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运动会，赌注开始
第二天一早，林晚刚进教室就察觉气氛不对。
全班同学的目光在她和顾沉之间来回扫射，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八卦。
苏小雨拉着她坐下，压低声音：“晚晚，你看墙上。”
林晚抬头看向教室前墙。
原本贴着的模拟考年级排名榜旁边，新贴了一张海报——校秋季运动会报名表。其中最醒目的位置，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一行字：
“一人最多可报七项（含集体项目）”
而在这行字下面，有人用黑色水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两个名字——
**顾沉**
**林晚**
两个名字紧紧挨着，像是某种公开的宣战。
“谁写的？”林晚问。
“顾沉啊。”苏小雨小声说，“今天一大早他就在黑板上写，还跟体育委员说‘给林晚留位置，她说了要报七项’。”
林晚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体育课上的口头挑衅，他居然当真了。
而且还用这种方式，把她架到全校面前。
“太嚣张了吧……”前排的男生回头，“林晚，你真要报七项？”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最后一排。
顾沉正靠在椅子上转笔，见她看过来，挑眉一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怕了么？”
怕？
林晚笑了。
她站起身，在全班注视下走到黑板前，拿起红色粉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又加了一行字：
**“七项全报，目标：总分第一。”**
教室里瞬间炸了。
“卧槽！”
“林晚来真的？！”
“七项全报还要总分第一？疯了吧！”
顾沉转笔的动作停了。
他看着黑板上的那行字，眼神慢慢亮起来，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林晚转身，目光穿过整个教室，与他对视。
“顾沉。”她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敢不敢赌？”
“赌什么？”顾沉坐直身体。
“运动会总分。我第一，你以后别烦我。你第一……”林晚顿了顿，“随你。”
最后两个字说得轻飘飘，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男生们开始起哄：
“顾沉，赌啊！”
“这都不敢还是男人吗？”
“赌了赌了！”
顾沉看着林晚，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在林晚写的那行字下面，用力划了一道横线。
然后在横线下面，写下一行更大的字：
**“赌了。我赢了，你当我女朋友。”**
“——！！！”
全班死寂三秒。
然后彻底疯了。
“我的天！！！”
“顾沉你够狠！”
“这是当众告白吗？！”
“林晚快答应啊！”
苏小雨激动得抓住林晚的手：“晚晚，他他他……”
林晚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耳朵尖微微泛红。
她看着那行字，又看向顾沉。
顾沉也在看她，眼神坦荡，却又藏着某种势在必得的侵略性。
“好啊。”林晚说，“你赢了，我当你女朋友。我赢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你当我小弟，端茶送水，随叫随到。”
“成交。”顾沉伸出手。
林晚看着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伸出手，和他短暂地握了一下。
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顾沉的手很烫。
林晚的手很凉。
像冰与火的碰撞。
握手的动作只持续了两秒，分开时，林晚感觉到顾沉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勾了一下。
很轻，像羽毛划过。
但挑衅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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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全班沸腾、黑板上一片狼藉的场面。
“干什么呢！”他敲黑板，“都回座位！”
等看到黑板上的字，老陈推了推眼镜，看向林晚和顾沉：“你们俩，真报七项？”
“报。”两人同时回答。
老陈沉默了几秒：“运动会是集体荣誉，不是你们打赌的工具。”
“老师，我们是为了班级争光。”顾沉说得一本正经。
老陈被他气笑了：“你还挺会说话。”他看向林晚，“林晚，你确定？七项全报很累的，还要训练。”
“我确定。”林晚点头。
“行吧。”老陈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好好练，别给班级丢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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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全校都知道了初三（1）班有两个疯子要报七项，还赌上了“女朋友”和“小弟”的称号。
每天放学后，操场上都能看到林晚和顾沉训练的身影。
林晚报了：100米、跳高、跳远、4×100米接力、铅球、1500米、羽毛球单打。
顾沉报了：100米、400米、跳高、4×100米接力、铅球、篮球赛、足球赛。
两人有四项重叠。
第一次共同训练是在周一放学后的操场。
体育老师王教练看着两人，表情严肃：“林晚，你身体素质不错，但铅球和1500米对你来说可能吃力。顾沉，你篮球和足球同时报，体力够吗？”
“够。”顾沉说。
王教练点点头：“那就先测100米。你们两个一起跑，我看看水平。”
起跑线上，林晚活动着脚踝。
顾沉站在她旁边的跑道，侧头看她：“紧张？”
“不。”林晚说。
“那好。”顾沉笑，“让我看看你真正的速度。”
哨声响。
两人同时冲了出去。
林晚起跑很快，前三十米甚至领先顾沉半个身位。但进入加速阶段后，顾沉的身高和腿长优势显现出来，一步步追上，最后几乎和她同时冲过终点线。
王教练按下秒表，愣了一下。
“林晚，12秒8。顾沉，12秒7。”
只差0.1秒。
顾沉喘着气，转头看林晚：“你练过？”
“小时候练过田径。”林晚平静地说。
“藏得挺深。”
“彼此彼此。”
王教练走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你们这水平……之前校运会怎么不报？”
林晚低下头，乖巧地说：“我怕影响学习。”
顾沉：“我嫌麻烦。”
王教练：“……”
