意陌生车辆和可疑人员。对外就说最近有野狗出没,防止惊扰马群。
我自己也换了身衣服,穿上王大壮带来的冲锋衣和登山鞋,戴上帽子,装成维修工人绕场走了一圈。
走到东侧围栏时,我发现昨晚的轮胎印已经被新土覆盖了。
有人来清理过痕迹。
我站在原地没动,慢慢扫视四周。
树林静悄悄的,远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但我能感觉到。
他们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