他深吸一口气：“行吧，既然有这个实力，就好好练。下周开始，每天放学后训练一小时，能做到吗？”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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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的日子过得很快。
林晚发现，顾沉在体育上的天赋确实惊人。他的爆发力、耐力、协调性都远超同龄人，而且训练时极其认真，完全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第三天训练铅球。
林晚第一次投，只扔了6米多。
顾沉站在旁边看，等她第三次还是这个成绩时，走了过来。
“姿势不对。”他说，“你这样纯靠手臂力量，用不上腰和腿的力。”
他拿起一个铅球，示范动作：“看好了。腿蹬地，转腰，送肩，出手——”
铅球划过抛物线，落在10米线外。
林晚看着那距离，抿了抿唇。
“你肩膀太紧。”顾沉走到她身后，“放松。”
他的手扶上她的肩膀。
林晚身体一僵。
“别紧张。”顾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着我的动作来。”
他的手很规矩，只碰触肩膀和手肘，引导她做出正确的发力姿势。但距离太近，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衣液的味道。
“腿蹬地——转腰——出手！”
铅球飞出去，落在8米线。
“进步了。”顾沉松开手，退后一步，“再练几次，找到感觉就行。”
林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谢谢。”她说。
“不客气。”顾沉笑，“毕竟你是我未来女朋友，教你是应该的。”
林晚抬头瞪他。
顾沉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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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到第十天，出了一件事。
那天练跳高，林晚在过杆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垫子上，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怎么了？”顾沉第一个冲过来。
“没事。”林晚想站起来，但脚踝一受力就疼，忍不住皱了皱眉。
王教练也跑过来：“扭到了？别动，我看看。”
检查后确认是轻微扭伤，需要休息几天。
“这几天别训练了。”王教练说，“好好养着，运动会前应该能恢复。”
林晚点点头，但脸色不太好看。
离运动会只剩一周，这时候受伤，影响太大了。
顾沉看着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能走。”
“能走什么。”顾沉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林晚愣了一下：“不用……”
“快点。”顾沉回头看她，“还是你想让我抱你？”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
林晚咬了咬牙，趴到他背上。
顾沉稳稳地站起来，背着她往校门口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能感觉到顾沉背部结实的肌肉，还有他沉稳的心跳。
“别担心。”顾沉突然说，“还有一周，来得及。”
“我知道。”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给你带笔记。”
“……谢谢。”
走到校门口，顾沉叫了辆车，把她送到小区楼下。
“能上去吗？”他问。
“能。”林晚扶着墙，单脚跳着往楼里走。
顾沉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忽然开口：
“林晚。”
林晚回头。
“如果伤没好，”顾沉说，“赌注可以延期。”
林晚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顾沉说“延期”这种话。
“不用。”她摇头，“我会好的。”
顾沉看了她几秒，笑了：“行，那我在终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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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天，林晚没去训练。
但她没闲着。
每天放学后，顾沉真的会来给她送笔记——不只是运动会的注意事项，还有各科的学习资料。
第四天晚上，顾沉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
“我妈是中医，说这个效果好。”他把药油放在桌上，“自己会揉吗？”
林晚摇头。
顾沉默默地看了她两秒，蹲下身：“脚伸出来。”
“……我自己来。”
“你会？”顾沉抬眼，“这种药油要用力揉开才有效，你下得去手？”
林晚不说话了。
顾沉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倒上药油，开始揉搓。
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适中，揉得林晚脚踝发热。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药油摩擦的声音。
林晚低头看着顾沉。
他垂着眼，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表情专注得不像平时的他。
“顾沉。”她突然开口。
“嗯？”
“你为什么……”林晚顿了顿，“要装差生？”
顾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那你呢？”他反问，“为什么要装乖？”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几秒后，顾沉继续揉药油：“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理由。可能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装差生有趣？”
“看某些人明明很强却要装弱，有趣。”顾沉抬头，看着她笑，“比如你。”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你换那么多女友呢？”她问，“也是有趣？”
“那些啊……”顾沉收回手，把药油瓶盖拧紧，“都是假的。”
林晚怔住了。
“假的？”
“嗯。”顾沉站起身，“找几个女生配合演戏，给点钱或者人情，让她们假装是我女朋友。一个月换一个，看起来浪荡花心，实际上……”
他顿了顿，看着林晚：
“实际上，我连她们手都没牵过。”
林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沉走到门口，回头看她：
“所以林晚，别拿我跟王浩那种人比。我不是他。”
“我知道。”林晚轻声说。
顾沉笑了：“知道就好。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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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晚的脚踝好了很多。
顾沉如约来接她，还带了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照常进行。林晚的脚踝在药油和休息下恢复得很快，到运动会前一天，已经基本痊愈。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
操场周围插满了彩旗，各班划分了观赛区。林晚和顾沉的“七项赌约”已经传遍全校，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第一个项目是100米预赛。
林晚和顾沉分在不同组，但都轻松晋级。
跳高项目，两人一路跳到1米55的高度，最后林晚以微弱优势胜出，拿下第一块金牌。
跳远，顾沉跳出5米8，林晚5米7，顾沉赢。
铅球，顾沉10米2，林晚9米5，顾沉再赢。
上午的比赛结束，顾沉总分暂时领先。
午休时，苏小雨给林晚递水：“晚晚，你累不累？”
“还好。”林晚说。
她确实累，但更多的是兴奋。这种在赛场上拼尽全力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顾沉走过来，递给她一个面包：“下午1500米，能行吗？”
“能。”
“别硬撑。”顾沉看着她，“如果不行，放弃也行。”
林晚抬眼：“你怕我赢了？”
顾沉笑了：“我是怕你累着。”
“不劳费心。”
下午第一个项目就是1500米。
这是林晚报的项目里最吃力的一项。发令枪响后，她保持在中游位置，稳定节奏。
顾沉站在场边，眼睛一直盯着她。
到最后一圈，林晚开始加速，超过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后一百米，她咬紧牙关冲刺，第三个冲过终点。
累得几乎站不住。
顾沉冲过来扶住她：“慢点走，别停。”
林晚靠在他身上，大口喘气。
“第三名……够吗？”她问。
“够了。”顾沉说，“你已经拿了两金一银一铜，总分不低。”
下午的羽毛球单打，林晚发挥出色，轻松拿下冠军。
至此，她完成了自己的七项。
而顾沉，还剩最后一场——足球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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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场边围满了人。
顾沉作为队长带领班级队打进决赛，对手是体育特长生组成的强队。
比赛很激烈，双方你来我往。顾沉在前场左冲右突，一个人吸引了对方大半防守。
林晚站在场边，看着他在场上奔跑的身影。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绿茵场上。顾沉带球突破，连续过掉两人，在禁区外起脚射门——
球进了！
全场沸腾。
比赛结束，顾沉的班级1:0获胜。
他拿下最后一枚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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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闭幕式上，总裁判长宣布总分排名。
“初三组个人总分第一名——初三（1）班，顾沉！六金一银！”
操场上响起掌声。
顾沉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
“第二名——初三（1）班，林晚！四金一银一铜！”
林晚上台，站在顾沉旁边。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颁奖结束，人群散去。
林晚拿着奖牌往教室走，顾沉跟上来。
“我赢了。”他说。
“我知道。”林晚脚步没停。
“赌约还记得吗？”
“记得。”林晚转身，看着他，“所以呢？你现在要兑现？”
顾沉看着她，看了很久。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梧桐树的声音。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在一起。
“林晚。”顾沉开口，声音很轻，“我改主意了。”
林晚挑眉。
“我不要你当我女朋友。”顾沉说，“至少现在不要。”
林晚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顾沉走近一步，低头看着她，“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地说愿意，而不是因为一个赌约。”
林晚的心跳乱了。
“那赌约呢？”她问，“作废？”
“不。”顾沉笑，“赌约依然有效，只是兑现时间……由我定。”
“什么时候？”
“等我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时候。”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平时的戏谑，只有认真。
“那如果我一直不喜欢你呢？”她问。
“那我就一直等。”顾沉说，“等到你喜欢为止。”
林晚沉默了很久。
“顾沉。”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人。”
“知道。”顾沉笑，“但你就喜欢我这样，不是吗？”
林晚没回答。
她转身走了，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他：
“下次模拟考。”
“嗯？”
“我会超过你。”林晚说，“一分不够，我要超你十分。”
顾沉笑了，笑容在夕阳下灿烂得晃眼：
“好啊，我等着。”
---
那天晚上，林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沉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天前，他发的训练时间表。
她打字：
【今天谢谢你扶我】
发送。
几秒后，顾沉回复：
【不客气，未来女朋友应该的】
林晚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没回。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窗外月光如水。
她想起顾沉说“我想让你心甘情愿”时的眼神。
还有那句“等到你喜欢为止”。
林晚把手机放在胸口，闭上眼。
心跳很快。
快得不像话。
